閣樓上的春天

　　自從上網查了高考分數后，女兒哭了。想想三年來的努力付出，半年的全力沖刺，還有我們的殷殷期望，關上電腦時，女兒的眼睛已經一片紅腫。以這個分數，看來只能上高職高專了。盡管心里很失望，但我和妻子早就有個約定，盡量不要責備孩子，因為她已經盡力了。
　　下班后，我和妻子特意買回許多女兒愛吃的菜，打算做一頓豐盛的晚餐，為女兒驅散高考失利的陰影。
　　回到家里，卻不見女兒的蹤影，客廳茶幾上放著一張小紙條，上面是女兒的筆跡：爸爸媽媽，對不起！短短七個字，讓妻的淚水奪眶而出。
　　女兒的手機關機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初中時，一次月考沒有考好，自信的女兒曾離家出走兩天。這一幕會不會重演呢？
　　女兒會去哪里？在女兒的書桌上，我找到一本通訊錄，打遍了上面所有的電話，沒有找到女兒的消息。我和妻騎上自行車，去了附近的公園、江灘，還有女兒要好的同學家里，一直折騰到深夜，仍然一無所獲。妻坐在沙發上啜泣起來。
　　拿著那張小紙條，我忽然發現那個感嘆號就像一個斜斜的箭頭，指向某個角落。我的視線在屋子里掃描起來，終于在書房的桌子下面看到了女兒的拖鞋，莫非女兒上了小小的閣樓。
　　爬上書桌，頂開那片活動的天花板，我輕輕地爬了上去。
　　果然，借著那扇小窗投射進來的路燈的光線，我看到女兒側躺在她童年睡過的搖籃上，手里抱著一個玩具熊——她五歲時，我給她買的生日禮物，臉頰上還凝固著淚水的痕跡。
　　這不由得讓我想起小時候在鄉下，每次因頑皮挨了父親的打后，我就會悄悄爬上閣樓，靜靜地睡上一天，全家人會著急地到處尋找。每當母親的哭泣聲響起時，我才悄悄爬下來，給家人一個意外的驚喜……
　　這時，女兒醒了，“爸，每次不開心的時候，我就會在這兒待一會兒，心里就平靜許多。我想通了，還是你們說得對，不管讀什么學校，我都會努力走好自己的路。”
　　在擁擠的人潮中，有這樣一個靜靜的角落，能夠讓女兒凈化自己的心靈，并學會自我調節，有多么的難能可貴。
　　女兒一點點長大了。我眼里小小的閣樓，頓時一片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