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諺語的變體分析
——反諺語

鄧飛

(四川文理學院外語系，四川達州 635000)

動物諺語的變體分析
——反諺語

鄧飛

(四川文理學院外語系，四川達州 635000)

諺語是語言的重要組成部分，蘊涵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對動物諺語的來源、特征，同時對動物諺語的變體——反諺語做一些分析，以幫助英語學習者熟悉這種有趣的語言現象，進而了解這種現象所反映的社會現實。

動物諺語;來源;特征;反諺語

一般來說，各個民族都有自己的語言，而每門語言中又都含有大量的諺語。諺語是人們的口頭、集體創作，言簡意賅、通俗易懂，是人們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把自己在勞動生產和生活斗爭中所積累的心得和經驗，用最精煉的語言表達出來，又在世代口耳相授的流傳過程中，不斷琢磨而形成的。它真實地反映了人民群眾的思想感情，出色地表達了人民群眾的全部生活和社會、歷史經驗［1］。

在人類歷史發展過程中，動物一直與人類有著密切的關系并對人類的生存、發展有著深遠影響。人們常借動物來寄托和表達情感，并闡釋豐富的文化內涵。本文就動物諺語的來源、特征，對動物諺語的變體做一些分析，以幫助英語學習者熟悉這種有趣的語言現象，進而了解這種現象所反映的社會現實。

一、動物諺語的來源

首先，大多數動物諺語來源于日常生活和習俗。日常生活和習俗是人們生存的最基本內容和形式，是諺語的重要來源。在人與動物共存的地球上，某些動物與人的關系特別密切。以狗為例，對于人們來說，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是最忠誠的伴侶，是干活不要錢的好幫手，因此一般說到狗都不會有什么惡意。關于狗最有名的諺語之一當然是“Love me，love my dog.”這條諺語的比喻意是:任何希望與我保持友誼的人，都必須接受和容忍所有屬于我的東西、我的個人愛好和我的觀念，你要愛“我”就得接受“我”的一切，即“愛屋及烏”。英語中關于褒獎狗的諺語不計其數，略舉幾例:

Dog does not eat dog(虎毒不食子。同類不相殘).

Better be the head of a dog than the tail of a lion (寧為狗頭，不為獅尾。寧為雞首，不為牛后。寧為兵頭，不為將尾).

Every dog has its/his day(凡人皆有得意日).

A living dog is better than a dead lion(活狗勝死獅。好死不如賴活).

但是用狗表示貶義的諺語也不乏其例:

Beware of silent dog and still water(提防不吠的狗，小心靜止的水).

The dog returns to his vomit(重犯舊日罪惡。狗改不了吃屎).

The dog that fetches will carry(說是非者，是是非人).

其次，動物諺語來源于寓言故事。在西方，擁有雞或吃雞是富有的象征。《伊索寓言》中有這樣一個故事:一個鄉下姑娘頭頂一罐牛奶到集市去賣，邊走邊盤算，賣了牛奶就買雞蛋，雞蛋孵小雞，小雞長大后賣掉或者下蛋去賣，這樣她就會越來越富有，然后就可以買很多漂亮的衣服，年輕人就會紛紛向她求婚。不管是誰，她都會高傲的搖頭拒絕，誰知她一搖頭，牛奶罐打翻在地，一場好夢化為烏有。這則寓言告誡人們:Don’t count your chicken before they are hatched.意思是說“雞蛋未孵出，先別數小雞。不要過早樂觀，別指望得過早”。

來源于《伊索寓言》的動物諺語還有:

A bird in the hand is worth two in the bush(二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A wolf on sheep’s clothing(披著羊皮的狼).

Kill the goose that lays the golden eggs(殺鵝取金蛋).

再次，動物諺語源于宗教信仰。宗教是人類思想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同的宗教是不同文化的表現形式，反映出不同的文化特色和不同的文化背景，體現了不同的文化傳統［2］。在歐洲封建社會里，基督教起著特別重要的作用，其神論觀念經典是《圣經》。《圣經》在西方家喻戶曉，其中不少句子和短語被人們廣為吟誦，一些故事和人物經過長期的流傳，逐漸形成了諺語。

“Cast pearls before swine”來源于Give not that which is holy unto the dogs，neither cast ye your pearls before swine，lest they trample them under their feet，and turn again and rend you［3］(不要把圣物給狗，也不要把你們的珍珠丟在豬前，恐怕它踐踏了珍珠，轉過來咬你們)，意思是不要把珍貴的東西送給不識貨的人。所以 cast pearls before swine表示“對牛彈琴、明珠暗投”。

最后，動物諺語來源于文學作品。文學是以語言文字為工具，形象化地反映生活、表達思想、抒發感情的藝術，是人類文化的一種高級表現形式［2］139。文學的發展幾乎與人類的發展同步進行，在發展的過程中創造了大量的諺語。

“Even dog has his day”源于Let Hercules himself do what he may，the cat will mew and dog will have his day［4］，意思是每條狗都有他的美好時光，喻指每人都有得意的日子。

二、動物諺語的主要特征

1.穩定性。諺語是日常生活經驗的結晶，是社會文化、生活長期演繹發展的結果。無論是從字面上還是字面下的意義以及語義邏輯都是一個整體，各個組成部分一般不可拆開或替換使用，有些甚至不容有任何修飾成分，即具有相對穩定性。例如，只能說“A cat has nine lives.”(貓有九命)，而不能說“One cat has nine lives”或“A dog has nine lives”;可以說“Kill two birds with one stone”(一石二鳥)，而不說“Kill two sparrows with one stone”。

2.整體性。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英語單詞組合在一起表達某種意義時，在結構和語義上是不可分割的統一體，不能僅按字面意義逐字理解，而應從整體角度去理解其特殊性和習慣性。如“虎頭蛇尾”并非描述頭大如虎和尾細如蛇，而是指開始時聲勢浩大，到后來勁頭渺小，喻指有始無終。即，A good beginning with a lousy ending.

3.修辭格。大部分諺語都使用了恰當的修辭，從而讓語言更形象更生動。從修辭學角度講，動物諺語的修辭格可從以下幾方面來講:

(1)明喻(Simile)，用like，as或其他詞指出兩個截然不同事物之間的相似之處的方法叫明喻［5］。基本格式是 A(本體)+比喻詞 +B(喻體)，如:

As timid as a rabbit(膽小如鼠).

Like a rat in a hole(甕中之鱉).

(2)暗喻(Metaphor)，用一個詞來指代與該詞本來所指事物有相似特點的另一事物的方法叫暗喻［5］。如:

Rain cats and dogs(傾盆大雨).

Every dog is a lion at home(狗在自家猛如獅).

(3)換喻(Metonymy)，用某一事物的名稱代替與之密切相關的另一事物名稱的方法叫換喻［5］。如:

One swallow does not make a summer(一燕不成夏).

(4)頭韻(Alliteration)，兩個或更多的詞以相同的輔音字母開頭，便構成了頭韻［5］。如:

Fine feathers make fine birds(人要衣裝，佛要金裝).

Where bees are，where is honey(哪兒有勤勞的人，哪兒就有成果).

(5)尾韻(Rhyme)，則指詞尾音素重復。如:

When the cat is away，the mice will play(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The best horse needs breaking，and the aptest child needs teaching(最好的馬兒要人馴，最伶俐的孩子要人馴).

(6)省略(Ellipsis)，即省略句中某些結構或成份，讓人看了一目了然，印象深刻。如:

No bee，no honey(沒有蜂，沒有蜜).

Once bitten，twice shy(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7)對照(Contrast)，是把兩種不同的事物并列起來，互相襯托比較，或是把一種事物的正反兩方面并列起來，使之更加鮮明，更加全面地表現事物本質的修辭方式。如:

A colt you may break，but an old horse you never can(小駒可訓，老馬難教).

Venture a small fish to catch a great one(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8)雙關(Pun)，就是一語雙關，是指用一個詞或一句話表達兩層不同的意思，借以使語言活潑生動，或借題發揮，創造一種滑稽幽默的效果。如:

Fish cannot survive in absolutely clear water(水至清則無魚).

He who follows two hares is sure to catch neither (追逐兩只兔，兩頭都落空).

(9)擬人(Personification)，就是把事物或概念當做人或者具備人的品質的寫法［5］。如:

It`s hard to teach an old dog new tricks(年老守舊的人很難接受新事物).

三、反諺語

作為與人類生活息息相關的動物諺語，其強大的生命力不僅反映在其悠久的歷史和廣泛流傳上，同時也表現在其的動態發展和推陳出新。縱觀歷史，有些諺語在措辭、結構、風格、隱喻等方面具有某些固有的特性，人們在使用時信手拈來，經常不做任何加工處理，久而久之，某些動物諺語因使用過多而成了陳詞濫調，不能給人耳目一新的感受。隨著時代的變遷，當這些傳統的動物諺語不能適應某一特定情境時，人們就會不失時機的對原諺語在形式和內容上進行戲仿、篡改和刪節，從而形成一個具有幽默或諷刺效果的全新諺語，以此來表達另外一個甚至與原諺語截然不同的意思，即“反其意而用之”，這類全新的諺語被稱為反諺語(anti-proverbs)。

反諺語傳遞的多是輕松和幽默的信息，但也常表達嚴肅的諷刺意味。隨著社會的發展和時代的變遷，諺語的結構特征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而反諺語在演變中也逐漸形成了一定的規律，總體來說，可以歸納為以下幾個方面:

1.替換。諺語的組合關系(syntagmatic)保持穩定，組合關系是指同一個單位和同一序列中的其他單位之間的關系，或者說是在現場的所有成分之間的關系［6］。只從聚合關系(paradigmatic)角度把部分詞替換成其他詞，聚合關系是指在結構的某個特殊位置上彼此可以相互替換的成分之間的關系，或者說是在現場的成分與不在現場的成分之間的關系［6］。如:源于《伊索寓言》的“A bird in the hand is worth two in the bush”(二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表示再多不如現有的，喻指目前可得的利益雖小，但比將來可能得到的較大利益更實際更可靠。反諺語:

① A feather in hand is better than a bird in the air.

② A bird in the hand is worth more than a goose in the air［7］.

2.換位。換位是指為了表達特殊寓意，而將原諺語中的某些詞語交換位置，語義也發生顯著變化。如:

①原諺語:The early bird catches the worm(早起的鳥兒有蟲吃)［8］.

反諺語:The early worm is caught by the bird (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兩句諺語互換主語和賓語，語態也由主動變為被動，于是意思也大不相同，原諺語鼓勵人們勤勞、早起，而反諺語則指出早起不一定都是好事。

②原諺語:a lion at home，a mouse abroad(在家一條龍，出門一條蟲)［7］99.

反諺語:a mouse at home，a lion abroad(在家一條蟲，出門一條龍).

③原諺語:All one’s swans are geese(希望成為泡影，謊言全部落空)［9］.

反諺語:All one’s geese are swans(自己的都是完美的，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3.刪節、節略。指略去原諺語中部分詞或詞組，只提取或更換原諺語中的關鍵詞、關鍵部分，運用起來也更簡易、靈活，關鍵是能激發人們對原完整諺語結構和語義的聯想。如:

①原諺語:Tread on a worm and it will turn(小蟲被踩也會翻身)［8］.

反諺語:A worm will turn(人急造反、狗急跳墻).

小蟲是不起眼，默默無聞的，但被踩時，它也會奮起反抗，意思是“逼人太甚，必有反抗”。

②原諺語:neither fish nor flesh nor good red herring(非魚非肉非鯡魚;不倫不類)［9］245.

反諺語:neither fish nor fowl e.g.The girl is neither fish nor fowl，she does not know which gentleman she should choose(那女孩搖擺不定，她不知道該選誰).

反諺語:red herring(轉移別人注意力的東西;障眼法).

e.g.You see how new I am to politics.Wheat and meat are the red herring across the trail(你知道我對政治是多么的外行，面包和肉引開了我的注意力).

4.戲仿。反諺語模仿原諺語的整體結構，進行換詞，語義上做出明顯變動。如:

① 原諺語:I know he will go，though he was sure it would rain cats and dogs.

反諺語:We cannot go out tonight，it is raining elephants and whales.

原諺語中，rain cats and dogs就是“下瓢潑大雨”的意思，據說，在北歐神話中，貓和狗是暴風雨神歐丁(Odin)的侍從，貓象征大雨，狗象征狂風，它們一旦出動就意味著狂風暴雨的來臨。反諺語中的 rain elephants and whales戲仿 rain cats and dogs，運用了比貓和狗更大的動物大象和鯨魚來形容瓢潑大雨，桶潑大雨。

②原諺語:in two shakes of a lamb’s tail(在羔羊搖兩下尾巴的空兒里，很快).

反諺語:I says to myself，spos’n he can’t fix that leg just in three shakes of a sheep’s tail，as the saying is［10］?

5.套用。以全新的視角套用原諺語，而形成一個意思相似或相異的新諺語。如:

①原諺語:One swallow does not make a summer(一燕不成夏)［11］.

反諺語:One swallow does not make a spring(孤燕不報春).

喻指不可看到一點偶然現象就急忙下結論。

②原諺語:Small fish are better than none(有小魚總比無魚好)［7］225.

反諺語:Better dirty hog than no hog at all(家中豬雖臟，總比沒有強).

Better half an egg than an empty shell(半個雞蛋勝于一個空殼).

6.反義。反諺語意思完全與原諺語意思相反。如:

①原諺語:Dog does not eat dog(虎毒不食子，同類不相殘)［11］74.

反諺語:Dog eat dog.

原諺語喻指“一個人不應該攻擊或傷害同伙”，而反諺語意思完全相反，指“狗咬狗，人吃人;殘酷無情的競爭”。

②原諺語:a big fish in a small pond(小池塘里的一條大魚)［9］240.

反諺語:a small fish in a big pond(大池塘里的一條小魚).

原諺語比喻只在有限范圍內才是重要人物，例如小公司的大老板，一旦離開了這個范圍，他就變得很渺小。反諺語指大集團里的小人物。

③原諺語:Many a good cow has a bad calf(虎父生犬子)［9］52.

反諺語:Many a good cow has a good calf(虎父無犬子).

7.合并。就是把兩個諺語合并成一個新的諺語。如:

①原諺語:beard the lion(捋獅子的胡須);in a lion’s den(在獅坑里過夜).

反諺語:beard the lion in his den，在獅坑里捋獅須，意思是“非常勇敢”。

動物諺語也是有生命的，隨著時代的發展變遷，某些動物諺語也將隨著舊事物、舊思想的消亡而失去了交際作用;而反映新思想、新事物的反諺語將源源不斷創造出來，表現力也將越來越豐富、形象、準確。

通過動物諺語這種濃縮形式來了解英美人士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有助于讀者在日常的口頭或筆頭的英語交流中使用言簡意賅的動物諺語;通過對動物諺語反諺語的特征的歸納，深入認識動物諺語的多種功能、表現特征、表達形式和語義本質，注重動物諺語在具體語境中的應用，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將有助于讀者逐漸地培養跨文化意識，以提高語言應用能力、交際能力和認知隱喻能力［12］。

［1］楚風.中國諺語集萃［M］.北京:中國紡織出版社，2000:1.

［2］胡文仲.英語習語與英美文化［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0:107.

［3］魏玉奇，李娟.圣經新約名篇精選［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8:24.

［4］莎士比亞.四大悲劇［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1:266.

［5］丁往道.英語寫作手冊［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6:19－23.

［6］胡壯麟.語言學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94－95.

［7］艾朝陽.英語諺語文化意象詞典［M］.北京:金盾出版社，2009:46.

［8］李瑋.常用英文諺語A－Z［M］.上海:華東理工大學出版社，2007:61－63.

［9］Christine Ammer.Cool cats，Top Dogs，and Other Beastly Expressions［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5:170.

［10］Mark Twain.The Adventures of Huckleberry Finn［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6:364.

［11］楊曾茂.英語諺語薈萃［M］.北京:金盾出版社，2003:252.

［12］甘曉莉.中國英語學習者對英語動物詞習語的理解——一項基于文化內涵的實證研究［J］.重慶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2010(2).

On Variation of Animal Proverbs:Anti-proverbs

DENG Fei
(English Department，Sichuan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Dazhou 635000，China)

Proverbs are an important part of language and rich in cultural connotations.According to animal proverbs`sources and characters，this paper analyzes the variation of the animal proverbs——anti-proverbs，which can help learners to be familiar with the interesting language phenomenon，and then to comprehend the reflection of the language phenomenon on social reality.

animal proverb;source;characteristics;anti-proverb

H033

A

1674－8425(2011)07－0107－05

2011－02－18

四川文理學院院級重點項目《英漢動物諺語的反諺語研究》(2010A11R)階段性研究成果。

鄧飛(1981—)，男，四川巴中人，講師，研究方向:語言文化及翻譯。

(責任編輯 范義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