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憂德賀貧”

□王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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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憂德賀貧”

□王曉河

近讀《國語》，看了叔向賀貧的故事，很受啟發。戰國時，韓宣子為正卿，官位顯赫，卻家中貧困，“有卿之名，而無其實”，心里頗覺不平衡，正在“憂貧”之際，叔向去見韓宣子，向他表示祝賀。不賀別的，單單“賀貧”。韓宣子大惑不解，叔向不慌不忙，舉出欒、郤兩大家族興衰的事例說明，貧可賀，富可憂，只有甘居清貧，推行美德，爭取民心，才能免卻災禍。又將宣子與欒武子加以類比，說他貧而能其德，當賀；“若不憂德之不建，而患貨之不足”，哀悼您還來不及，有什么可祝賀的？韓宣子幡然醒悟，跪拜叔向，叩頭致謝。

叔向來的正當其時，賀的正當其是，韓宣子正郁悶憂貧，他及時說以憂德，使其失衡的心態得以及時矯正，幡然醒悟，安“貧”建“德”。叔向睿智，哪壺不開提哪壺，登門賀貧，可謂超世脫俗之舉。韓宣子誠實，有啥說啥，知錯便改，可謂好官。“憂貧”與“憂德”，問題尖銳，至今值得人們深思。

“君子憂道不憂貧”，“官到能貧乃是清”。貧之可賀在有德，“憂貧”可吊在無德。“憂什么”反映一個官的良心、品質、境界，也是一個官好壞勝敗的命門。一個人的富有，既包括物質財富，也包括精神財富，貧窮亦然。作為正常的人生，即使物質財富上貧窮一些，也應追求精神富有，有道是“窮不墜志”，德行不能差了，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當官，做人民公仆，要憂官德，修官德。把心態擺正，把心思搞純，有白求恩那種“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精神，有張思德那種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信念，恪盡職守，鞠躬盡瘁，把人民的事業干好，才是正理正道，干干凈凈也堂堂正正。老是憂己貧，思己富，心里不干凈，手腳就不干凈，欲壑難填伸手亂為，把職位當作索取的“自留地”，晉升為多索取，交往為廣索取，財富如流水，德行付水流，終會落敗，人財兩空。“寧可清貧自在，不可濁富多憂。”官不論大小，憂德不憂貧，建功不建名，當有這樣的心態。

“賀什么”反映一種價值取向、一種氛圍、一種文化，也是官場清潔與否的重要標志。而今賀詞賀禮名目繁多，逢年過節、加官晉爵、封妻蔭子、紅白喜事、當兵上學、喬遷之喜……親朋好友、上下左右都邀請慶賀。不少官員在“賀”中往來奔走，賀別人，賀自己，不是賀貧，而是賀富，“賀”而不憂德，酒席越擺越大，人員越來越多，吃喝越來越火，紅包成了聚斂財富之道，人情往來成了交易之道，多了陳腐，少了清新；多了利用，少了道義；多了奢侈浪費，少了勤儉節約，因而也必敗無疑。人情之賀，似不該挑剔，但黨員干部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普通又不普通，德行標準應高一些、嚴一些、“先”一些。腐敗藏于世俗，就要不入俗流，敢立標格，虧了一時福澤長存；誤解一時，受益終生。在這個問題上，經常想一想黨和國家的前途命運及其與個人的關系，經常想一想群眾的疾苦與自己的責任，經常想一想做人做事的基本準則，超然物外，淡泊名利，守本分、持本性，就不隨波逐流了。

實際生活中，人人都有“憂”和“賀”有憂患成疾的，走上旁門左道，也有憂至失望的，墮落下去；有慶賀成癮的，不是清風白云，而是真金白銀，“賀”歧途。所以“憂德賀貧”難能可貴，這不是提倡“阿Q精神”，而是一種境界，是名利物欲的淡然超然，是一心為民的沉酣沉定，是干凈干事的篤守篤行。“害怕享受”，比爾·蓋茨因此而變得高尚；“多做對人民有利的事”王伯祥離任18年，人們仍念念不忘。共產黨人當憂大眾之貧，修自身之德；憂自己之德，賀自己之貧。把廉潔作為一種生活態度，為政有德，律己有恒，干事有成，人民歡迎這樣的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