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遮蔽的意見領袖

對于平素我們所認定或閱讀的“刊物”，我習慣于稱之為“雜志”。相比較于“期刊”，我認為“雜志”的稱謂更為準確。

期刊是一個類詞，其意大體只能說明它和報紙、圖書的不同。而且，這個不同，僅僅停留于形式的不同。它好像是一個術語，缺乏生命的可感性，蒼白而且冷酷。

因為它是一個類，就必然有可能被劃歸于某個陣營，歸屬于某一類系統。這就勢必會造成它與這個世界的疏離與隔膜。被擺在某一方格子內，如井底之蛙。

這個世界恐怕是很難分類的。我們的分類，日益明確而且清晰，但我們前行的路途并未變得陽光燦爛，相反而是晦暗不明、霧氣沉沉、歧路叢生。如果把古人拽過來，他看到我們現在紛繁復雜且無窮盡的名詞，會作何感想？他一定會失語而寸步難行。

雜志的“雜志”名，應對的正是這個世界的萬象本源以及人的復雜性。想想看，“文學期刊”和“文學雜志”是一樣的概念嗎？二者的真實差別，豈可是天壤之分別呢？

從雜志誕生的那一刻起，我們看到，它就一直扮演著出版物中意見領袖的角色。《新青年》如此，《求是》亦如此。馬克思說：“它能夠更廣泛地研究各種事件，只談最主要的問題。雜志可以詳細地科學地研究作為整個政治運動的基礎的經濟關系。”可吊詭之處在于，從雜志誕生的那一刻起，雜志作為意見領袖的角色一直卻被遮蔽。遮蔽之后，是弱化，弱化的長久與不間斷，便是無意的忽視與有意的放棄。一個偉大的意見領袖被強行宣布死亡了，但，“被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吧。只要“雜志”未被除卻“雜志”之名，它的精神和意志便不會沉淪。即便除卻，它仍如地火暗行。

意無盡而雜，見有自而志。這即可對應于馬克思所說的“各種事件”和“最主要的問題”。作為意見領袖，它要說出，它要表達，它甚至要反對和批判。那種自豪的姿態，恰如《像雞毛一樣飛》中一句經典臺詞：“我，要給大家，朗誦一首——詩……”

期刊，或雜志，大都有具體的名稱。一旦有了名稱便自然要做出各種必要的限定。但限定，若不是對“事件”和“問題”邊界的限定，而是對此限定本身的抽象限定，那么這個限定，應該說是無知者和茍且者的無理、輕慢的限定。比如，限定“名作”應是“邊界的限定”，而對“欣賞”的限定，往往屬于“抽象限定”。

雜志的精神如圣火不熄。它照耀著我們，溫暖著我們，并一再鼓勵著我們。所以，現在，我們再去讀那篇著名的《讀書無禁區》時，我們或許才會少些激情和沖動，而多些富有理性的向往。同樣，如果你大體閱讀了2010年的《人民文學》雜志，你似乎又會感嘆：啊，春之聲。

新年第一期雜志，在“欣賞”之余，我由衷希望諸位可收獲一些“意見”。這個“意見”，哪怕是轉化為“談資”，我想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