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羅的海的太陽（組詩）

□ 霽 虹

致瑞瑪

我要告訴你的是從你的微笑里

我知道

波羅的海的陽光是多么的燦爛

我要告訴你的是從你的微笑里

我看到

每一個愛沙尼亞人流溢在眼中的自信和自尊

我要告訴你的是

從你的微笑里

我想到

歐洲之所以美麗

是因為

你們的心里有一片

純凈的土地

注：瑞瑪,愛沙尼亞文化部副部長。

紅 楓

被瑪麗婭·翁德森

目光點燃的楓樹

在輕風中搖曳

詩人瑪麗婭·翁德森

詩歌的火焰

以植物的方式燃燒

只要有土地和人民

她的詩歌

就能夠生根

并且 燃燒著茂盛生長

注：瑪麗婭·翁德森,愛沙尼亞著名女詩人。

教堂

在里加

只要你抬起頭來

就會看見教堂

那直入云空的塔尖

指示你天堂的所在

在里加

你需要不斷地抬起頭

這一塊土地上

人們

一生的時間里

都在仰望著天堂

注：里加,拉脫維亞首都。

木材加工廠

在波羅的海三國

海風把我們的思緒染藍

而森林

像一個夢境

裝滿我們的眼眶

可是從里加到帕蘭加

陽光從綠色的裂紋上

移過來

刺痛我們的眼睛

樹木們倒下

在這一片

沒有山丘的土地上

不合時宜地隆起

原本沒有山的大地上

有了山

這些山一旦長高

歐洲便會矮下去

注：帕蘭加,立陶宛的一個海港小城。

少女與玫瑰

當運輸機

將坦克和炮車

空投到大地上

鳥兒都驚飛

小草全受傷

土地在顫抖

那些冰冷的鋼鐵

在街道上

耀武揚威走過

老人們悲傷

小孩子啼哭

青年們憤怒

一位少女

嘟著太陽一樣紅的唇

將玫瑰花環

掛在炮管上

鋼鐵釋放出柔情

炮彈化作了巧克力糖

玫瑰渲染愛情

而玫瑰與少女

融為一體

便成為和平之神

注：拉脫維亞獨立時,前蘇聯派出軍隊,空投坦克和戰車,意欲阻止其獨立。一位拉脫維亞少女,將一束象征和平的玫瑰掛在了坦克的炮管上,戰爭沒有爆發。

切斯拉夫·米沃什

親愛的切斯拉夫·米沃什

我一直以為

你是波蘭詩人

而波蘭

更因為有你而驕傲

你曾經

在波蘭最艱難的時候

為她奔跑

為她戰斗

你還曾經

為捍衛她的自由和民主

而流亡

親愛的切斯拉夫·米沃什

我一直以為

你的心里

有一塊疼痛區域

你回避著不愿觸摸

可那鉆心的疼

始終都在折磨你

那塊區域

屬于立陶宛

屬于維爾紐斯

屬于謝泰伊涅

那是地球上

最美麗的地方

那是你心靈里

最遠的一塊高地

注：切斯拉夫·米沃什 CzesiawMiiosz（1911-2004）,出生在立陶宛維爾紐斯市的謝泰伊涅村,加入波蘭籍,后半生流亡美國,他是波蘭當代最偉大的詩人和翻譯家,1980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