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詩選

楊康

楊康詩選

楊康

鵝卵黃

天邊出現鵝卵黃，我病了

我在遠處的鄉野撿拾柴禾

不是擔心這樣的季節雨水過多

把所有的柴禾堆放墻角

趁著最后那抹無序的鵝卵黃

在這個靜美而獨特的十月里

所有的花已經次第開過一次

剩下的，田埂邊守望的茅草

慢慢柔和起來的鄉村即景

我要把我的柴禾存儲起來

要在整個冬天都不會寒冷

火苗還在爐膛里燃燒

和此時天邊的鵝卵黃多么地像

那個時候，我的病就會好起來

疼痛

燥熱的午后，陽光緩慢

所有的風在植物間靜止

我的思念散開，滲透

浸潤到大地深處

比一棵樹枯死的記憶還深

泥里的蟲子開始疼痛

窗外的芭蕉也在疼痛

一只從遠處飛來的鳥

又向著更遠處飛走

微微顫動的枝頭的葉子

一瓣瓣飄落，它們也在疼痛

我的筆在干凈的稿紙上

不敢向前挪動一步

在午后，我什么都不說

我看見陽光，破碎的螞蟻

都在慢慢向前挪動。此時午后

天空是多么的遼闊

風里翻滾著草和泥土的味道

不遠處，黃昏傾斜，山頭低矮

大地并沒有因此安靜下來

這樣的午后，我什么都不用說

溫度和光芒一起暗下來

夜幕里的人們在歡笑，載歌載舞

這樣的時候，我又能說些什么

我們的相遇

雨，很快就要落下來

而你，就坐在我的身邊

你的臉微微地斜向窗外

車，緩慢向前

你，沒有問我要去哪里

我們都不曾在意

是在哪一站，我們相遇

我也把頭側向另一邊，注視那些

渴望雨水澆灌的大地

風，就在你我之間一紙相隔

我要告訴車窗外

枝繁葉茂的植物，在下一站

我就會離去。我們的相遇

也許今生，僅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