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語言的會話含義

周彥軍

（河西學院 外國語學院，甘肅 張掖 734000）

幽默語言的會話含義

周彥軍

（河西學院 外國語學院，甘肅 張掖 734000）

人們之間的語言交際活動并非每一次都直截了當、彼此能心領神會。說話人經常是話中有話，帶有弦外之音，即所謂的會話含義。幽默語言這一特殊語言形式主要依賴詞匯、修辭、語境語言手段的妙用，通過違反合作原則產生幽默效果，同時實現(xiàn)說話人或聽話人的會話意圖。

幽默語言；會話含義；合作原則；違反

幽默作為一種靈活多變的藝術現(xiàn)象，是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交際形式。按其表現(xiàn)形式不同，幽默通常可分為四類：幽默音樂，幽默動作，幽默畫和幽默語言［1］58。幽默語言就是借助語言手段來表現(xiàn)幽默。它以語言為媒介，根據特殊的語境，運用輕快而詼諧的筆調，通過影射、諷刺、夸張、雙關等手法批評和揭露現(xiàn)實生活中的乖謬和不通情理的現(xiàn)象，暗示作者自己的思想，啟發(fā)人們思考，產生意味深長的藝術效果［2］178。

一、會話含義理論和合作原則

會話含義理論是美國著名語言學家格萊斯（Grice）1967年在哈佛大學講演時所提出的語用學理論。他認為，在所有的語言交際活動中為獲取交談的成功，說話人和聽話人之間存在著一種默契，一種雙方都遵循的原則，格萊斯將這種原則稱為會話的合作原則。具體地說，合作原則便是要求每一個交談參與者在整個交談過程中所說的話符合這一次交談的目標或方向［3］154。合作原則主要包括以下四條準則：數量準則，質量準則，關聯(lián)準則和方式原則。

然而，在實際的日常生活中，只要略微注意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人們之間的交際有一個很普遍、很有趣的現(xiàn)象，那就是并非在每一次的交際過程中，說話人都會直截了當地傳達他的字面含義，說話人總是話中有話，帶有弦外之音。換言之，說話人更喜歡委婉地表現(xiàn)他的內在用意，這時就需要聽話人借助自己的推理判斷來理清說話人的暗含之意，即準確地判斷出他的會話含義。由此可見，會話含義是間接語言的一種重要表現(xiàn)形式，它關注的不是說話人說了什么，而是說這話可能意味著什么［4］143。

二、幽默語言的會話含義

幽默語言中幽默信息的傳遞正是體現(xiàn)在說話人間接含蓄的“言外之意”中。聽話人也只有把語言同具體的語境結合起來，同幽默所傳達的不和諧中的和諧結合起來，才能真正理解幽默。而幽默語言的產生也恰恰是由于違反了格萊斯提出的合作原則，從而產生豐富多彩、耐人尋味的會話含義。

（一）違反數量準則

數量準則要求說話人所說的話要包括交談所需要的信息，信息不多不少，說足即可［5］307－308。然而，請看下例：

例1：It was Christmas and the judge was in a benevolent mood as he questioned the prisoner.“What are you charged with？”he asked.“Doing my Christmas shopping early.”replied the defendant.“That’s no offense.”replied the judge，“How early were you doing this shopping”“Before the store opened.”countered the prisoner.［6］143

例2：男：請問芳名？

女：俺叫魏淑芬，女，28，未婚。（劉紅軍：小品：《相親》）

例1中被告對于法官的詢問刻意提供盡可能少的信息，企圖為自己開脫。仁慈的法官并未直截了當，而是選擇了溫和婉轉的提問方式要求被告回答出確切的時間，然而被告故意避重就輕，回答模棱兩可。這無意間產生的幽默效果無疑在聽話者面前展現(xiàn)出一個活脫脫的圓滑狡詐的小偷形象。例2中說話人開門見山，直入主題，詢問對方姓名。有趣的是聽話人卻提供了遠遠大于他們交際所需要的信息量，對于自己的年齡，婚姻狀況甚至性別都和盤托出，喜劇效果溢于言表，不覺讓人會心一笑。

（二）違反質量準則

質量準則要求所說的話力求真實，不說自知虛假或缺乏足夠證據的話。幽默語言卻往往與之相悖，從而產生出乎不意的效果。譬如：

例3：Three famous surgeons were bragging about their skills.“A man came to me who had his hand cut off，”said one.“Today that man is a concert violinist.”“That’s nothing，”said another.“A guy came to me who had his legs cut off.I stitched them back on，and today that man isa marathon runner.”“I can top both of you，”said the third.“One day I came on the scene of a terrible accident.There was nothing left but a horse’s posterior and a pair of glasses.Today that man is seated in United States Senate.”［6］204

例4：甲：我兒盡去偷人家呀！

乙：好哇！“寧養(yǎng)賊子，不養(yǎng)癡兒。”他在外頭偷點什么，可以補助你家庭生活啊！

甲：咳！他嫌偷著不解氣，近來又搶了。

乙：好哇！偷能偷得多少，這搶一下子就發(fā)財啊！（相聲：《順情說好話》）

例3的小故事中，幽默效果的產生主要歸因于修辭手段的運用。三人為了相互攀比，吹噓自己妙手仁心，醫(yī)技高超，他們均提供了明知是虛構的，與事實不符的信息，諷刺含義也油然而生。例4中對于甲的兒子的偷搶行為，乙顯然是反對的，可是他卻說“好哇！”，表面上表示肯定和贊許，這明顯與質量準則不相符。然而，基于兩者對話的語境，乙的回答明顯是有所指，是反話，襯托出他對這種行為的鄙視和反對，同樣達到諷刺的效果。

（三）違反關聯(lián)準則

關聯(lián)準則，顧名思義，是指說話雙方交談的信息要相互關聯(lián)，要貼切。違反這一準則，通常是由于說話人交際的需要，他想有意或無意地傳達某種特定的交際目的。

例5：Customer：“This pair of shoes you sold me yesterday is ridiculous.One of them has a heel two inches shorter than the other.What shall I do”

Shop assistant：“Limp”［7］67

例6：小明刻苦學習英語，終有小成。一日上街不慎與一老外相撞，忙說：I am sorry.老外應道：I am sorry too.小明聽后又道：I am sorry three.老外不解，問：What are you sorry for？小明無奈，道：I am sorry five.

例5中的顧客向店員抱怨，意思就是商品質量有問題，要求退貨或換貨。按照常理，店員應該明白，而且要主動承擔責任。可是對話中店員卻答非所問，不僅沒有解決顧客的問題，反而糊弄一番，讓她一瘸一拐地走。這看似幽默的話語背后折射出了一種極不負責任，缺乏職業(yè)道德的小人物心態(tài)。而在例6中，幽默語言的產生完全是出于交際一方無意識的誤解。小明將“too”誤認為“two”，將“for”誤認成“four”，混淆了英語中的同音詞，因而錯誤百出，添加了一系列的喜劇色彩。

（四）違反方式準則

這一準則要求交際雙方說話簡潔，話語信息清楚明白，避免使用晦澀生僻的詞語，避免產生歧義。

例7：Once a Frenchman went to England.He knew a little English.One day he was sitting by the window of a restaurant and having lunch，he heard a voice“Look out！”So he put his head out of the window to find out what was happening outside.Just then a basin of dirty water poured over his head.Then another.He was angry and shouted，“Damn you！See what you have done！”［6］245

例8：一位物理教師下班擠公共汽車回家。汽車上很擁擠。有個人把伸出來的胳膊壓在了他的肩膀上，過了半天也沒有挪開。這位教師很生氣，只好開口說道：“請把你的支點拿開好嗎？”

不難看出，例7中正是由于交際雙方言語理解的差異導致了其中一方的不滿。英語表達中“l(fā)ook out”本身有多義現(xiàn)象，既表示“當心，小心”，也可指“向外看”。可是這位法國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是理解了它的字面含義，結果糟了殃，忿忿不平。例8中的這位教師同樣是置換了空間概念，將公共場所和課堂混為一談，選用了一個專業(yè)生僻的詞匯“支點”，目的是委婉地向對方表示請求。可正是由于他措詞不當，容易讓對方產生誤解，從而導致交際無法順利進行。

上述幽默語言的產生正是由于違反了格萊斯合作原則中的某一準則，說話人與聽話人之間的交際活動出現(xiàn)偏差，從而引起會話含義。事實上，更多的幽默語言并非只是與某一準則不相符，往往是與其中兩條，甚至更多的準則均相違背，這樣其背后的會話含義就更值得聽話人去推敲琢磨了。

例9：某個寒冬之夜。一女孩故意不穿大衣去與男友約會，想看看男友如何表現(xiàn)。見面后她就說：“今晚真冷！要命的是我忘了穿大衣。”卻見其男友下意識地用大衣裹了裹自己，說“幸好我記得穿。否則我也和你一樣挨凍了。”［8］668

例9中女孩為了考驗男友對自己的感情，故意違反質量準則，沒有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表達出來。故意說“天氣很冷”之類的話，意思是暗指男友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然而，男孩卻不解風情，沒有領會女孩的言外之意，傻乎乎的回答和女方的想法大相徑庭，明顯不符合關聯(lián)準則，導致交際失敗。

三、結語

綜上所述，本文試圖用語用學理論中的會話合作原則來分析幽默語言中的會話含義。同時，幽默語言自身產生的語境，交際雙方措詞的把握，各類修辭手段的運用也極大程度地豐富了它的言外之意，給人們帶去了歡樂和啟迪，可謂是小幽默，大道理。簡言之，生活離不開幽默，幽默無處不在。欣賞幽默雖非難事，卻也非易事。只有深刻分析和正確領悟它所傳達的會話含義，才能從多角度、全方位地去欣賞幽默語言，最大限度地發(fā)揮它的審美價值和社會功能。

［1］王金玲.論幽默語言的特征與技巧［J］.外語學刊，2002（3）.

［2］李軍華.幽默語言［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6.

［3］何兆熊.新編語用學概要［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7.

［4］白楊.論語言交際中的會話含義［J］.新聞愛好者，2010（5）.

［5］Grice，H.P.Logic and Conversation［C］／／Cole，P.＆Morgan J.（eds）.Syntax and Semantic：Speech Acts.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5.

［6］成恩洪.英語幽默［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6.

［7］耿阿齊.迷你幽默（2）［M］.天津：天津大學出版社，2002.

［8］聞慧.機智口才與幽默語言［M］.北京：團結出版社，2002.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in the Humorous Language

ZHOU Yan-jun

It’s hard for people to have mutual understanding in each linguistic communication because of the 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 from the speaker.As a special linguistic form，the humorous language characterized by the ingenious usage of the linguistic approaches such as vocabulary，rhetoric devices and context realizes the conversational purposes of the speaker or the hearer through the violation of 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s.

humorous language；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cooperative principle；violation

H030

A

1671-8275（2011）06-0113-02

2011-10-27

周彥軍（1978-），男，甘肅天水人，河西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英語教學法、比較文學。

責任編輯：九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