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進城工程對學生成績的影響
——基于學生中考成績的實證分析

● 莫明峰

初中進城工程對學生成績的影響
——基于學生中考成績的實證分析

● 莫明峰

本研究以Y縣初中進城工程為個案，運用準實驗設計的研究思路和倍差法（DID方法)，實證分析了初中進城工程對學生中考成績的影響。研究結果顯示：初中進城政策的實施，使得學生總分的高分段人數百分比顯著提高，語文、數學、英語三科的高分段人數百分比均有提高，其中數學成績提高幅度最大，語文次之，英語提高較小。

初中進城；布局調整；學生成績

自2004年，D市Y縣卻發生了在政府主導下的大規模初中布局調整個案。該縣三年投資2.5億，在縣城駐地新建和改擴建初中5處，在校生規模達2萬名，原有的18處農村初中全部改建為中心小學。同時，按照公開公正公平的原則為縣城初中擇優錄用優秀教師562名，精心選任了經驗豐富、具有開拓意識的初中校長，還通過劃片招生、強化考核評價，使五所縣城初中形成競爭之勢。至2007年，工程全部完成，農村初中學生100%進城讀書。自工程實施已經時隔六年，政策對Y縣初中教育質量產生了怎樣的影響，值得進行研究。

一、數據與方法

D市下轄包括Y縣在內的13個縣(市、區)，與大多數地區類似，多年來D市中等教育入學考試采取一考多取的辦法，由市(地)教育局組織命題考試，根據考試成績統一錄取的辦法，選拔進入高中段的學生。作者利用在教育行政部門工作之便，在保護廣大考生個人隱私的原則下，獲得2004-2009年D市33萬余名考生的中考數據庫，含總分、各學科分數等子項，作為本研究的數據。

本研究采用準實驗研究設計的思路。準實驗研究是指在無須隨機地安排被試時，運用原始群體，在較為自然的情況下進行實驗處理的研究方法，在國外教育政策效應評估中得到廣泛應用。其方法之一，DID(Difference-in-difference)方法最先由 Heckman、Hotz(1989)提出。他把改革視作一場自然實驗，受到改革影響的組稱為作用組(Treatment group)，未受改革影響的組稱為控制組 (Control group)，通過比較改革前(Treatment/Control before，Tb、Cb)和改革后(Treatment/Control after，Ta、Ca)的縱向數據，就可以了解這項改革所產生的效果 (Treatment effect，TE)：TE=(Ta-Tb)-(Ca-Cb)。

D市Y縣初中進城工程本身就是一項教育政策改革，現已實施完成，且不具備可重復性。D市地處平原地帶，各縣(市、區)人口分布均勻、地形地貌特征相似、民族構成相近、經濟情況相對均衡，根據經驗，對Y縣初中進城的研究符合準實驗設計要求。本研究以Y縣的初中畢業生作為政策 “作用組”(Y縣)，D市除Y縣以外的其他縣(市、區)所有初中畢業生作為“控制組”(NY縣)，兩組接受完全相同的中考測試，通過比較政策前后的差異，來評價政策效果是完全可行的。

二、數據處理與分析

在統計學中，四分數可以反映總體數據在哪個區間內更為集中。本研究運用SPSS軟件，首先求得2004-2009年各年度D市初中學生中考成績總分的四分位數的值，然后計算作用組(Y縣)、控制組(NY縣)各年度分布在全市各四分位數區間內的人數，再求百分比，得到如下結果。

2004-2009年Y縣、NY縣學生總分四分位數各段人數比例對比表

對比以上兩組數據可見，無論作用組還是控制組，在2004至2009年期間，各四分位數段內人數的百分比都產生一定幅度的變化。總體上看，控制組第1四分位數以下，第1-2四分位數之間的人數百分比呈上升趨勢，其他兩個區間的人數百分比則呈現下降趨勢；作用組各四分位數之間人數的百分比，呈現出明顯的與控制組相反方向的趨勢。

為評價政策效果，要對政策前后作用組、控制組在各四分位數區間人數比率進行比較。由于兩組數據樣本在政策前后都是各自獨立的，需通過Z檢驗來驗證兩個獨立樣本之間比率的可比性，即在統計學意義上的差異顯著程度。經過計算，得到Z檢驗結果如下表：

檢驗結果說明，作用組、控制組在政策前后，除第1-2四分位數區間百分比之外，其余區間均有顯著差異。通過計算，得到政策影響(TE)結果如下：

上述測量說明，初中進城政策的實施，對Y縣中考成績的各四分位數區間人數所占比例產生影響。作用組與控制組相比，第l四分數以下考生人數比例減少12.2%，第1-2四分位數之間考生人數比例減少1.9%(差異不顯著)，第2-3四分數之間考生人數比例增加3.7%，第 3四分數以上考生人數比例增加10.4%。

Y-NY縣學生中考總分09/04四分位數段內人數比率的Z檢驗

初中進城對學生中考總分的政策影響

運用上述方法過程，作者進一步對2004-2009年學生中考語文、數學、英語三科成績進行統計分析，得到初中進城政策的影響結果如下：

初中進城對學生中考語文、數學、英語成績的政策影響

上述測量說明，初中進城工程政策的實施，對Y縣中考語文、數學、英語成績的各四分位數區間人數所占比例產生顯著影響。作用組與控制組相比，語文、數學、英語的第3四分位數以上人數比例分別增加10.9%、15.7%、7.1%，第 2 四分數以上人數比例分別增加 15.3%、20.1%、12%。

三、結論與討論

研究結果表明，初中進城政策的實施，使得Y縣中考學生總分的高分段人數百分比顯著上升，中考語文、數學、英語三科的高分段人數百分比均有顯著增加，其中數學成績增幅最大，語文成績次之，英語成績增幅相對較小。這說明，初中進城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Y縣初中教育質量。

綜合考慮初中進城系列政策的影響，以上結論與以往教育生產函數的研究結論基本一致。自“科爾曼報告”(1966年)和大多數后續的教育生產函數研究表明，學校投入、家庭投入、學生投入三大方面的復雜因素對學生標準化考試分數產生不同的影響。從初中進城政策實施過程和效果來看，政策對學生家庭社會經濟背景沒有影響；在學校投入方面，主要體現在教師隊伍、管理水平、設施條件的優化以及班級規模的擴大上，以往研究認為前三項對學生成績有積極影響，班級規模的擴大則對學生成績有消極影響；在學生特征方面，初中進城使更多班級擁有學習成績好的條件，對學業成績的提高可能有積極的影響。此外，學校之間信息更加對稱、相互競爭之勢的形成，對于學校加強管理，激勵學生努力學習、教師努力工作會產生一定影響。以上分析可見，初中進城政策的積極因素大于消極因素，Y縣學生學業成績的提高不是偶然的。

與局部的學校布局調整相比，初中進城有很大的前瞻性，更應與一定的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岳昌君教授認為，在教育資源配置方面帕累托(Pareto)改進是可以實現的，即在不減少公平性的前提下提高效率。這就要求，學校布局調整等教育改革措施應該與經濟發展狀況和城市化水平相協調。在縣域經濟發展落后，城鎮化水平不高，地理狀況復雜、交通困難的條件下，初中進城將導致一些農民無力承擔子女讀書費用，邊遠農村及困難家庭學生輟學等問題，其可行性則需要重新考察。

同時還應看到，本研究沒有涉及初中進城政策對教育公平的影響，尤其值得關注的是學生之間、校際之間成績的差異變化。實踐中發現，初中進城也帶來一些負面效應，如學生上下學交通安全問題、農村學生家庭負擔加重以及寄宿生親情缺失等問題，受到很多學者質疑。“兩利相較取其重，兩害相較取其輕”，通過進一步研究，提出政策建議，達到在優化教育資源配置、提高資源利用效率的同時，使教育質量得到提升之目的，既是政策制定者的愿望，更是人民群眾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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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培瑞)

莫明峰／北京大學教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