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米寬的車道

［柴 靜］

楊保軍是中國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副院長，他說前不久去了一個新的開發區，讓我猜猜馬路有多寬。

我猶豫一下，說八個車道？他說你再猜，盡情發揮想象力。

五十米？我努力了一下。他笑著看看我：“兩百米。”

就這樣的城市，年年澇，年年花大錢修地下管道，翻了修，修了翻。楊保軍說：“誰都知道，地底下越扎實，上面將來就越可持續，但是他們卻在想，不能夠把錢投到地下去，因為誰都看不見。”他問領導：“你為什么要做這么一個形象的東西呢？你的基礎設施都沒有。”

領導也推心置腹：“有一個缺水的地方，地下管網漏水，管網沿途就漏掉30%，損失太大了。他們攻關成功，把那個漏水率大大降低了。然后上級領導來視察時問，你們都做了點啥工作啊？他說我們做了這么個東西，領導說，太好了，現在提倡節能環保，我去看看。他們回答，領導，沒得看，管網在地底下，我不能刨開讓你看。領導很不爽，說，你說了半天，這個東西又不能看又不能宣傳，電視都拍不了，這你做的有啥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