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桃茂
(福建師范大學 教育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7)
權力與責任:高校科學發展的一對范疇
周桃茂
(福建師范大學 教育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7)
隨著高等教育改革步伐的不斷推進,人們越來越關注高校的發展問題,并意識到高等教育系統內部各要素的權力與責任是影響高校發展的關鍵因素。只有在以政府監督與高校自治相協調,行政服務于學術的前提下,高校才能夠科學發展。
權力;責任;基本概念;現狀;訴求
在高等教育系統中,權力的爭奪與與責任的擔當對高校的發展影響重大。政府與高校、以及高校內部的行政與學術究竟要如何看待各自的權力和責任,認清權力的界限,承擔應盡的責任,這是高校科學發展的前提條件。
高等教育發展系統包含諸多要素,如政府、高校、行政和學術等,都是圍繞權力而直接或間接的發生作用,是否具有權力、以及權力的大小和是否具有責任、以及責任的大小是彼此對應的。
在高等教育系統當中,權力最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學術權力和行政權力。大學是一個由生產知識的群體構成的學術系統,這個群體所享有的權力即為學術權力。但作為一個組織,隨著大學逐漸由象牙塔走向社會,為了更加有效地管理,便需要有專門的人員來管理大學,行政人員便應運而生,這部分人享有的權力即為行政權力。所以從高等教育系統中權力的來源來看,行政權力是為學術權力服務的。行政權力的作用方式是通過指示、指令、決議等自上而下要求服從遵守,具有一定的強制性。而學術權力是從知識的內在邏輯出發而產生的權力,是學術人員所擁有和控制的權力。
高等教育系統中的責任,是與高等教育系統中的權力對應的。主要涉及到政府、高校,以及高校內部行政人員和學術人員幾個方面。政府的責任主要是宏觀調控、職能監督和信息服務,引導高校正確有序的運行,保障人才培養基地的科學規范的發展;高校的責任在于培養人才、發展科研、服務社會;高校內部的行政人員的責任是準確定位,合理規劃,統籌安排,保證高校管理的良好運轉;學術人員的責任是以教書育人為本,傳授科學文化與技術知識,努力發展科研,培養創新型人才。
權力與責任,是共扼共生的。不存在無責任的權力,也不存在無權力的責任。首先,責任的承擔伴隨著權力的授予,即有責必有權。職責范圍決定了責任大小,確立了行為邊界。為了承擔責任必須授予一定的權力,權力是履行責任的基本手段。其次,權力的授予伴隨著責任的規定,即有權必有責。責任是對權力如何使用的規范性描述,是對權力行使過程和行使方式的規定,沒有按照責任規定行使權力就違背了責任要求。[1]73可見,權力和責任是統一的。沒有權力就不可能談及責任,而權力一旦失去責任的制約也勢必背離權力的最終目的。
在高等教育系統當中,政府所行使的權力,其實是公民權力的讓渡。“任何國家的權力無不是以民眾的權力(權利)讓渡與公眾認可作為前提的。”[2]62公民在向政府讓渡權力的同時,也規定了政府應該承擔的責任,而且權力與責任是一致的。在政府和高校之間,政府要認清權力界限,不能干預高校自主辦學;同時,政府和高校都要承擔起各自在高等教育系統中的責任。惟有如此,才能平衡二者的沖突,謀求更好、更科學的發展。同樣的道理,在高校內部,應該尊重知識的內在邏輯,應以學術事務為重中之重,明確行政為學術服務,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行政權力和責任要體現在對高校的運營管理,以及對外部的反應上,而學術權力和責任是學術人員從知識的內在邏輯出發的,對于高校的科學發展至關重要的一種力量與職責。
在計劃經濟體制下,政府全能包干,高校淪為政府的附庸機構。雖然歷經市場經濟至如今的知識經濟時代,但我國的高校始終沒有擺脫兩方面的困境:一是政府和高校的關系是以政府為本位;二是高校內部的行政和學術的關系是以行政為本位。這是導致我國高校發展極不科學的根本原因。
受傳統政治統治方式的影響,在我國的高等教育系統當中,高校和政府之間的關系是以政府為本位。政府對高校進行全面的計劃管理,實現其全能政府的職責,高校其實是政府在國家意識形態方面的派生機構。因此,政府對高校具有直接的管理權,高校沒有充分的自主辦學權。
《高等教育法》雖從法律層面上明確規定了政府和高校分別享有的權力,但實際上政府仍統馭著教育發展規劃、教育經費劃撥、教育方針制定;主辦高校、管理高校,包括招生、分配、校長的聘任、教師的聘任、教學經費的使用;甚至于教學計劃的制定、課程標準、教材選擇等,[3]89在教育投入、教育內容、教育形式和教育產出等方面嚴格按國家的意志進行。政府既是舉辦者、辦學者,又是管理者,是一種全能型政府,高等教育的一切權力盡在政府的掌握之中。政府對高校的關懷已經是“體察入微”、“無微不至”了,不僅是宏觀上調控指導,連微觀上的具體操作也要插一把手。而且,高校評估也具有強烈的政府導向,為了評估達標,高校會不得不做一些違背內涵發展的表面工作,這種現象已然十分普遍。
我國高校完全以政府行政模式來組織和運轉,行政權力幾乎完全取代學術權力,對校內各種事務(包括學術性事務)直接集中地、從上到下地做出決策。隨著行政組織的發展延伸,行政系統的功能越來越大,高校行政管理人員和教學人員,在日常生活中越來越相互分離,行政系統已慢慢游離于教育目標之外,甚至是懸浮于教育系統之上的獨立系統。[4]51這造成的后果嚴重阻礙了高校的科學發展。
行政權力的泛化,使行政權力凌駕于學術權力之上,嚴重弱化了學術權力。一方面,學術人員參與高校管理的權力相當薄弱。另一方面,即使在學位評定、職稱評審、學科與專業設置等諸多學術事務方面,學術權力仍受到行政權力的干涉。學術權力的影響力與完備的龐大的黨政體制相比,只是處于從屬地位,學術機構也被當作行政機構的附屬物。我國高校內部的行政本位思想,導致學術人員成為“局外者”:既不能很好的參與到高校管理中去,又不能享受到充分的學術權力。學術人員逐漸地由期望到觀望,再到失望,最后絕望。
自大學產生開始,學術自由和大學自治就一直被視為大學的理念。只有大學擁有足夠的自主辦學權,學術人員擁有充分的學術權力,高校才能夠科學的發展。
大學作為一個社會組織,之所以能夠產生并延續千年保持它的基本邏輯,原因之一就是最初形成的大學理念——學術自由和大學自治,支撐著它對高深學問的追求和對真理的向往,使它能夠為人類社會提供精神與物質的食糧。如果喪失了學術自由和大學自治的理念,大學恐怕也就不再是大學。[5]26學術自由是追求真理進行科學研究的需要,也是大學生機和活力的象征;大學自治是大學精神的重要表現。大學失去了學術自由就失去了自身的生命力,大學失去了自治就失去了自身的精華。
布魯貝克指出:“傳統的高等教育自治現在不是,也許從來都不是絕對的”[6]33。隨著社會的發展,大學所起的作用越來越大,與社會的聯系越來越緊密,受到的外界影響也越來越廣泛。顯然在現代社會中,高校的完全自治是行不通的,但必須保證有充分的自治權。
在中國高等教育領域,我們雖然不能武斷地認為政府行為是“無限”的,但存在“過度”傾向卻是不爭的事實。[7]29政府權力與職能擴張的直接后果是大學的權力和責任不斷收縮,高等教育質量衰退。而在英、美等國,政府起監督、調控者的作用,每所院校自主招收學生、雇傭教職工、決定課程、安排教學。實踐已證明,政府監督模式更容易激勵大學內部的革新,從而應對迅速變化的外部環境。
這就要求政府要分化角色,實現行政管理者與舉辦者的角色分離。政府對高校的管理應定位在宏觀調控,消除對高等學校進行直接行政管理的職能。屬于學校辦學自主權范圍的事,政府不能進行干預。政府可以通過法規約束、政策導向、規劃指導、資源配置、行政命令、質量評價、信息傳播等宏觀層面上對高校進行監督調控;但在微觀層面上,對高校的內部具體活動,不應過多干涉,要遵循高校充分自治的原則。
行政權力是大學不可缺少的約束機制,它能夠保證整個組織的協調、有效運行,迅速有效地貫徹決策,實現目標。但更重要的是大學是研究高深學問的地方,只有學術造詣較深的學者才能較好地理解高等教育的內在邏輯,并自覺地遵循其內在邏輯的要求獻身于高等教育事業。因此,在高等教育管理中,學術水平高的應擁有更大的發言權。所以,高校內部的權力結構模式應以學術權力為主導。
教授治校就是二元權力結構平衡的有效途徑。教授治校即教授參與大學學術事務的管理及重大學術問題的決策,教授有學術活動的決策權。例如法國大學的教學、研究等學術性事務幾乎都由教授們控制;德國大學的教學、研究、考試等事務的決策權主要由教授和評議會控制;美國大學的教授主要在基層發揮作用,但也廣泛參與學校管理。[8]9教授作為大學中產生和控制高深知識的源泉和載體,在學術事務中有一種先賦的權威。從蔡元培主持的北大,梅貽琦主持的清華大學等一批大學的成功經驗看,允許教授參與學校管理無疑是一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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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8275(2011)06-0029-02
2011-09-29
周桃茂(1988-),男,安徽安慶人,福建師范大學教育學院高等教育學專業2009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高等教育基本理論。
責任編輯:潔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