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玲 王 東 向明清
(武警北京指揮學院 北京朝陽 100012;軍事科學院 北京海淀 100091)
論抗美援朝戰爭的陣地戰
王 玲 王 東 向明清
(武警北京指揮學院 北京朝陽 100012;軍事科學院 北京海淀 100091)
本文從抗美援朝戰爭的國際政治背景、戰爭進程及中國人民志愿軍戰役戰術特點三個層面分析了進行陣地戰的必然性和可行性,最后探討抗美援朝戰爭陣地戰對我軍現代化建設的影響和啟示。
抗美援朝戰爭 陣地戰 影響和啟示
抗美援朝戰爭分為運動戰和陣地戰兩個階段。陣地戰從1951年6月到1953年7月打了兩年零一個月之久,在與談判交織的軍事斗爭中,我軍獨創的坑道工事和與之相適應的戰略戰術,使我們越戰越勇,越戰越有后勁兒,最后迫使對方在停戰協議上簽字。本文從抗美援朝戰爭的國際政治背景、戰爭進程及中國人民志愿軍戰役戰術特點三個層面分析了進行陣地戰的必然性和可行性,最后探討抗美援朝戰爭陣地戰對我軍現代化建設的影響和啟示。
為什么要打陣地戰?朝鮮戰爭五次戰役后,從運動戰轉為陣地戰不是誰的主動選擇,而是當時客觀形勢發展的必然。陣地戰不是我軍愿意打,而是不得不打。
1.從國際形勢上講,朝鮮半島的斗爭,背后是社會主義陣營與資本主義陣營的對壘,是“冷戰”背景下的“熱戰”。由于朝鮮半島斗爭的特殊國際背景,媒體對這一事件的關注度相當高。媒體的介入使戰場透明于公眾,輿論壓力也因此影響戰爭的發展走向。在朝鮮戰爭運動戰階段,麥克·阿瑟的解職亦與國內輿論的壓力有很大關系。當戰況轉入邊打邊談階段,軍事斗爭中一個小山頭的得失可能被無限放大,冷戰對峙下,戰場的細微變化可能對雙方產生致命影響,誰都輸不起。因此,雙方都小心翼翼地保持自己現有陣地不丟失,因而不大可能再進行大規模的運動、迂回作戰。上甘嶺戰役的苦苦爭奪,美軍軍事資源損耗之巨,通過媒體曝光,在美國國內激起強烈反響。而此役我方獲勝,一舉穩定了整個戰局,推進了談判進程。
2.進行陣地戰是當時雙方談判斗爭的需要。五次戰役后,雙方基本形成均勢,誰都不可能很快獲勝,因此開始尋求談判。談判最重要的一項內容就是劃定軍事分界線,以作戰雙方“實際接觸線”為軍事分界線,這就決定了雙方誰也丟不起任何一塊陣地,任何一個山頭。一旦軍事行動中丟了,談判中就丟了,領土就歸對方了。這樣,雙方必然力保現在的戰線、現有的陣地穩固不丟失,再在此基礎上力求擴大陣地。軍事服從政治表現在陣地戰階段,就是作戰服從談判,陣地對峙因而成為必然。實際情況也是如此,雙方都利用談判時間在三八線附近構筑陣地防御工事,因而無論進攻還是防御都只是陣地戰。
3.我方根據戰局擬定的作戰方針決定了作戰形式為陣地戰。1951年9月,我方確定了“陣地攻堅與陣地防御”的作戰樣式,根據1951年夏秋季防御的經驗,中央軍委為志愿軍制定了戰略目標為:“采取持久的積極防御的作戰方針,堅守現在戰線,大量消耗敵人,以爭取戰爭勝利結束。”[1]P251這是軍事與政治的雙重需要,它規定了我軍要堅守現戰線,不輕易放棄任何一塊陣地,反復爭奪,打小殲滅戰,持久地消耗、削弱敵人。
陣地戰能不能打?要從三個方面分析,即陣地戰是否有利于雙方作戰力量的消長、轉化,是否有利于戰爭主動權的易手,是否有利于我軍戰斗力的發揮。
1.是否有利于雙方作戰力量的消長、轉化。陣地戰中,相對穩定的戰線和固定的陣地有利于空、地火力的發揮。打固定目標比機動目標易,打點比打面易,是顯而易見的道理。運動戰多機動、多面,陣地戰多固定目標、多點,所以陣地戰利于火力的發揮,顯然火力優勢極強的美軍占盡先機。但是,從戰爭總體消耗看,尤其是1951年秋季防御后,我軍基本解決了“能不能守”的問題,之后形勢逆轉,我軍開始立于不敗之地。敵我力量消長逐漸發生變化,越發有利于我方力量“長”,敵方力量“消”。具體怎么消長的呢?就是積小勝為大勝。采取積極手段,不放過任何有利戰機,廣泛開展小分隊出擊和狙擊(即“冷槍冷炮活動”),襲擾和消耗敵軍。由于在全線陣地上的普遍開展,我方部隊人多,殲敵數量頗為可觀。據不完全統計,1952年5月至8月的狙擊作戰即殲敵13600余名。整個朝鮮戰爭,我軍總共殲敵109萬人,陣地戰中就占了73萬人。陣地戰付出的代價比運動戰小,也能達到大量殲敵、削弱敵軍的目的。力量的消長,更體現在戰爭的拖長、消耗。美國耗不起,我們一個排的保障,在美國來說,可能僅夠保障一個兵,美軍需要累積不斷地投入大量的火力、兵力、財力到朝鮮,但是不要忘了,美軍的戰略重點在歐洲,不在這里,因此他們耗不起。
2.是否有利于戰爭主動權的易手。陣地戰初期,敵人攻,我們守,戰爭的主動權在敵;兩年下來,我從陣地防御發展到陣地攻堅,主動權在我。戰爭的主動權如何易手?我軍從最初僅構建野戰工事守陣地,到依托全局性堅固坑道工事守陣地;從積極防御中的戰術反擊、小分隊出擊,到戰役反擊,到戰役出擊。越打越主動,就是這樣一步一步過來的。在血與火的洗禮中,適者生存,不適者被淘汰。我方正是在戰爭實踐中發揮廣大官兵智慧,創造性地依靠坑道工事和相適應的戰略戰術,不僅適應了陣地戰,而且打好了陣地戰,從陣地防御到陣地攻堅,反被動為主動,使整個戰爭的軍事戰局和談判朝著有利于我軍的方向發展。隨著我軍依托坑道創新戰術的實施,主動權開始向我轉移,“聯合國軍”總司令克拉克承認,志愿軍掌握了“最新地面作戰的技巧”,美軍經常不得不在志愿軍“選擇的時間和地點”作戰。戰爭進行到上甘嶺戰役之后,正如南朝鮮戰史在談到陣地戰后期時承認:“在整個冬季,無論防御或進攻,主動權均被以優勢兵力為后盾的敵人所奪去。”[2]P6到金城戰役時,已是我軍主動發起陣地攻堅戰,連續攻克敵人陣地,作戰更加主動。毛澤東總結說:“如果照這樣打下去,再打它兩次、三次、四次,敵人的整個戰線就會被打破。”[3]P354不錯,戰爭是殘酷的,要憑實力說話,美軍叫囂讓“飛機大炮去辯論”,軍事斗爭中得不到的東西,談判中也得不到。但是,戰爭是有規律的,只要認識和掌握了一定規律,發揮主觀能動性,有正確的戰略戰術指導,就能夠以劣勝優,反被動為主動,戰勝優勢裝備的美軍。
3.是否有利于我軍戰斗力的發揮。在裝備方面,我軍非常落后,只能邊打邊建,直到戰爭即將結束、已能主動發動金城戰役時我軍裝備比美軍仍差很遠。我軍主要購買的蘇聯二戰時的武器,陸軍坦克比美軍落后一個代差,空軍相差不大,炮火攻擊力相差很遠。美軍炮火攻擊能達到一個點,而我軍只能是一個面,精確度無法與之相比,相應在攻擊目標時就會效率低、消耗多。金城戰役,我軍只是縱深突破,無法橫向展開,就是緣于美軍把部隊放在我軍突破口的根部,即突破口的左右兩點上。在此情況下,我軍愈往縱深發展,危險愈大,因為一旦美軍封鎖突破口,斷我退路,我軍即成甕中之鱉。為什么美軍能夠做到將部隊牢牢插入突破口根部?就是緣于其部隊機動力極強、火力極強、牢牢掌控了制空權。在運動戰中我軍不占優勢,陣地戰則不同。我方兵力多,部隊輪番換上,可以和敵人拼消耗。因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陣地戰有利于我軍作戰力的發揮。
陣地戰怎么打?這是個最初困擾我軍的問題。度過了最初的被動和兵員損耗,我軍在作戰實踐中逐漸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打法,對于陣地,從不得不守,到能守,到愿意守。
1.“不得不守”階段的戰術特點。這是指陣地戰初期,我軍官兵服從命令守陣地,而非情愿,官兵們“寧愿攻三個山頭,不愿守一個鐘頭”。因為當時我軍僅建有并不牢固的野戰工事,敵人一次炮火就全炸癱。我軍一個營官兵沖上去,下來只剩不到一個班。鑒于我軍兵力數量占優勢,而敵人技術裝備占絕對優勢,在此情況下,我軍死守一地不易,攻擊敵之堅固陣地也不易,因此當時確定我軍作戰方式為“運動防御與反擊相結合的拉鋸戰,亦即積極防御與短促突擊的作戰方式”[4]。在作戰指導上,采取“零敲牛皮糖”[5]打小殲滅戰的方針,要求每一戰役平均一個軍能全殲美軍一個營,或偽軍一個團。實際上,這個企圖也還是太大,難以實現。當時彭總在談到“零敲牛皮糖”戰法時說:“這個辦法很好,但須要有一過渡辦法,使陣地穩固起來。站不穩腳跟就無法去敲別人。”[6]P263可見,當時最需急切解決的問題是如何才能守住陣地,站穩腳跟。
2.“能守”階段的戰術特點。能守,是1951年秋季防御后解決了的問題,這就不得不提到我軍構筑的坑道工事和與之相適應的戰術創新。毛澤東在之后的1952年8月總結說:“能不能守,這個問題去年也解決了。辦法是鉆洞子。我們挖兩層工事,敵人攻上來,我們就進地道。有時敵人占領了上面,但下面還是屬于我們的。等敵人進入陣地,我們就反攻,給他極大的殺傷。我們就是用這種土辦法撿洋炮。敵人對我們很沒有辦法。”“洞子”就是指坑道,最早是第十二軍挖洞子,借鑒了解放戰爭淮海戰役中打黃維兵團的戰法,開始單個兵挖防炮洞,僅容一人,形似貓耳,稱為“貓耳洞”;接著發現兩兵對挖可以連接“貓耳洞”成U型,更利于防御和機動,隨之大家發現一個班挖通成坑道更有作用,就這樣在不斷的戰斗實踐中發展,到1951年秋季防御后就基本解決了“能不能守”的問題,依托坑道可以守,能守住。美國軍事史專家沃爾特.G.赫姆斯在《朝鮮戰爭中的美國陸軍》一書中寫道:“無論是從空中或地面上的火力都不足以將躲藏在挖得很好的戰壕里的敵人消滅。”“這場有限戰爭的優勢是在防守的一方。”
3.“愿意守”階段的戰術特點。愿意守,是指發展到陣地戰后期,坑道形成體系,能攻能守。在陣地進攻中首先爭奪敵我陣地相接的中間地帶,趁夜小部隊伏擊、出擊,打一把就走,逐漸發展到小分隊出擊,擠占陣地,并在陣地的反復爭奪中不斷殲敵,積小勝為大勝。毛澤東在1952年10月24日致志愿軍的賀電中,指出其戰略意義:“此種作戰方法,繼續實行下去,必能制敵死命,必能迫使敵人采取妥協辦法結束朝鮮戰爭。”[3]P324此種方法確實比運動戰更能殲敵。抗美援朝戰爭中我軍總共殲敵109萬人,陣地戰中占了73萬人。陣地戰付出的代價比運動戰小,也能達到大量殲敵的目的。“零敲牛皮糖”打小殲滅戰的思想體現得淋漓盡致。因此,大家愿意守,能殲敵,打得機動、靈活、痛快。在此階段,坑道體系是依托,積極戰術是出擊,猛烈炮火是協同。
(1)坑道體系。在戰線正面和東西海岸綿延1130多公里的馬蹄形防線形成了以坑道和永備工事為骨干的支撐點式的防御體系。坑道從戰術要求考慮,頂部厚15—30米,每個連的陣地約兩個坑道,每個坑道3個出入口,兩明一暗,坑道兩層便于輸送兵力,坑道之間能火力支援,坑道與野戰工事結合。坑道從技術工程要求上達到“七防”,即防空、防炮、防雨、防潮、防毒(疫)、防火、防洪。坑道從生活要求上講,除指揮所、倉庫外,還有衛生所、生活設施,整個坑道成為能打、能防、能機動、能生活的體系,可以說是“別有洞天”,成為美軍所說的“地下城市”。坑道工事的出現增強了防御的穩定性,提高了我軍的生存能力,降低了傷亡人數。1951年夏秋防御作戰時,敵平均發射40至60發炮彈殺傷我一人;1952年1月至8月,敵平均發射660余發炮彈方能殺傷我一人。坑道工事形成完整的體系后,“積極防御”的方針加上了“帶堅守性的”,因為,如此堅固的陣地若被敵奪去,必然對我爾后的進攻造成不利。同時,在我方陣地殲敵,成為新的良好戰機。不怕敵人占領我方陣地,由于有通達又熟悉的坑道,在我方的陣地上更容易殲敵。所以成團成營的敵人占領了我方陣地,反而是我方殲敵的大好時機。
(2)積極戰術。利用坑道進行陣地戰的過程,以上甘嶺戰役為例,有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1952年10月14日至20日。這一個星期內,抗擊敵人進攻,反復爭奪陣地,晝失夜奪。白天依托坑道和野戰工事阻擊敵人,采取近戰戰術,“小、近、狠、快”。所謂“小”,使用兵力要小,我一個班的兵力可擊退敵排至連的進攻,盡量節約兵力以利持久作戰;所謂“近”,將敵人放到二三十公尺的近距離再打,利于殲敵和保存自己;所謂“狠”,狠狠打擊,全殲敵于我陣地,打敵氣焰,退敵進攻;所謂“快”,要快出坑道、快速擊敵、快退坑道。采取這樣的戰術可以避敵炮火的銳氣,發揮我坑道和兵力優勢。白天迫于敵人過于優勢火力,我方退入坑道后,晚上再在火炮支援和坑道部隊配合下,出擊恢復陣地,就這樣晝失夜奪。第二個階段是10月21日至29日。在這9天內,我軍一方面堅守坑道,一方面輸送兵力、武器、糧食彈藥,為反擊做準備。在堅守坑道階段,不是消極隱蔽藏身,而是積極活動,以攻為守。不僅要多想辦法保護坑道口,例如,冷槍冷炮狙擊敵人使之不敢靠近,用迫擊炮反斜面打擊從頭頂破壞坑道之敵等,而且想方設法輸送水、糧、彈、兵力,還組織了小分隊反擊、小型出擊,使敵人時時刻刻處于“防我進攻”的狀態。第三個階段(10月30日至11月25日),最后27天,在炮兵支援下,先后奪回并守住了兩個高地。正是由于有朝鮮多山地的特殊地形條件,擴大了我軍在有限的地表陣地外的機動區域,機動靈活性與游擊戰的精髓有相通之處。坑道成為我們的“根據地”和“游擊區”。能守就守,守不住就撤入坑道,保存實力,尋機再戰,總是處于戰術上的出擊狀態,消耗敵人,在表面陣地的反復易手中,敵人來了被趕走,趕走了又來,這樣對送上門來的敵人反復敲打,不斷殲滅,積小勝為大勝,直至取得整個戰役勝利。
(3)炮火協同。我軍炮火在陣地表面的戰斗中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當時,我軍的各種火炮發展到15000門、坦克400余輛,對步兵的協同、配合起了很大作用。而且比較穩定的戰線相對于我軍炮兵機動能力弱,起到一定掩蓋不足的作用。但是,我軍在對敵追擊的時候,弱點就暴露出來,這也證明陣地戰比運動戰更利于我方火炮作戰力的發揮。
1.敢于突破既往觀念和經驗,確定堅守防御的戰略決心。在國內革命戰爭的歷史中,我軍很少打陣地戰,避免打陣地戰。這是因為那時紅軍非常弱小,物質條件極差,武器裝備、兵力常取自于敵方,沒有后勤。這種狀況進行陣地戰,同敵人拼火力、拼消耗,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必然遭受失敗。抗美援朝戰爭時期則不同,我黨已經掌握了國家政權,有萬眾一心的國家作為后盾,有蘇聯在技術武器上的支援,有朝鮮人民的支持和軍隊的協同作戰,順應人心、民意。同時,根據朝鮮山地地形獨創山地坑道工事和相應戰法,因地制宜,因勢創新。因此我軍有能力打陣地戰,同敵人拼消耗。我軍作戰戰略戰法的突破,實質上是根據戰爭實際情況進行的探索和創新。一切既往經驗都需要批判地接受,絕不是照搬照抄,而要看戰爭具體情況,要注重實效。從戰略上看,抗美援朝戰爭可能與未來作戰更為類似,即有限局部戰爭的特點,那么我們就仍然要堅持積極防御的思想。不僅要御敵于國門之外,保衛祖國安全,而且在新的國際形勢下要注重護衛領空領海權益,在經濟快速發展、能源相對極速短缺之際,研究如何增強軍事力量,保護戰略資源通道,為經濟又好又快發展這個核心利益服務,同時拓展自己的海外利益保障能力,以提升應對海外各種地緣政治風險的影響和控制能力。
2.促進了我軍多軍兵種建設。毛澤東說:“抗美援朝戰爭是個大學校,我們在那里實行大演習,這個演習比辦軍事學校好。”從1952年9月第一期輪換部隊入朝至1953年7月停戰談判簽訂,我軍步兵、空軍、炮兵、裝甲兵、工兵、防空兵、公安部隊等都進行了輪換。整個朝鮮戰爭期間,70%的步兵、40%的空軍、30%的坦克部隊、60%的防空部隊、57%的工兵部隊都得到了朝鮮戰爭的鍛煉。通過陣地戰期間對特種兵實行邊打邊建,我軍至1953年已完成了由單一兵種向諸軍兵種合成的轉變,并在戰爭實踐中也提高了各兵種的協同作戰能力。如1951年11月志愿軍對馬良山、正洞西山等要點的反擊作戰,首次成功地實施了步、炮、坦、工兵和高射炮兵的協同作戰。1951年11月至12月進行的攻島作戰,是我軍第一次陸空聯合作戰和我空軍第一次多機種協同作戰。到了1953年夏季反擊戰役期間,這種協同作戰發展到了兵團規模。朝鮮戰爭之前多為地面單一作戰,朝鮮陣地戰中空、地一體,前后縱深,步炮兵協同、為多軍兵種做后勤補給都使我們認識、適應了現代化戰爭的需求、節奏。未來戰爭是陸、海、空、天、電、網一體,全方位立體化戰場作戰。因此,我們要增加對空軍部隊、二炮部隊、高技術武器裝備、信息網絡等方面的研究,提升多軍兵種的協同作戰戰術,提高基于信息系統的體系作戰能力,加強對適應軍兵種協同戰術的軍隊組織形式、編制體制的調整和改革。
3.開始重視和加強現代化后勤建設。我軍對現代化后勤的認識和建設始于抗美援朝戰爭。尤其是在陣地戰中,后勤供應跟不上作戰需求的教訓非常深刻,也因此在邊打邊建中有了很大發展。“打戰爭就是打后勤”的說法有一定道理,后勤的背后,是國民經濟做支撐,國家實力為后臺。陣地戰比起游擊戰、運動戰,尤其要拼消耗,看后勤補給。陣地戰能打好,后勤補給功不可沒。志愿軍第一屆后勤會議是在1951年1月22日至30日召開,這次會議是第三次戰役后我軍對后勤工作的重要作用有了深刻認識的結果。到第五次戰役第二階段時,后勤供應極端困難,供應能力只達到作戰需求的1/2,僅能維持“禮拜攻勢”。彭總在4月6日司令部會議講話中說:“如果這次打勝了,全體指戰員的功勞算一半,后勤算一半。”但是,縣里圍殲戰中我第二十軍、第二十七軍仍因斷糧而不得不停止進攻。5月19日中央軍委作出《加強志愿軍后方勤務工作的決定》之后,通過機構、體制、兵站等各方面建設,后勤供應終于有了很大發展。在陣地戰時期,空軍、高炮部隊、鐵道兵、通信兵、工兵等協同配合,防空、搶修、搶運,建立了“打不爛、炸不斷”的鋼鐵運輸線。同時,在國內,1951年10月上旬,確立了“精兵簡政、增產節約”的方針,一方面恢復和發展國民經濟,一方面動員人力、物力、財力支援朝鮮前線,并向蘇聯購買部分武器裝備。因此,一方面有國民經濟恢復發展下的充足后勤物資,一方面有能力及時輸送到前線,這樣才有了底氣,就能夠繼續進行戰斗,“進行到美國政府愿意和平解決的時候為止”。戰爭結束后,在1953年底的全國軍事系統黨的高級干部會議上,全軍明確了加強后勤建設,調配優秀軍政干部到后勤學校學習,加強后勤干部培養等改進后勤工作的措施。同時,對現代戰爭條件下的后勤業務、后勤戰術、后勤部門協調以及各種后勤規章制度的研究也積極開展起來。新的歷史時期,為適應軍兵種聯合作戰保障,從2000年起我軍試行三軍聯勤體制,現代化后勤建設不斷加強。
抗美援朝戰爭的硝煙雖已散去,但給我們留下了彌足珍貴的經驗和啟示,促使我軍不斷加強各方面的建設和新形勢下軍事斗爭準備,增強軍事實力,保衛祖國安全和權益不受侵犯。
注釋:
[1]周恩來軍事文選(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
[2]韓國國防部編.朝鮮戰爭(第4卷)[M].哈爾濱:朝鮮民族出版社,1988.
[3]毛澤東軍事文集(第6卷)[M].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1993.
[4]鄧華.論朝鮮戰場之持久戰(1951年7月8日).
[5]毛澤東1951年5月27日接見陳賡、解方時的指示.
[6]彭德懷自述[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
[1]軍事科學院軍事歷史研究部.抗美援朝戰史[M].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1988.
[2]軍事科學院軍事歷史研究所.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八十年[M].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2007.
[3]徐焰.第一次較量[M].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0.
[4]徐焰、李士順、廖國良.毛澤東軍事思想發展史[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07.
[5]陳忠龍等.抗美援朝戰爭論[M].軍事誼文出版社,2001.
[6]林勇、殷力.浴血上甘嶺[M].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2007.
王 玲,少校軍銜,武警北京指揮學院講師,軍事科學院在讀博士。
王 東,少校軍銜,軍事科學院在讀博士。
向明清,大校軍銜,武警交通部隊副參謀長。
責任編輯 張榮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