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及其他(四首)

◎戚向東

父母及其他(四首)

◎戚向東

父親的通訊錄

父親的通訊錄

很薄

展開,是二十年父愛的長度

父親用鉛筆

在通訊錄里寫下

我們兄妹幾人的電話號碼

叫人一看

就鉛一樣沉重

每次接聽電話

都會聽到父親的心跳

母親只認一個字

沒有讀過書的母親

自己的名字

也不認識

她一生只認一個“人”字

母親說

一雙腳支起了脊梁

就成了“人”

母親用一生來寫這個字

苦難的前半生,那一撇寫得不卑不亢

幸福的后半生,那一捺寫得不張不揚

認識很多字的我

在母親的影子里

寫這個字

不敢有一絲的傾斜

雪 花

別的花兒去爭春時

你就枯萎了

漫漫的路途中

你一路風塵

丟了顏色,丟了芳香回到大地時

只剩下一點潔白

在母親的懷抱里

委屈的淚水

滴滴流出

蜻 蜓

你的來和你的去

一樣的輕

天生低調

有低處的風景

就知足了

對于一切的美景

你都是點到為止

從不飛高

你知道

高處風大而且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