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繼承與超越
——試析毛澤東與鄧小平關于知識分子的思想

李麗苗

（山東大學，山東 濟南 250100）

批判、繼承與超越
——試析毛澤東與鄧小平關于知識分子的思想

李麗苗

（山東大學，山東 濟南 250100）

在我黨歷史上，黨的領導人毛澤東與鄧小平的知識分子思想對我黨在不同歷史時期制定正確的知識分子政策、充分發揮知識分子作用有著重要作用。在這個意義上對其思想進行分析對我黨今天知識分子思想的發展有著重要借鑒意義。在鄧小平與毛澤東的知識分子思想中存在著明顯的批判、繼承與超越的關系，我黨正是在這種與時俱進、不斷創新的精神下，不斷開創社會主義建設的新篇章。

知識分子；毛澤東；鄧小平

知識分子是我國現代化建設中的重要力量，并在促進人類文明向前進步起著重要作用。在全球化日益加深、國際競爭日益激烈的今天，國家間的競爭漸趨表現為綜合國力的競爭，而知識在綜合國力中所具有的相當重要的作用被各國廣泛認識。如何運用知識尤其是知識分子來為本國服務，是每個國家都面臨的課題。中國共產黨歷史上在對知識分子的認識以及如何對待知識分子的問題上經歷了一段坎坷的路程。考察這段歷史，對黨的兩代領導人毛澤東以及鄧小平的知識分子思想進行分析，有利于我們更加深刻地認識中國共產黨在馬列主義的正確指引下一步步糾正偏差，走向成功。

本文將在對已有研究成果進行分析總結的基礎上，對毛澤東、鄧小平的知識分子思想進行提綱挈領的分析，并對兩者的思想進行比較，試圖找出兩者之間存在著何種關系。

1 毛澤東關于知識分子的思想

1.1 知識分子的階級屬性問題

在如何認識知識分子的問題上，首先要對其階級屬性進行界定，這對共產黨制定知識分子政策非常重要。早在大革命時期，毛澤東就對知識分子的階級屬性進行了界定。依據中國各階級的經濟地位和政治態度，他認為知識分子不是一個獨立的階級，而是附屬于不同階級的。如學生界、中小學教員之類的小知識階層是屬于小資產階級的，他們是可以團結起來為革命服務的，“小資產階級和半無產階級是我們無產階級最接近的朋友。與此同時，一切勾結帝國主義的軍閥、官僚、買辦階級、大地主階級以及附屬于他們的一部分反動知識界，是我們的敵人。”[1]這是毛澤東從中國國情出發，依據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經濟分析方法得出的正確認識。

抗日戰爭時期，毛澤東進一步指出，“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國，知識分子和青年學生并不是一個階級或階層。但是從他們的家庭出身看，從他們的生活條件看，從他們的政治立場看，現代中國的知識分子和青年學生的多數是可以歸入小資產階級范疇的。”[2]為了克服黨內和軍隊內在知識分子問題上的錯誤傾向，更積極主動地吸收知識分子加入革命的隊伍，毛澤東于1937年12月為中共中央起草了 《大量吸收知識分子的決定》，他指出要明確知識分子對革命的重要性，對于能為工農階級服務的知識分子要團結、教育，使革命化、群眾化。[3]

新中國建立后，毛澤東對知識分子的階級屬性逐漸發生了變化。特別是社會主義改造完成后，毛澤東的知識分子思想發生了較大變化，他逐漸放棄了馬克思主義的分析方法，錯誤地將其家庭出身、教育背景以及言行作為判斷階級屬性的因素。他認為現在大多數知識分子是從舊社會過來的，大多出身于非勞動家庭，其世界觀和價值觀是資產階級的，“還是屬于資產階級的知識分子”。隨著時間發展，毛澤東對知識分子的看法越來越“左”，在一次次政治運動中知識分子成為了被“改造”“批判”的對象。

1.2 知識分子的地位作用問題

毛澤東對知識分子在中國革命中的作用和地位給予了充分的肯定。沒有知識分子的參加，革命的勝利是不可能的。[4]他認為知識分子在中國革命中應起到先鋒模范作用，只有組建無產階級龐大的知識分子隊伍，革命才能勝利。

他指出，“革命力量的組織和革命事業的建設，離開革命的知識分子的參加，是不可能成功的。”[5]在大革命時期，他提出大多數知識分子是無產階級的“最接近的朋友”。[6]在抗日戰爭時期，毛澤東針對黨內對知識分子不夠重視的傾向，警告說“這種現象的發生，是由于不懂得知識分子對于革命事業的重要性，不懂得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的知識分子和資本主義國家的知識分子的區別，不懂得為地主資產階級服務的知識分子和為工農階級服務的知識分子的區別，不懂得資產階級政黨正在拚命地同我們爭奪知識分子。 ”[7]

建國前后，毛澤東多次在黨的會議上強調要重視知識分子在聯合戰線中的作用，將絕大多數知識分子視為可爭取的力量。在七屆二中全會上，毛澤東要求“黨必須依靠工人階級，團結其他勞動群眾”，同時“要爭取知識分子，爭取盡可能多的能夠和共產黨合作的小資產階級、自由資產階級及其代表人物站在一條戰線上，以便向帝國主義者、國民黨反動派和官僚資產階級作堅決的斗爭，一步一步地去戰勝這些敵人。”

但1957年反右派斗爭后，毛澤東對知識分子的認識出現了偏差。他將新中國相當多的知識分子看作資產階級的代表力量。雖然毛澤東于1958年嚴肅批評了有的單位對待知識分子寧“左”勿右的做法，要求對知識分子要團結。但其始終沒有擺正知識分子在社會主義建設中的作用的認識。認識的偏差不僅影響了黨對知識分子的看法及其處境，同時也限制了知識分子在社會主義建設中發揮作用。這種偏差在歷次的運動中日益擴大，并在文化大革命中達到高潮。

1.3 知識分子的培養問題

毛澤東較為重要知識分子的教育培養問題。在毛澤東于1939年12月為中央起草的《大于大量吸收知識分子的決定》中就深刻表達出他對知識分子教育問題的關注。他指出，要“切實地鼓勵工農干部加緊學習，提高他們的文化水平，使工農干部知識分子化”。在實踐中，他在抗日戰爭期間通過開辦學校，為中國革命和建設培育了大批人才，充實了各行各業的隊伍。“毛澤東同志告訴我們：戰爭、生產、教育是敵后的三大任務。我們一切為著戰爭的勝利，生產正所以保障戰爭的勝利，教育則為戰爭、生產而服務，把三者密切地結合起來，就是不可戰爭的力量。”[8]

建國初期，當新中國第一個五年計劃即將進入關鍵性的第四年的時候，各種建設人才匱乏的問題顯得更加突出和尖銳。毛澤東認識到這一情況，在一次會議上，他發表重要講話：“現在我們革什么命，革技術的命，革沒有文化、愚昧的命，中國要培養大批知識分子，要有計劃地在科學技術上趕超世界水平。”[9]1956年之后，全國掀起了向科學進軍的高潮。由此可見毛澤東對知識分子的重視。

50年代后期開始，毛澤東在對待知識分子的問題上逐漸出現失誤，偏離了馬克思主義的正確軌道。在對待知識分子的問題上，政策也相應“左”化。

2 鄧小平關于知識分子的思想

作為黨的第二代領導集體的核心，鄧小平的知識分子思想對黨在制定知識分子政策中同樣起著重要作用。鄧小平的知識分子理論繼承、豐富了毛澤東知識分子思想中的正確部分，批判了錯誤的部分，同時結合實際對知識分子思想進行發展，充分體現了我黨領導人作為馬克思主義者的實事求是、勇于創新的精神。

2.1 知識分子的階級屬性問題

50年代后期開始，毛澤東對知識分子的認識逐漸出現偏差，他甚至錯誤地將知識分子劃入剝削階級的范疇。鄧小平堅持著毛澤東對我國知識分子正確認識的部分。60年代初，周恩來、鄧小平等人多次重申知識分子絕大多數屬于勞動人民知識分子。在鄧小平親自主持制定的《國營工業企業工作條例（草案）》（即工業七十條）中，他指出：“技術人員和職員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此后，在周恩來、聶榮瑧和鄧小平等主持下，我國科學、教育、文化等方面的條例相繼出臺，一定程度上糾正了黨和知識分子的關系。

文革結束后，鄧小平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來處理知識分子問題。他多次強調“無論是從事科研工作的，還是從事教育工作的，都是勞動者”[10]在1978年全國科學技術大會上，他明確重申我國知識分子“絕大多數已經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

2.2 知識分子的地位作用問題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鄧小平在堅持毛澤知識分子思想中正確部分的同時，對其晚年的錯誤診斷進行糾正。他在分析我國知識分子現狀的情況下，指出知識分子 “是我們黨的一支依靠力量”。[11]這充分肯定了知識分子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的重要作用。“我們國家，國力的強弱，經濟發展后勁的大小，越來越取決于勞動者的素質，取決更進一步知識分子的數量和質量”。[12]1988年，鄧小平更是提出了“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診斷，為我們黨制定知識分子政策，激發知識分子建設祖國的熱情發揮了重大作用。

為發揮知識分子的積極作用，必須“創造一種環境，使拔尖人才能脫穎而出”。[13]因此，鄧小平注重從精神和物質兩個方面為知識分子提供條件。文革后，黨陸續平反了一批冤假錯案，還知識分子以公正的待遇。在思想上，打破對知識分子“金要足赤，人要完人”的形而上學的思想，強調幫助知識分子進步。同時在物質上改善知識分子、科研人員的待遇。

2.3 知識分子的培養問題

針對“四人幫”時期，對讀書學習、搞科研的人被誣為“白專”，而無知之人被稱為“紅專”的顛倒黑白的思想，鄧小平在1978年科學大會上講話指出：白是一個政治概念，只有政治上反動、反黨、反社會主義的才叫做白。對科技人員不應過于苛刻，應讓他們把精力放到科研上去。他強調：“一定要在黨內造成一種空氣：尊重知識，尊重人才”。[14]

教育始終是培養知識分子的基本手段。所以，鄧小平特別重視教育事業。他強調經濟發展，教育先行的觀點，要通過教育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培育大批人才。為此，鄧小平提出了建設三支人才隊伍的戰略任務：一是建立一支堅持社會主義道路的具有專業知識和能力的干部隊伍；二是建立一支社會主義經濟管理干部的宏大隊伍；三是建立一支浩浩蕩蕩的工人階級的又紅又專的科學技術隊伍。三支人才隊伍共同促進中華民族的科學文化的進步。

3 毛澤東、鄧小平知識分子思想的比較

不容置疑的是，毛澤東知識分子思想在毛澤東思想中占有重要地位。在中國革命不同時期，他都根據時勢提出了很多重要思想，對我黨政策的制定起著重要的指導作用。但從20世紀50年代末開始，特別是在文化大革命中，毛澤東的思想出現左傾化，并逐漸惡化，這給共產黨政策制定造成很大的不利影響。與此同時，鄧小平等人在堅持毛澤東關于知識分子思想中正確部分的同時，對其錯誤部分進行糾正，一定程度上扭轉了不利局面，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鄧小平關于知識分子的思想以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為原則，促進了改革開放事業與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

毛澤東在知識分子問題上為什么慢慢走向左傾？本文認為有多方面原因：

首先，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與西方不同，中國經歷了漫長且繁榮的封建時期。在封建制度下，權力高度集中于中央，統治者不能容忍自身權力遭受質疑與非議。而社會在小農經濟支配下重農業而對科學技術的創造力重視不足。在毛澤東看來，勞動大眾是物質世界的創造者，也是歷史的創造者，毛澤東對知識分子在經濟建設以及文化發展的作用認識不足。另一方面認為知識分子與執政者不一致的言論是對政治權力的侵犯，是不能容忍的。

其次，驕傲情緒滋生。社會主義改造完成后社會主義取得的偉大勝利使得我黨內驕傲情緒滋生，隨著一次次全國政治活動的開展，特別是林彪、江青之流的別有用心，全國上下對毛澤東的個人崇拜有增無減。毛澤東漸漸表現得聽不進別人的意見，脫離群眾下的主觀臆斷使得他的判斷出現失誤。

第三，對國際形勢的錯誤判斷。蘇共二十大對斯大林時期的許多錯誤進行揭露，但這種過于激進的做法給蘇聯以及其他社會主義國家造成了嚴重的負面影響。與此同時，波蘭、匈牙利的內部改革也隨著兩國知識分子不斷在報紙等媒介上發表對政治工作失誤之處的批評而加劇。對此，毛澤東認為匈牙利是國內階級斗爭沒搞好，反革命沒有被肅清。因此，要呂國不會出“匈牙利事件的某些危險”。在這個情況下，加上1956年下半年國內左傾思想的發展，他把知識分子甚至看成工人階級的異己力量來看待。

綜上所述，毛澤東作為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他為中國革命事業在理論和實踐兩方面作出了巨大貢獻，雖然晚年對知識分子問題犯了左傾主義錯誤，但他就知識分子問題作的階級屬性、地位作用以及教育利用方面的論述基本上反映了實際情況，極大地促進了我黨知識分子政策的制定和落實。鄧小平在新的歷史條件下，解決思想，改革開放，糾正了毛澤東在知識分子問題上的錯誤思想，并在新的形勢下，為充分發揮知識分子的力量，促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作出了巨大貢獻。

[1]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3]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4]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5]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 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41.

[6]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7]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8]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 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5.

[9]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 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5.

[10]鄧小平.鄧小平文選（1975-1982）[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47.

[11]鄧小平.鄧小平文選（第 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93.

[12]鄧小平.鄧小平文選（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9.

[13]鄧小平.鄧小平文選（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09.

[14]鄧小平.鄧小平文選（第 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41.

CRITICISM,INHERITANCE AND TRANSCENDENCE——ON THE INTELLECTUAL THOUGHTS BETWEEN THE MAO ZEDONG AND DENG XIAOPING

LI Li-miao
（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250100）

In the history of our party,the leader MAO Zedong and DENG Xiaoping′s intellectual thought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to formulate correct intellectual policy for our party in different historical periods,to make use of the intellectuals.Between Deng Xiaoping and Mao Zedong′s intellectual thought,it exists obvious criticism,inheritance and transcendence.the party is improving the social construction of east Asia,with the spirit of advancing with the times and innovate.

Intellectuals;MAO Zedong;DENG Xiaoping

A849

A

1672－2868（2011）04－0017－04

2011-05-15

李麗苗（1987-），女，山西晉城人。山東大學政治學與公共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澍 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