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芳 張靜雯[新余學院外語系, 江西 新余 338000]
成雙成對
——《客邁拉》中的巴斯雙重因素創作理念
⊙王秋芳 張靜雯[新余學院外語系, 江西 新余 338000]
巴斯是美國文學史上最有創造性、最有影響力的作家之一,他對美國后現代文學的貢獻非同尋常。本文從《客邁拉》這部作品出發來探討巴斯的創作理念,進一步來了解美國文學史上這濃妝重彩的一筆。正像巴斯自己所說的一樣,雙重因素創作是他一生與之俱來的。
客邁拉 巴斯創作思想 雙重因素
約翰·巴斯,美國文學史上最具創造性的作家之一,出生在馬蘭州,霍普金斯大學文學學士畢業,后來先后在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紐約州立大學布法羅分校和波士頓大學執教,1973被聘為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研究生寫作研討班教授。巴斯的很多作品都風靡一時,例如《漂浮的歌劇》《路的盡頭》《煙草經紀人》《羊童子賈爾斯》《迷失在游樂場》《煙草經紀人》《書信集》《假日:一部傳奇》,等等,都非常有名,這些小說都反映了巴斯的雙重因素文學創作方式。我們也把這八本小說說成是四對。《客邁拉》是巴斯1972年創作的一本小說,1973年獲得了國家國書獎,像其他小說一樣,雙重因素創作方法在這本小說上表現得更加淋漓盡致。客邁拉是希臘神話中的一個女妖,擁有羊身、獅頭和蛇尾,會噴火。全書分為三篇,上篇《敦亞佐德》、中篇《英仙座流星》和下篇《柏勒羅豐》,巴斯借用一千零一夜和希臘神話中的素材重述古代傳奇故事。
《敦亞佐德》篇取材于阿拉伯故事中的《一千零一夜》,講述了山魯佐德冒著生命危險,自愿嫁給國王,通過夜復一夜講述精彩的故事,最終拯救了無數少女的性命,也贏得了國王的尊重和愛情的故事。《英仙座流星》開始于希臘英雄佩爾修斯的第二輪生命的終點,在沙漠中昏迷清醒后,佩爾修斯發現自己躺在了世人為他修建的圣堂中。在他面前,是兩幅無限延伸的關于他的人生經歷的壁畫。左邊的一系列是他前半生的經歷,而右邊的一系列則是他正在行進中的生活。于是,他一面通過左邊的壁畫向它們的作者——司管圣堂專攻古典神話的女祭祀——卡萊希亞回溯前半生經歷:殺死美杜薩,解救安德羅墨達;一面追趕正在進行的歷史:抵制石化,尋找重生的美杜薩。《柏勒羅豐》中,通過變形師波呂厄多斯的自敘,我們得知柏勒羅豐本身就是假的,真正的柏勒羅豐已經死去,現在出現的是他的兒子——柏勒羅豐同母異父的弟弟,整個故事不過是在他的策劃下的書寫神話的體驗。
成雙成對是巴斯的創作中最不能割舍的東西,不管是從巴斯的文學評論還是文學作品中都能看到這一點。他的作品中也經常能聽到兩個不同的聲音在呼喊。他常用的文學創作方式也是用解構與建構、“枯竭”與“補充”。后來巴斯在一次訪談中表達了這樣的心聲:他的這種雙重因素的創作方式可能與他有個雙胞胎妹妹是有關系的,“我的作品成對出現,我的話語也成雙出現,我的世界里總是成雙成對的”。
《客邁拉》中巴斯也采用了這種獨特的雙重并置的結構手法,通過解讀歷史和書寫歷史的雙向緯度的思考,解構一元歷史的權威性,消解真實與虛構的界限,重建后現代主義多元化的歷史觀。當巴斯繼續著猙獰荒誕的故事時,他同時展現了他對每一對因素相互關系的認真思考。對巴斯而言寫作本身并不是孤立的,是成雙成對,或是事物某一方面的對立兩面。藝術和生活,作家與讀者,技巧與激情,相互聯系,相互影響,如同兄弟姐妹。現實令人質疑,某種程度上成為一種感受,以至于生活如同藝術一樣是虛構的,互相難以分辨;閱讀同寫作一樣重要,他們共同賦予作品生命。
1.藝術和生活
巴斯認為生活模仿藝術,而藝術又來源于生活。生活和藝術之間存在不同,又相互關系、相互影響,難以區分,“真亦假時假亦真”。藝術和生活就如一對兄弟或姐妹既聯系又影響,相互模仿。
柏勒羅豐向自己的妻子菲羅諾厄展示了他與自己的姐姐安戒亞三個版本的關系。妻子問哪一個是真的,盡管她認識到這些問題關系到對客觀事實的看法。柏勒羅豐避開了,甚至忽略了妻子的問題,因為他必須這樣;他的敘述沒有一個是真實的,他們都是虛構的,甚至連他自己都是虛構的。
《客邁拉》中,最明顯最具說服力的虛構部分是一個意象,柏勒羅豐所描繪的波呂厄多斯給他的殺死女妖的武器。“因此他帶來了那支特制的長矛,形狀酷似他以前送給菲羅諾厄的那只寫字工具,只是大了許多,頂端不是鋒利的青銅,而是純平的鉛……我將從先知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些涂有魔力燃燒材料的紙張,把他們包裹在長矛的頂端,接著我將把長矛直直地插進洞里。”換句話說,女妖客邁拉將被紙和筆殺死,是語言而不是英雄的行動殺死。故事的結尾,柏勒羅豐已經意識到他不是柏勒羅豐,他的聲音講述的故事并不完全是謊言,而是比事實更大,或者說是神話。巴斯的目的是要證實虛構小說的價值,盡管佩爾修斯的神話已經有了大家接受的版本,而且似乎真的發生過似的。對巴斯而言,事實很難被人們理解,因為所有的意義都是主觀的,因此是“虛假的”。巴斯描繪“‘這種認識’,試圖不斷地提醒讀者,生活和藝術一樣是虛構的”。
2.作家與讀者
在《客邁拉》中,作家和讀者的和諧密切關系也是巴斯雙重因素文學創作觀的一種。在當代極度關注自己人工制品狀態的小說中,作家和讀者的關系正發生著巨大的變化。一個原因是,如前所述,現實越來越被人們看做是虛構的,是思想的構造物。
《敦亞佐德》篇,故事開始之前,沙魯亞爾和沙宰曼兄弟和睦相處,過著田園般的生活。山魯佐德和敦亞佐德親密的姊妹關系幫助他們幸免于被殺死的災難。最終,兄弟倆和姐妹倆互相結成夫妻,和諧幸福。山魯佐德和魔鬼,波呂厄多斯和柏勒羅豐之間的師生關系幫助他們解決了各自面臨的問題。無論他們是兄弟、姐妹、師生,無論他們之間親密的關系和相互講述的故事如何緊密地聯系在一起,最終逃脫不了講故事者和聽故事者之間的關系。而且,他們之間的融洽關系使他們創造、繼續著新的激情的故事。從廣義上說,巴斯也期待著人們之間的和諧關系。
3.技巧與激情
巴斯認為技巧和激情,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激情的藝術,對寫作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個方面。這也是《客邁拉》體現他的文學創作觀的另一個方面。巴斯認為:“哪里有激情和技巧,他們的光芒就會穿透整個美學領域。”他倡導二者有機結合、和諧統一,因此二者被看做密不可分,是一個整體。巴斯用博格斯的一對術語,代數和火,來展示他對寫作的這種追求。在巴斯的筆下,戲仿不但是技巧,更是展現其創作激情的方式。在《客邁拉》中,巴斯戲仿人們熟悉的古代傳奇故事和神話中的人物、內容,甚至其敘事風格,充滿了諷刺意味和荒誕特色。用這樣一種方式,原來的文本被顛覆,新的文本被合法化。
在《敦亞佐德》篇,巴斯用傳統故事素材創作出新的故事。國王的殘暴和山魯佐德的勇敢不再是巴斯強調的重點。他們在巴斯的筆下成為講故事的人。整個故事成為講故事的迷宮,成為語言的世界。《英仙座流星》篇成為佩爾修斯和美杜莎兩個星座的對話。佩爾修斯首先回顧了他如何殺死美杜莎,娶安德羅墨達為妻,然后去尋找再生的美杜莎,阻止自己的石化。最后,兩人相愛,羽化登仙。《柏勒羅豐》篇把柏勒羅豐變成一堆書信,向妻子講述他娶自己的女兒為妻,沒有殺死美杜莎。每個人物都意識到自己作為小說角色的虛構狀態。突然之間,整個神話模式變成了謊言,凸顯文本的虛構性。表面上巴斯顯得嬉戲,實際非常嚴肅,在戲仿的同時他還在描寫現代社會存在的社會、哲學問題。通過戲仿,巴斯盡情地展示著他的激情藝術,創造出亦真亦幻的世界。
巴斯是一個多產的、并且精力旺盛的后現代作家,他的作品,尤其是自我意識作品,充分實踐、體現了他的文學創作觀點。
《客邁拉》以精巧的形式重述了山魯佐德、佩爾修斯、柏勒羅豐的故事,演繹了巴斯雙重因素密切關系的文學創作觀。對巴斯而言,寫作本身并不是孤立的,只與現實、作家、技巧相關。生活和藝術一樣是虛構的,兩者相互影響,界限模糊,難于區分;作家和讀者的關系應該像一對戀人,相互和諧相處,創作出共同的富有生命的作品;技巧和激情應該合二為一,成為充滿激情的藝術,成為枯竭文學時代藝術家的追求。這些關系不但公開直接討論,而且通過奇特創造性的故事展現。通過激情的藝術,巴斯讓傳統的敘事技巧和故事噴發出新穎獨特的火花。總之,《客邁拉》充分實踐、體現了巴斯的文學創作觀。關注藝術和生活、作家和讀者、技巧和激情的每一方面,相反,每一對如同兄弟姐妹相互關聯、相互影響,對寫作至關重要,不可或缺。《客邁拉》對巴斯文學創作觀的體現某種程度上成了這部小說最主要的成就。
[1]劉恪.女妖的舞蹈——《客邁拉》中的神話與反神話[J].外國文學動態,2006,(03):4-7.
[2]李映濤.后現代元小說 反諷式戲仿——論約翰·巴斯的小說《客邁拉》[J].學理論,2010,(07).
[3] 李映濤.一部理論性虛構作品:后現代小說《客邁拉》[J].長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01).
作 者:王秋芳,新余學院外語系講師,研究方向為英美文學和外語教學;張靜雯,新余學院外語系講師,研究方向為英美文學和外語教學。
編 輯:呂曉東 E-mail:lvxiaodong818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