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場地到場所的轉換——淺析丹尼爾·里伯斯金建筑作品

馮楨懿，陳 磊

(1．西南交通大學建筑學院，四川成都610031;2．武漢市建筑設計院，湖北武漢430000)

丹尼爾·里伯斯金(D·Libeskind)是建筑實踐和城市設計領域的國際式領軍人物。他的建筑作品以其大膽的構思、獨特的形態和晦澀內斂的觀念隱喻而被冠以解構主義、觀念建筑等“標簽”。他常常利用尖銳、棱角分明的金屬碎片、傾斜的地板和不成直角的墻角帶給人們非比尋常的震撼。由于其父母是德國法西斯大屠殺的幸存者，因此他的建筑作品經常能透射出對于“生命”與“死亡”的深切感慨，具有強烈的視覺沖擊，最為突出的則是他的柏林猶太人博物館和費利克斯·努斯鮑姆美術館。

1 柏林猶太人博物館

猶太人博物館位于原柏林的市立博物館(老館)南側，場地占地約有12 000 m2(包括老館部分)，形態基本接近等角三角形比例。銳角的形態給予基地一個明顯的向外擴張的動勢。里伯斯金在調研基地時曾強調了場地的獨特性和不可侵犯性。他試圖想通過他的設計表現出一種重要的、具有創造力的、但同時又丑陋而痛苦的過去;并想采用水泥、玻璃、鋼材來同時表達那動蕩的過去和迷茫的未來。最后里伯斯金采用了折線形的平面空間形態(圖1)。他解釋為“兩線之間”(Between the lines)，一個是曲折迂回的折線，隱喻了德國柏林人的“在”的涵義;另一個則是被折線分割斷的“虛空”的直線，隱喻了猶太人的“不在”的涵義。這一曲一直，一實一虛，一明一暗，一顯一隱的兩條線，表明了里伯斯金反“二元論”的建筑哲學觀，同時在形態上也表達了建筑與歷史的同構關系。通過這一隱喻手法，里伯斯金賦予了場地新的內涵，場所氛圍頓時被激活(圖2)。

圖1 猶太人博物館“之”字型總平面

圖2 博物館透視圖

里伯斯金有著自己的設計理論和風格，在猶太人博物館設計中，他打破了許多規則。與其他建筑不同，該博物館的空間設計并不以空間要求為主，而是將空間本身視為猶太人的歷史故事來詮釋。他分別運用三條主軸象征著柏林猶太人的三種命運:“死亡”——通往軸線盡端的“大屠殺之塔(Holocaust tower)”;“逃亡”——通往軸線盡端的“霍夫曼花園(E·T·A·Hoffmann Garden)”，“新生”——一部長長的直通三層展廳的樓梯。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霍夫曼花園。它是一個由49根6 m高的方柱規則排列成方陣的混凝土柱林。里伯斯金為了象征猶太人逃亡到陌生國度時的迷茫和彷徨，他將整個霍夫曼花園的地形傾斜了10°，柱子也隨之傾斜，而不是垂直于地面。因此，由格式塔心理學中環境錯視覺原理(重力場和視覺經驗產生的矛盾性)，使得參觀者潛意識調整自己身體的位置。由于霍夫曼花園是在室外，因此它的氛圍也會隨著季節性變化而發生改變。在陽光燦爛的夏天，象征著光明的希望;在寒風凌厲的冬天，則可能是逃亡中悲慘的磨難。

整個猶太人博物館的場地，里伯斯金從城市的角度出發，重新賦予了新內涵，并反復利用連續的銳角曲折、被強制壓縮的長方體形，將猶太人滿腹痛苦的表情和生命的悲慘和迷茫發揮到了極致。

2 費利克斯·努斯鮑姆美術館

費利克斯·努斯鮑姆美術館是奧斯納布呂克文化歷史博物館的加建工程，專為展示死于大屠殺的猶太畫家費利克斯·努斯鮑姆的作品而建。在描述這個作品時，里伯斯金曾這樣解釋到，“我的設計應該是訴說一個人的故事和命運，我要來參觀的人看到努斯鮑姆，即使他不在場。”這句話就足以表明了里伯斯金想在這個美術館所表達的場所精神，他試圖通過視覺和情感，讓人們感受到蘊含其中的努斯鮑姆的悲慘命運。

圖3 費利克斯·努斯鮑姆美術館總平面

在建筑形態中，里伯斯金繼承了柏林猶太人博物館的設計手法，以體塊的斷裂和入口的消匿來隱喻了努斯鮑姆的人生遭遇。又以三個不同材質的建筑體塊象征了努斯鮑姆人生中的三個階段。在建筑的末端，里伯斯金更是運用一個十字形的通道將建筑體塊強制的割裂開，用以象征了努斯鮑姆永遠的消失(圖3、圖4)。在建筑空間中，里伯斯金在混凝土體塊中采用了兩層通高，寬度卻僅1.8 m的通道，讓參觀者距離畫作只有幾寸遠。這無論從陳列方式還是設計規范來講都違反了規則，但是，里伯斯金卻用其觀念經驗，引起了參觀者的想象，通過空間的壓縮，將時間的概念引入進來。參觀者從進入這個狹窄的空間的一瞬間，他們就被帶到了努斯鮑姆作畫的那一刻了。

圖4 費利克斯·努斯鮑姆美術館各層平面圖

3 結束語

毋庸置疑，里伯斯金是個富有激情、以自己獨特的“觀念建筑”表達場所精神，從而使那些看似僵硬的形態卻擁有了情感的魔力。

［1］ 劉先覺．現代建筑理論(第二版)［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8

［2］ 張路峰．體驗建筑:柏林猶太人博物館［J］．建筑師，2004(1)

［3］ 白雪，張曼．以觀念表達文化——丹尼爾·李伯斯金建筑作品解讀［J］．城市建筑，2009(9)

［4］ 李茗茜．解讀柏林猶太人博物館中霍夫曼花園［J］．華中建筑，2009(1)

［5］ 丹尼爾·里勃斯金德，顯榮．奧斯納布呂克市費利克斯·努斯鮑姆博物館，德國［J］．世界建筑，20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