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的構建對全球貿易的影響——基于GTAP的模擬結果

■ 張建倫 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

本文從環新疆經濟圈各經濟體之間貿易的現狀出發，運用全球貿易分析模型，模擬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的建立對各經濟體的影響，模擬結果顯示：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的構建將顯著提升經濟圈以及全球的貿易水平，改善全球貿易環境，促進國際分工、強化EU和ROW競爭優勢，拉動EU和ROW的貿易需求。

一、引言

近年來，貿易自由化、經濟全球化和區域經濟一體化逐漸成為國際貿易和世界經濟發展的趨勢，促進區域經濟合作和要素流動也是區域經濟發展的方向，而對自由貿易區產生的影響進行定量分析日益成為經濟研究和政策分析的焦點之一。但長期以來，對宏觀經濟政策進行模擬和定量分析一直都是一個難題，而可計算的一般均衡模型（CGE）和全球貿易分析項目（GTAP）的引入和發展逐漸使全球貿易的定量分析和政策模擬成為可能。GTAP是由美國普渡大學研究團隊以新古典經濟理論為基礎設計的多國多部門應用一般均衡模型，該模型假定各國市場都處于完全競爭狀態，生產函數具有不變規模報酬特征，并遵循阿明頓法則，通過對各國貿易進行比較靜態分析模擬政策變化前后各國對外貿易的變化情況。

在GTAP模型中，全球數據庫是核心，包括各分組地區的雙邊貿易、生產、消費、商品和服務的中間投入使用、進出口關稅、出口補貼、國內支持等重要經濟數據。通過建立可細致描述每個國家（或地區）生產、消費、政府支出等行為的子模型，再根據國際間商品貿易的關系，將各子模型連結成一個多國多部門的一般均衡模型，探討政策調整對各經濟體各部門生產、貿易的變化。由于GTAP模型對政策定量分析具有良好的效果，能夠有效的模擬出貿易政策變化對于要素流動、經濟增長等方面的影響，對政策選擇和決策提供具體并且比較準確的建議，目前GTAP模型已被廣泛運用于評估一國或多國進行貿易政策改革可能產生的影響（Hertel，1997），包括世界貿易組織、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等在內的世界主要經濟組織都已經采用，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環新疆經濟圈”是指以新疆和環繞新疆周邊的12個相互聯系、相互依托、優勢互補、資源共享的經濟體（包括俄羅斯、蒙古、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朗、印度和中國其他省區)為核心區域，以歐亞大陸橋為東西通道，輻射東起東南亞、西至歐洲、南到巴基斯坦和印度、北達俄羅斯和蒙古的經濟區域。本文將通過運用GTAP模型模擬環新疆經濟圈構建自由貿易區（Pan-Xinjiang Free Trade Area，PXFTA）的建設對各地區貿易的影響，從而對政策選擇提供定量的評價，并結合新疆經濟發展情況提供對策建議。

二、基本假設

GTAP模型是一個依據新古典經濟學理論設計的可計算一般均衡模型。在該模型中，每個地區的每個部門被看作一個完全競爭的代表性廠商，每個廠商只生產一種產品，其生產函數分為兩層。第一層是里昂惕夫投入產出函數，初級生產要素與中間投入按一定的固定比例不可替代地產出單位產品，第二層為這兩種投入內部各自的不變替代彈性（CES）函數，所有部門的生產技術為規模報酬不變。

每個地區按照柯布—道格拉斯效用函數將總收入分配給居民、政府和儲蓄支出等三種最終需求，這三種支出在標準閉合中占總收入的比重不變。其中，消費者在收入約束下選擇最優商品組合，以使CDE（Constant Difference of Elasticity）效用函數最大化。在模型中，本國產品和來自不同地區的進口產品都是不完全替代品，即遵循Amington假設，通過不變替代彈性來表征。模型還假定存在一個世界性的銀行，作為一個全球的投資者將各個地區的儲蓄集中起來，以滿足各地區的投資需求。所有產品和要素市場供給與需求相等，每個部門中廠商的經濟利潤為零，每個地區的投資與儲蓄相等，模型達到一般均衡狀態。另外，模型還包括一個國際運輸部門，負責地區之間產品的運輸。

模型中還體現了政府對市場的干預措施，如進口關稅或出口補貼，對生產者和消費者的征稅或補貼。常規的GTAP模型采用比較靜態方法進行政策模擬分析，即將政策作為外生變量，將商品的價格和供給、需求及貿易量作為內生變量，將政策變化表示為引入的外部沖擊，改變本國最初的市場平衡，然后通過本國貿易量的變化傳導到整個世界經濟系統，使國際市場均衡發生改變，引起價格調整。國際市場價格變化再通過國內和國際市場價格聯系方程影響到國內市場供給、需求和貿易。這種調整過程要一直持續到所有商品的國際市場同時實現出清，此時得到的新均衡與最初均衡之間的差異就反映出所引入政策變化對產生的影響。在GTAP模型中，任何一個國家對涉及任何一種商品的政策進行調整都會影響到所有國家的所有商品，因而GTAP模型特別適合用來全面評價貿易政策改革產生的綜合性影響。

三、模擬方案

（一）國別分組

當前影響力較大的自由貿易區主要有北美、澳大利亞—新西蘭、東盟、歐盟等，但在區域經濟和貿易政策上具有實質進展的只有歐盟，前兩個以美國和澳大利亞為主，東盟各國的貿易量相對較小，其他雙邊或多邊貿易組織的貿易量在全球貿易量中所占的比重都比較低，因此在本文的模擬方案中，將原有的66個國家分成歐盟（EU）、環新疆經濟圈（PXFTA）和世界其他國家（ROW）三個貿易組別。其中，將中國（包括港澳臺）、印度及前蘇聯中的非歐盟成員國等環新疆經濟圈內的國家和地區單列出來作為“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PXFTA），將歐盟15國、瑞士和歐洲自由貿易區等發達國家合為“歐盟（EU）”，剩余國家和地區就加總成為“其他國家（ROW）”。

（二）產品分組

本文將GTAP數據庫中原有的57個產品部門重新劃分為3個產品組，分別是農產品、工業品和服務，農產品是指包括水稻、小麥、蔬菜水果、糖、肉、乳等在內的農產品，工業品包括煤炭、石油、天然氣、橡膠、汽車零部件、電子設備等在內的工業產品，服務包括金融、通訊、物流等在內的服務產品。

（三）要素分組

GTAP模型將生產要素分為土地（Land）、非技能勞動（UnSkLab）、技能勞動（SkLab）、資本（Capital）和自然資源（NatRes）五大類，可以根據不同的研究思路設定各種要素在部門之間的流動性。本文假定，在構建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后，各成員將采取一定的優惠政策鼓勵和促進各國資本和技術勞動力在“環新疆經濟圈”各成員間的自由流動，而土地、自然資源及非技術勞動力不能進行充分流動。

四、模擬結果

在構建的PXFTA中，各經濟體之間相互削減所有商品的雙邊進口關稅，保持各自對區域外國家（或地區）的關稅壁壘。將這樣的關稅調整“沖擊”基準方案，通過模型計算得到各種政策方案相對基準方案的變化，也即不同自由貿易區的建立將使世界經濟狀況發生怎樣的變化。基于上述假設，本文將重點考察在自由貿易區建成并達到新的均衡后環新疆經濟圈各主要經濟體的農業、工業和服務業三部門所受到的影響，以及對各經濟體經濟增長、貿易、居民收入等方面所帶來的變化。

通過模型模擬的結果可以看出，建立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并達到新的均衡后，環新疆經濟圈的出口貿易會呈現上升趨勢，其中農產品和工業產品出口上升幅度較大。下表顯示了運用GTAP模型對建立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的模擬結果。對于全球貿易總額來講，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的建立將使全球貿易出口總額上升，達到新的平衡后將比原來的出口貿易總額增長0.43個百分點。

表1 構建PXFTA對商品出口的影響（FOB） 單位：%

在農產品方面，環新疆經濟圈的構建將會促進全球農業資源的開發，使得全球食品貿易總額上升，總體增長0.82個百分點。其中，環新疆經濟圈增長速度最快，增長了6.61個百分點，而歐盟和世界其他國家僅增長了0.05和0.17個百分點。可見，相對而言，環新疆經濟圈各經濟體農業資源豐富，但并未得到有效開發和利用。環新疆經濟圈的構建，將消除各成員之間的貿易壁壘，促進關稅削減，并通過加強交通基礎設施建設提升農產品的物流運輸水平，促進環新疆經濟圈內農產品的運輸和農業資源開發，當達到新的均衡之后環新疆經濟圈的農產品貿易額上升幅度將明顯高于歐盟和世界其他經濟體。

在工業產品方面，環新疆經濟圈的構建將會使得世界主要經濟體的工業制造水平和出口能力得到較大提升，出口額總體將增長0.49個百分點。其中，環新疆經濟圈的增長速度最快，將達到4.92%。可見，相對而言，環新疆經濟圈各成員的礦產資源和人力資源比較豐富，具有發展加工制造的基礎和條件，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的構建開闊了經濟圈內各國市場，使得工業產品出口額迅速上升。與此同時，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建成并達到新的均衡以后，環新疆經濟圈各成員制造業水平和出口水平的增長速度超過了全球制造業產品需求的增長速度，對其他經濟體的加工產品產生了一定的“擠出效應”，因此導致歐盟和其他國家的加工產品出口分別下降了0.15%和0.35%。

在服務業方面，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的構建在提升其食品和加工產品出口水平的同時，也會使得全球服務產品貿易總體水平下降，出口總額將下降0.11%。其中，環新疆經濟圈經濟體下降的幅度最大，達到2.57%，而歐盟和其他國家的服務商品出口額將會分別增長0.09和0.25個百分點，環新疆經濟圈服務產品出口額下降幅度較大是導致全球服務產品出口總額下降的主要原因。可見，在環新疆經濟圈及其自由貿易區建設的同時，還需要促進環新疆經濟圈內金融、保險、博彩、旅游等第三產業的發展，推動環新疆經濟圈服務產品創新，提升服務業發展水平。

根據比較優勢理論，環新疆經濟圈在農業、礦產、勞動力等方面具有資源比較優勢，而以歐盟為代表的其他國家在服務業方面具有比較優勢，因此，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建成以后，環新疆經濟圈內各經濟體的農業、礦產等方面的資源得到充分開發，出口將會大大上升，而以歐盟為代表的其他國家資源相對缺乏，但服務業水平較高，服務產品的出口額將會有所提升，而加工產品的出口額將會有所下降。由此可見，通過構建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可以促進各種要素在全球范圍內的流動，從而提升全球的資源配置效率。

五、簡要結論

本文構建了包含3個地區、5種生產要素和3種產品的一般均衡分析框架，考察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的構建對全球貿易的影響，得到如下結論：首先，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的構建有效刺激了成員國的對外貿易，促進了國際分工的深化，歐盟在服務業方面將繼續保持競爭優勢，而環新疆經濟圈在農業和工業方面的競爭優勢將隨著自由貿易區的建設而逐漸加強。其次，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的建設不僅沒有擠占EU和ROW的國際市場，而是在促進國際分工、強化EU和ROW競爭優勢的同時，拉動了EU和ROW的貿易需求。最后，模擬結果分析還發現，環新疆經濟圈自由貿易區的建立將會改善全球貿易環境，促進全球貿易的發展，從而在全球范圍內縮小收入差距，根除宗教極端勢力、民族分裂勢力和國際暴力恐怖勢力生存的土壤，維護中亞地區乃至世界的穩定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