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人體詞語的隱喻認知與語域投射研究*

張淑芳

(順德職業技術學院外語系，廣東佛山 528333)

英語人體詞語的隱喻認知與語域投射研究*

張淑芳

(順德職業技術學院外語系，廣東佛山 528333)

隱喻是人類認識世界的基本方法。在社會發展過程中，人類以人體部位或器官與其他事物之間存在的潛在相似性為基礎，對潛在的相似性進行認知突顯的助推，通過隱喻進行跨域投射，借助于形貌、位置、功能投射這三種主要模式，從而有效地建構起人體詞語新的意義。

人體詞語;相似性;語域投射;隱喻認知

隱喻的基本功能是以某一領域的經歷來理解另一領域的經歷［1］。通過隱喻這一工具，人類借助較熟悉的事物來反映認知對象，并將某種認知對象的特征映射到其他領域，以達到認識新的事物、增強語用效能和實現交際的目的。隱喻的工作機制中有一個重要的概念“映射”(mapping)，即隱喻是跨概念域的整體映射。隱喻化是人們把不同的事物或觀念進行跨域聯想的結果，是以喻體和本體之間的相似性為基礎的意義轉移，揭示的是兩個不同認知域之間的相似關系。而“人是衡量一切事物的標準”［2］。人類的祖先起初主要是通過身體在空間中的體驗來逐步認識世界的，在“體認”世界的過程中，人類通過類推建立起“相似關聯”的關系，將自己最熟悉的身體部位和器官作為始源域，投射到不熟悉的或抽象的目標域，形成人體隱喻化的認知方式。歷經千年，身體部位詞語的意義被賦予了厚重的隱喻性，建立了相互聯系的龐大的隱喻系統。結合對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中的英語人體詞語的語義項的研究，本文試圖對人體詞語隱喻化情況予以揭示。

一 相似關聯:人體詞語隱喻化的基礎

人類的相似心理聯想和鄰近心理聯想是人體詞語語義衍生變化的重要途徑。Jakobson［3］指出:隱喻和轉喻是語言運作的兩個重要原則。轉喻通過用事物的屬性、原因、結果或部分來指事物的本身，鄰近性是轉喻的認知基礎。隱喻的認知基礎是相似性。Ortony［4］指出，所謂相似性，就是指兩個事物具有共同的屬性。兩個事物之間可能存在物理的相似性和心理的相似性。事物之間存在的形狀上或功能上的相似視為物理的相似性;由于文化、傳說或其他心理因素使得說話者或聽話者產生心理體驗之間的相似被視為心理相似。相似性的激活需要合適的條件。人類已獲得的對自己面、眼、嘴、腦、頭、背、腰、肩、心、骨、手、身等部位感知認識經過類比、判斷、推理，激活了人體與周圍事物之間的諸多相似性，可歸納為形貌、位置和功能三個方面的相似性。具體分析如下:

1.形貌相似。形貌相似是指人體部位或器官與周圍其他事物具有形貌上的相似性。如:利用“belly”外形上具有膨脹鼓突的形貌特點，人們進行相似聯想，產生了belly plug(凸出室)、the belly of an aeroplane(飛機的機腹)等詞;利用“eye”圓形外貌特征，生成 the eye of a potato(馬鈴薯的芽眼)、the eye of a needle(針眼)。“嘴”、“鼻”、“齒”、“牙”的清晰而輪廓分明的各式形貌:突伸形、隆起形、排比形、尖長形，使之可以隱喻周圍形狀相似的其他事物。

2.位置相似。人體部位或器官在人體中的位置與其他事物在其整體中位置上的相似性就是位置相似。如，對“head”在人體中上部的位置特征的突顯，它與“事物的頂端”在位置上具有上部的相似性，可以表示前端、蓄水高度、落差、源頭;“heart”與“中心、中間”具有位處中心的相似性;“face”與“事物的表面”在位置上有相似性;“foot”與“事物的底部”具有位置相似性等等。

3.功能相似。功能相似指人體部位在人體中的功能與周圍事物在功能方面的相似。如“finger”與“爬行動物的爪”具有抓取功能的相似性;“shoulder”與“用作支撐的突伸的事物”具有功能相似;“foot”與“底部起支撐作用的事物”具有底部支撐功能相似;“throat”與“破壞性事物如死亡、戰爭等的毀滅力”具有毀滅相似性等。

二 認知突顯:人體詞語語義建構的助推器

事物是千差萬別的，事物與事物間的差異是絕對的，而相似則只是相對的。王文斌，熊學亮［5］指出:事物之間在某一面或某一點上的相似性，是人類認知突顯的結果。若沒有認知突顯，具有彼此絕對差異性的兩個事物就不可能僅憑相似性的確立而建立彼此的隱喻聯系。在認知語言學中，所謂突顯(prominence或salience)，就是指對語言所傳達信息的取舍和安排。前景化、側面化和強光化其實都是表達“突顯”這一概念。Ungerer＆Schmid［6］認為，這種語言現象超越了邏輯推理和客觀性，是人類主觀認知的結果。Halliday［7］將前景化界定為“有動機的突顯”(prominence that is motivated)。側面化指一個側面獲得突顯后，便會對其他側面起抑制的作用，獲得突顯的一面則成為注意的焦點。強光化指人們在理解一個事物時往往僅聚焦于某一個面而遮掩其他方面。兩個事物之所以能借助相似性被聯結在一起，實際上是通過認知主體的激活和抑制機制，原域某一特性或特征與目標域中某一類似的特性或特征映合后產生了融合反應，形成了注意的焦點，獲得突顯的效果，形成兩個域的突顯共振。相容點確立，相似性也跟著確立，喻體和本體的相似性是認知突顯的結果，表達本體無法表達的含義，從而生成新的意義。因此，認知突顯是人體詞語語義建構的助推器。

三 跨域投射:人體詞語語義建構的途徑

束定方［8］指出隱喻是以喻體和本體之間的相似性作為意義轉移的基礎的。特定的相似性和相關性經突顯前景化、側面化、強光化后，通過隱喻進行跨喻投射，即將人體部位或器官的某一物理特征或功能顯著特征通過相似關系影射到其他事物，人體詞語就可用來指稱其他事物，從而有效地建構起人體詞語新的意義。作為動物的人，我們有與自然世界互動的身體，有與身體運動和與外界環境相互作用的意識和理性，這種有形的、來自人的生理機能和心理投射能力的認知能力決定人們對世界的理解、推理和創造能力［9］。由于人體與周圍事物之間有著形貌、位置和功能三個方面的相似性，因此，形貌投射、位置投射、功能投射是隱喻進行跨域投射建構人體詞語意義的三種主要模式。

(一)形貌投射

人們將人體部位/器官的形貌特征進行突顯提取為意象，投射至其他具有相似形貌特征的其他事物，這稱之為形貌投射。人體部位/器官的形貌特征主要投射到其他具體有形的事物，而投射至抽象事物的現象很少。因為，根據人類的認識順序，人們最先認識自己周圍立體的、有形的、具體的東西，在此基礎上再認識無形的、抽象的、難以定義的事物。頭部各部位或器官由于形貌上具有清晰而輪廓分明的優勢，易被認知突顯。head可以用來指上端凸起物，如:head of a match/hammer/nail;前端凸起物，如:arrowhead，spearhead，warhead;圓形物，如:head of garlic/lettuce;eye指洞，如:the eye of a needle/potato;nose指突出物，如:the nose of a car;the aircraft’s nose;ear 指耳狀物，如:the ear of a pitcher/a cap;mouth指口狀物，如:the mouth of a cave/bag/well;tongue指舌狀物，如:the tongue of a shoe/bell;tooth指齒狀物，如:tooth of a comb/saw/gear;neck指頸狀物，如:the neck of a bottle/violin/guitar;hand指手狀物，如:a hand of bananas等等。

(二)位置投射

人體部位/器官在人體中的位置特征被突顯提取為意象，投射至其他具有位置相似性的事物的現象被稱為位置投射。這是一種由“人體構件”到“非人實體”的投射。沈家煊［10］根據人類中心說指出人的認知都是從人的自身出發，引申到外界事物，再引申到空間、時間、性質等等，位置投射也遵循了這一認知規律。除了投射到非人實體外，也有一部分投射到抽象事物、空間、時間、性質、程度等。具體的例子有:由于位置相似，head表示頂端，如:head of a page/queue/letter;belly表示內部，如:the belly of a flask/plane/sail;back表示背面，如:the back of an envelope/the cupboard/his chair;heart表示中心，如:the heart of the city/a cabbage;foot表示底部，如:the foot of the mountain/tree/a letter;face表示表面、正面，如:face of a mountain/building/watch;mouth表示開口處，如:mouth of a hole/tunnel/cave;head表示前端，如:head of a line，head name等等。通常，位置特征突出的人體部位，相應的詞語位置義較多。

(三)功能投射

人體部位/器官的某一功能特征被突顯提取為意象后，被投射至其他具有相似功能特征的其他事物的現象稱為功能投射。有許多人體隱喻在根據喻體與本體的形狀結構相似的同時，也兼顧并側重兩者的功能上的相似性。功能投射在英語里數量不多。一般而言，由于相對位置特征不明顯，沒有產生位置隱喻義的部位或器官往往具有較突出的功能特征，容易被突顯，從而實現跨域功能投射。通常，憑借觀察、比較他事物與人體部位形貌或位置這兩種可直觀感受的外在特征，人們從中找出二者的相似性并進行類比而獲取在他事物與人體部位功能方面的相似的基礎上，構建人體詞語功能隱喻義。如:基于“finger”的形貌特征，通過類比，英語中“finger”被賦予“爬行動物的爪”的功能隱喻義。“hand”可以自由轉動并能指示方向，所以有“hands of a watch/clock”;以“shoulder”的突出外形為基礎，“shoulder”被賦予“肩形的、用作支撐的突伸的部分”的隱喻義;“heart”是人體中最重要的器官，因此就有“the heart of a city/story/problem”;“mouth”可進可出，具有作為通道的相似性，就有mouth of a tunnel/river/well;“foot”指“事物底部起支撐作用的部分”;“leg”具有“造船或采礦業等中用作承托支架的柱子”、“家具的腿”、“供制革工人鞣皮操作時踏用的橫梁”這三個功能隱喻義，是基于它的“支撐”功能相似性。通過“throat”的吞食力與導致死亡等事物的破壞力功能相似類比，“throat”隱喻為“破壞性事物如死亡、戰爭等的毀滅力”。一些看不見的內臟器官或部位及其功能也用于類比其他抽象事物，如traffic artery(交通動脈)、economic artery(經濟動脈)等等。

綜上所述，人類通過對身體部位的認識來類比認識和解釋世界。然而，這只是人體詞語語義構建的途徑之一。除此之外，人體詞語的語義構建還可通過轉喻的域內轉移以及轉隱喻模式，作者將在另文中探討。

［1］Lakoff G，Johnson M.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2］Embler，Weller.Metaphor and meaning［M］.Deland Florida:Everett Edwards Press，1996.

［3］Jakobson R.Closing statement:Linguistics and poetics［A］.Semiotis:An introductory anthology［C］.Bloomington:Zndiana University Press，1985.

［4］Ortony A.Metaphor and thought［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3.

［5］王文斌，熊學亮.認知突顯與隱喻的相似性［J］.外國語，2008，(3).

［6］ Ungerer F，Schmid H J.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M］.London:Addison Wesley Longman Limited，1996.

［7］Halliday M.Linguistics function and literary style:An enquiry into the language of William Golden’s Inheritance［A］.S Chatman.Literary style:A symposium［C］.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1.

［8］束定方.隱喻學研究［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

［9］趙艷芳.認知語言學概論［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

［10］沈家煊.“語法化”研究綜觀［J］.外語教學與研究，19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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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4681(2011)04－0092－02

2011－05－30

張淑芳(1970－)，女，廣東韶關人，順德職業技術學院外語系講師，碩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二語習得。

(責任編校:陳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