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皆
王祖皆:中國歌劇研究會主席
我和張卓婭是上海音樂學院作曲系的同窗,記得正式建立戀愛關系時,有一個初衷便是畢業后一定要合作一些有分量的音樂作品。三十多年來,我們未改初衷,一起合作了不少大型音樂作品。其中包括歌劇、舞劇、影視劇、合唱套曲等,也為各類聲樂大賽寫了不少參賽歌曲。由于離開學校后,我先是被分在南京軍區前線歌劇團擔任作曲、配器和指揮工作,以后又被調入總政歌劇團擔任副團長、團長和藝術指導工作多年;張卓婭更是出身在歌劇世家,從小就深受民族歌劇的滋養和熏陶,因此,我倆與歌劇結下了不解之緣,合作得最多的自然也是歌劇。其中包括歌劇《芳草心》、《黨的女兒》、《玉鳥“兵站”》、《野火春風斗古城》、《永不消逝的電波》、《祝福》等。除了《黨的女兒》和《玉鳥“兵站”》是部隊的突擊創作任務,有其他同志參與作曲以外,其余幾部都是我倆作曲的。
“作品是作者最好的發言。”作為軍旅歌劇音樂工作者,我們所創作的這些歌劇作品,既需要適應部隊官兵的需求,同時也體現了我們的審美情趣、思想觀念和藝術追求,今天在這里把我們思考過的幾個問題,實踐過的幾種做法提出來跟大家交流,有不對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指正。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是興國之魂,是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精髓,決定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方向。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是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本質體現,包括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社會主義榮辱觀等。面對當今世界各種文化思潮和文化現象紛繁雜陳,價值取向趨于多元化的今天;面對國內經濟體制深刻變革、社會結構深刻變動、利益格局深刻調整、思想觀念深刻變化的今天,這一問題就顯得更加突出了。
就拿社會上出現的各種腐敗、丑惡現象來說吧,究其原因,都是價值觀的混亂所造成的。前一時期提出要抵制三俗即庸俗、低俗、媚俗的問題,《人民日報》文章提出的十大惡俗阻礙文藝健康發展現象以及網絡歌曲出現的惡俗之風也都深刻地反映了這個問題。“共同的理想和價值取向,是一個國家和民族走向振興的精神源泉和保證。”我們要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來引領人們的思想和行為,形成強有力的精神支柱和精神力量,歌劇創作當然也責無旁貸。
在創作實踐中我們體會到:只要你的作品宣揚的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真心實意歌頌真、善、美,反對假、惡、丑,而且具有很強的藝術性和觀賞性的話,那么,它們也就比較容易受到大眾的歡迎,產生廣泛的影響,取得良好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回顧我們創作過的歌劇《芳草心》、《黨的女兒》、《野火春風斗古城》和《永不消逝的電波》等也都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歌劇《芳草心》是根據評彈和話劇《真情假意》改編而成的。《芳草心》中的人物主要是芳芳,以及她的雙胞胎姐姐媛媛和一個在一次事故中受了傷的工程師于剛。故事在芳芳、媛媛對待于剛負傷前后的關系中展開。我們先是取“十步之澤,必有芳草”的寓意把《真情假意》的劇名改成《芳草心》并進而提煉出主題歌《小草》,借以頌揚芳芳——一個平凡的幼兒園保育員所具有的美好而崇高的心靈。《芳草心》演出后,主題歌《小草》不脛而走,傳遍了大江南北,成為新時期中國原創歌劇、音樂劇中流傳最廣、影響最大的一首歌。戰斗英雄史光柱、殘疾青年張海迪、數學家陳景潤都把自己比作小草,連大指揮家李德倫在病重住院期間也一直吟唱著《小草》。更聽說北方某部的一位團長,在帶著參謀巡視部隊時被風沙圍困,沒吃沒喝的,團長堅持不住了,臨終前,參謀問團長需要為他做什么事。這位團長說你再給我唱一遍《小草》吧,聽著參謀唱的《小草》,團長離開了人世。聽到這些事,讓我們感到特別欣慰,特別有成就感,因為我們用自己的創作給人們提供了精神食糧。《芳草心》獲得了文化部1984年現代題材戲劇觀摩演出大獎和音樂創作一等獎,全國60多個藝術團體爭相上演,還登上了天安門慶祝建國35周年的國慶彩車。
我們在創作歌劇《黨的女兒》時,正值東歐劇變,蘇聯解體。有人說:“在這種時候來寫這樣的作品是要倒霉的”,但是我們主創人員并沒有動搖,用飽滿的政治熱情,用3天寫出一場戲的速度完成了全劇的創作。《黨的女兒》表現了在白色恐怖下,普通共產黨員田玉梅、桂英以及采藥老人七叔公對共產主義的堅定理想和信念。《黨的女兒》演出后,得到了江澤民總書記的表揚。許多黨和國家領導人以及文藝界的專家學者紛紛稱贊該劇:“是一曲中國共產黨人的正氣歌”、“是我們民族歌劇發展史上一部重要的作品”。《黨》劇榮獲了“文華”大獎,“文華”音樂創作獎并登上了天安門慶祝建國50周年的國慶彩車。至今已演出500多場,創造了新時期中國原創歌劇演出之最,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
我們在為紀念中國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而創作現代民族歌劇《野火春風斗古城》時,社會上正盛行“紅色經典”改編熱,有人把許多曾在全國引起較大反響的革命歷史題材文學名著和電影,如《林海雪原》、《小兵張嘎》等再次搬上熒屏,但是出于急功近利的商業目的,大量娛樂因素的滲透,人為地編造離奇情節,使“紅色經典”變成“戲說”經典,使作品由原來單一的“紅色”變成“雜色”,甚至于“桃色”,與觀眾原來的閱讀體驗和審美感受相去甚遠。這種極不嚴肅的創作態度,引起許多觀眾的強烈不滿和尖銳批評。我們充分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在對《野》劇原著充分理解和尊重的基礎上,保留了原有的故事框架,主要人物,主要情節,特別是要堅守住《野》劇所傳遞出來的愛國主義和革命英雄主義精神內涵。我們認為,這一精神內涵也正是我們軍旅戲劇永恒的主題,對于今天的時代,今天的觀眾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因此,無論怎樣改編,對于此劇的這一精神內涵只能加強而不能削弱。我們一方面增加了危急關頭楊曉冬不顧個人安危,只身來到關敬陶家商定起義計劃,在得知母親被捕后又毫不動搖地從黨的事業出發堅持原定計劃的戲,用以體現楊曉冬的作用,表現他的英雄主義氣概;另一方面,在金環犧牲、楊母跳樓等重要戲劇部位,我們又充分發揮歌劇藝術的優長,安排了《勝利時再聞花兒香》、《不能盡孝愧對娘》、《娘在那片云彩里》等唱段,調動音樂和舞臺的一切表現手段加以重點烘托和渲染,唱響了愛國主義和革命英雄主義的頌歌。《野》劇小說和電影原著作者李英儒之子李家平看完演出后,激動地來信說:“萬沒想到,這臺歌劇如此地忠實原著,又如此地富有新意,作為小說原著作者的子女,我對父親的這部作品的內容非常熟悉,所以觀看歌劇后,感到格外驚訝,格外欣喜。古城還是那座古城,卻又不完全是那座古城,歌劇站在新時代的基點上詮釋原著,回顧往昔,更具歷史縱深感。這部歌劇反映出部隊文藝工作者的共同心聲:為了今天,不忘歷史;為了將來,不忘歷史!當年,父親曾多次表示自己的文學創作,是為了讓今天的年輕人了解那段歷史,了解革命勝利的來之不易。兩代部隊文藝工作者之所以思想契合,一脈相承,我想,原因就在于他們那強烈的社會責任感。父親離開我們已經18年了,他要是活到今天,能夠親眼看一看歌劇《野火春風斗古城》該有多好。”《野》劇演出后得到了各界的廣泛好評,榮獲了中宣部“五個一工程”優秀作品獎,“文華”大獎、“文華”音樂創作獎、國家舞臺藝術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劇目”獎。最近,我剛剛收到四川師范大學送來的一本小冊子。自2008年至今,他們在學校公選課《中外歌劇賞析》、美育課《音樂知識與欣賞》以及音樂學院的《音樂欣賞》課中,已有近萬名學生欣賞了歌劇《野火春風斗古城》,該劇的音樂及內容激起了同學們的強烈反響。于是,他們從近萬名同學的觀后感中選出了一部分感言,結集成冊。這些感言非常真實,非常感人!他們還在編者的話中寫道: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民族、我們的學生們期待著中國的有良心的藝術家們為最廣大的人民群眾創作出更多的像《野火春風斗古城》這樣的能夠鼓舞人、教育人的好歌劇。
今年為慶祝建黨九十周年而創作的歌劇《永不消逝的電波》,著力刻畫了主人公李俠對黨、對國家、對民族的深厚情感和無私、無畏,勇于犧牲的崇高精神。突出表現了“追尋永不消逝,信仰永不消逝”這一時代主題。形成了從《黨的女兒》到《野火春風斗古城》,再到《永不消逝的電波》的新時期紅色經典歌劇創作系列,得到了領導、觀眾和媒體的充分肯定。
歌劇藝術是一門最為復雜的舞臺綜合藝術,在國外,有人把它譽為人類藝術皇冠上的明珠。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文化藝術水準,它屬于社會的高層文化。而一個社會的總體文化素質,總是以高層文化為導向,才能逐漸形成全社會的健康文化傾向。我們歌劇工作者應該有這種責任感和使命感,應該用自己的言行和作品為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作出應有的努力和貢獻!
我們正處在經濟全球化、文化多元化的時代,世界各種思想文化相互激蕩,文化與經濟和政治相互交融,相互滲透。《人民日報》有一篇文藝點評說道:“伴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世界文化交融的步伐正在加快。然而,由于族群、傳統、社會結構和意識形態的諸多差異,國家族群間文化交融的狀況極不均衡。發展中國家迫切希望公平參與全球文化交流進程,在世界舞臺上發出自己的聲音,但急切心愿的背后,也特別易于出現不顧客觀實際渴望強國認可、且以他人標準為準則的文化焦慮癥候……這是弱者自卑心理的反射,也是缺乏文化自信的表現。”例如,近些年來不管何等人士,也不管何種唱法,大家不惜重金拼命要進維也納金色大廳舉行個人音樂會,以此作為“走向世界”的標志,以此作為衡量“藝術水平”的標準;再比如,有的作曲家公開表示,我就是要寫一部像西洋正歌劇一模一樣的中國歌劇,把“像”作為自己的藝術追求。豈不知,你模仿得再像也是別人的東西,而且是別人過去的東西,創新是藝術的生命,沒有創新就沒有發展和提高。豈不知,文化離不開它的土壤,文化離不開它的受眾,要為“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服務,就得在本土化的過程中讓外來的藝術形式服中國的“水土”。這些在老一輩歌劇工作者中已經解決了的理論和實踐問題,難道我們還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再走一遍嗎?作為有著五千年悠久歷史和文化傳統的文明古國,我們應該保持文化的定力,建立文化的自覺和自信。
早些時候,我在國家大劇院看了兩遍在金日成提議和指導下創排、在金正日提議下由血海劇組復排的朝鮮民族歌劇《紅樓夢》。它是以上海越劇團的越劇《紅樓夢》為藍本創編的,雖是朝鮮民族歌劇,但服飾、布景、道具、臺步、身段、手勢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國制造”,真切而感人。據說此輪演出后,他們還創編了《梁山伯與祝英臺》,11月12、13日剛在北京二十一世紀劇院演出。這些都是我們的大文化、大品牌,別人在搞,難道我們不更應該心無旁騖地建設自己的民族文化嗎?法國前總統密特朗有句名言,可為警示:“一個失去自己的文化特色的民族,最終會淪為被奴役的民族。”我們的文化,我們的藝術不僅要走向大眾,走向高層,也一定能走向世界。
歌劇是外來的藝術形式,隨著五四新文化運動傳入中國還不足百年。在本土化的過程中,在老一輩歌劇藝術工作者的努力追求下,曾經創造了中國歌劇的輝煌,涌現出以《白毛女》、《江姐》、《洪湖赤衛隊》為代表的一大批優秀的民族歌劇經典之作,唱段家喻戶曉,影響遍及全國。當然,民族歌劇也有廣狹之分,廣義上的民族歌劇應該泛指所有中國人創作和演出的歌劇作品,而狹義上的民族歌劇則指繼承我國民族民間歌舞戲曲(劇)的音樂傳統,創作演出的歌劇新作品,我所說的民族歌劇的概念特指后者。依照這種民族歌劇的學術定位,它應該具備以下美學品格,即革命歷史(或現實)題材,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創作手法,以寫實為主的表導演風格,學習外國經典歌劇音樂創作的深厚經驗,又融合板腔體的戲劇展開方式,輔以歌謠體的主題貫穿手法,與民族民間音樂有親和淵源的音樂語言,中西樂器結合的混編樂隊及民族聲樂為核心的唱法風格特征,等等。
這些民族歌劇的經典之作為什么會有如此巨大的藝術魅力并深受中國觀眾的喜愛呢?我認為最根本的原因是:它們都具有非常強烈的時代特征,非常鮮明的民族特色,非常優良的革命傳統和非常廣泛的群眾基礎。新時期以來,歌劇創作呈現出多元發展的良好態勢,這是前所未有的好事、喜事。但是,作為多元發展中的重要一元,即民族歌劇的創作演出還沒有引起大家的足夠重視,也不夠活躍。以至于在我們總政歌劇團繼民族歌劇《黨的女兒》之后又推出民族歌劇《野火春風斗古城》時,著名歌劇理論家居其宏看完演出后竟發表感言說:“像以前《白毛女》、《江姐》、《洪湖赤衛隊》這樣的民族歌劇,如今在新世紀幾乎是一脈單傳,而總政歌劇團把它繼承和發展了。”這一脈單傳既是褒獎,也有點悲涼。
俄羅斯文學巨匠屠格涅夫在他的中篇小說《羅亭》中有過這樣一段精彩對話,他說:“俄國可以沒有我們中間的任何一位,可是我們中間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沒有俄國。”“所謂世界主義純粹是胡說八道,信奉世界主義的人等于零,甚至比零還糟。離開了民族性,就沒有藝術,沒有真理,沒有生活,什么也沒有。沒有特征就不可能有一張理想的臉,只有那種俗不可耐的臉才可以沒有特征。”這段話很值得我們深思。“我們只有在繼承優良傳統、吸收人類文明精華的基礎上,創造出富有時代特征、民族氣魄的新文化,才是我們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向世界展示中華民族良好形象的基礎,才是我們積極參與世界文化交流,努力開拓國際文化市場,不斷推動中華文化走向世界的保障。”我認為要發展中國的歌劇除了要借鑒外國經典歌劇的創作手法和成功經驗,掌握它的技術技巧以外,還要學習并精通中國戲曲“用歌舞講故事”和“假定性”的表演手段、“虛擬化”的表現手法,也要熟悉中國的民族民間音樂,研究中國的腔詞關系,了解前輩們經過努力探索而建立的中國歌劇傳統;我希望有更多的歌劇從業者來參與和關注民族歌劇的創作和演出;我堅信在努力解決好繼承、融合、創新這三個課題后,民族歌劇一定會煥發出青春,綻放出新時代的光芒,贏得觀眾、贏得市場、贏得未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美。
我們正處在一個大變革、大發展的時代,堅持改革開放,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偉大實踐使我們的社會結構以及人們的生活節奏、思想觀念、思維方式、心理素質、精神風貌、道德情操、價值取向等方面都在發生著深刻的變化,這一切都為文藝創作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創作源泉。作為藝術家應該感到幸運的是,當這些變化發生的時候,我們都“在場”。藝術就是要把“在場”的體驗和感受表達出來,讓健康的文化影響“在場”的一切。能不能緊跟時代步伐,把握時代主流,反映時代要求,謳歌新時代,謳歌真善美,創作出無愧于這個時代的精品力作,是擺在我們每一位歌劇工作者面前不可推卸的責任。文藝作品是現實生活在作家頭腦中反映的產物,我們只有投身火熱的生活,擁抱偉大的時代,注重在時代進步的偉大實踐中汲取創作靈感,注重反映和引導人民創造歷史的壯闊活動。只有與時代同步伐,踏準時代前進的鼓點,回應時代風云的激蕩,領會時代精神的本質,作品才能具有蓬勃的生命力,才能產生巨大的感召力;我們只有貼近實際、貼近生活、貼近群眾,真情熱愛人民、真正了解人民、真誠理解人民,為人民放歌、為人民抒情、為人民呼吁,只有樹立為人民寫作的觀念,才能創作出深受人民歡迎,對人民有深刻影響的優秀作品。
舞臺藝術的實踐活動大致包括創作-表演-欣賞這三個基本環節,這三個基礎環節是應該綜合起來統一考慮的。創作脫離了表演則無以體現,創作脫離了欣賞(即觀眾)便毫無意義。要使我們的創作適于表演,易于接受,為大多數群眾所喜愛,就要善于發掘在現實生活中與群眾切身利益相關的問題,如果作品觸動了百姓的情感,打動了他們的心靈,就能引起人們廣泛的共鳴和聯想,就能得到百姓的認可和批準,你的戲才會受到歡迎和好評。應當承認,我們作者的愛好與觀眾往往是有距離的。所以,要研究群眾的審美變化,要尊重民族的欣賞習慣,要了解時代的審美特點,力戒陳舊保守,力戒全盤西化,想方設法去縮短與廣大群眾的距離,樹立求實精神和群眾觀點,只有這樣去做,才能爭取觀眾,發展事業。這可不是一個一般問題,而是一個影響事業生存、發展,生死存亡的大問題。
這些年來,我們總政歌劇團在這一方面做了不少努力,1991年以來,先后推出的原創歌劇《黨的女兒》、《克里木參軍》、《蘆花白.木棉紅》、《玉鳥“兵站”》、《我心飛翔》、《野火春風斗古城》、《太陽雪》、《永不消逝的電波》等都力圖緊扣時代的主題。為了更好地普及高雅藝術,使歌劇也能深入基層服務廣大官兵和人民群眾,我們把不少劇目做成四種不同的演出版本:一是供大劇院演出的精裝版;二是供一般舞臺演出的簡裝版;三是僅有樂隊伴奏、角色演員表演的音樂會版;四是僅有鋼琴伴奏、角色演員表演的演唱會版。深入到基層部隊、廠礦企業、大專院校、居民社區、奧運工地等,所到之處都受到了熱烈歡迎。為了慶祝建黨九十周年,我團與北京市演出責任有限公司聯合舉辦了“總政歌劇團首屆中國歌劇演出季”,在3個多月時間內,集中上演了《黨的女兒》、《我心飛翔》、《野火春風斗古城》、《太陽雪》、《永不消逝的電波》五部原創歌劇,投入300萬元,收入348萬元。這一舉動,在國內也是沒有先例的事,得到了各界的一致好評。
歌劇是音樂敘事之劇,歌劇也是歌唱之劇。雖然一部優秀的歌劇作品不完全以唱段流傳與否作為唯一的標準,但是,能不能從詞到曲寫出被人們流傳的唱段直接關乎到這部歌劇作品能不能在歷史長河中留存下來的命運。觀眾可能忘記了他們看過的歌劇作品的劇名、內容、情節,而精彩的唱段又使他們記起了重要的戲劇人物和戲劇情境,這也正是音樂的力量和音樂的魅力所在。我認為,唱段的流傳有兩種:一種是短小上口,能被一般群眾廣泛傳唱的短歌;另一種就是能被大家喜歡、被大家欣賞,能在音樂會、大獎賽上經常被專業歌唱演員演唱,能被當作音樂院校聲樂教材保留下來的那些詠嘆調或叫核心唱段。在這些年的歌劇創作中,我倆是特別重視這個問題的,為此作了很大努力,也有不小收獲。歌劇《芳草心》中的《小草》、《看窗外已灑滿五月的陽光》;歌劇《黨的女兒》中的《天邊有顆閃亮的星》、《萬里春色滿家園》;歌劇《玉鳥“兵站”》中的《我心永愛》;歌劇《野火春風斗古城》中的《不能盡孝愧對娘》、《娘在那片云彩里》等唱段,有的被群眾傳唱了;有的在各大音樂院校里作為民族聲樂教材,在各類聲樂大賽中作為指定曲目被眾多專業歌唱演員爭相演唱。央視青歌賽中就發生過兩次抽簽的事,一次是為了《萬里春色滿家園》,一次是為了《我心永愛》。因為打入決賽的歌手中有好幾位唱的都是這首作品,為了不讓曲目重復而影響收視率,只好用抽簽的方式來決定允許誰在最后一輪決賽中演唱此曲。我們認為,有沒有好的唱段也是歌劇是否具有親和力、影響力的重要因素。
今年,我和張卓婭除了創作歌劇《永不消逝的電波》以外,還應浙江金永玲歌劇院和紹興縣委宣傳部之邀,創作了歌劇《祝福》,用以紀念魯迅先生誕辰一百三十周年。這是我們為地方民營劇團寫的第一部歌劇。金永玲原是浙江省歌舞劇院的獨唱演員,后來主動要求離開國有體制,成立了以她個人命名的藝術團,演完百場獨唱音樂會后,聚焦歌劇。《江姐》就演了300多場,《洪湖赤衛隊》演了100多場,他們演出的對象大都是大專院校、廠礦企業和城鎮鄉村的普遍觀眾,他們演出的樣式都很輕便易行,他們演出的收入也都極其微薄,經常是一天就要演兩場,難怪在看完《祝福》的專家座談會上有人稱金永玲是演歌劇的“勞動模范”。我們也被她深入基層弘揚歌劇藝術的執著精神所感動,但是為這樣一個以鶩劇演員為班底的團體來寫歌劇,怎么下筆呢?經過反復思考,我們認為必須放下架子,正視現實,用面向民間、貼近群眾的做法來完成這部歌劇的創作。一方面,我們借了北京軍區戰友文工團的于乃久來扮演賀老六,又特邀上海歌劇院的樂團、合唱團和指揮家林友聲來加盟,用男、女主角,樂團,合唱團,指揮家的專業水準來保證歌劇音樂的規格和檔次;另一方面,我們還極力強化音樂的民俗性和趣味性,使其具有濃郁的鄉土氣息。跟導演溝通后,揚長避短,用“魯鎮上的人來講故事,魯鎮上的人來演故事”的理念完成舞臺呈現,使浙江省的首部原創歌劇受到了省委、省政府領導以及專家、群眾的高度贊揚。連合作者們也都非常興奮,演出結束后,指揮家林友聲很真誠地發來短信:“這部歌劇的音樂大家都很喜歡,樂團和合唱團中不少人告訴我,在第一次排練后回到家里腦子里仍然是那揮之不去的《祝福》的音樂……!”的確如此,為此我總結為八個字:《祝福》的音樂已被這些合作者們“植入大腦,深入人心”了!演出完在夜宵喝酒時酒桌的人都在高唱“唔……哩……唔……哩……喂……”。專業歌劇院團的指揮,樂團、合唱團成員能有這樣的反響,這是我們沒有想到的。他們既是歌劇的從業者,不也是歌劇的觀眾嗎?為了讓歌劇《祝福》既上得了“廳堂”,又下得了“廚房”,我們還制作了供一般舞臺演出的簡裝版,制定了一年內要完成的一百場的演出計劃。目前,在浙江杭州、諸暨、蕭山的劇院、大學、中學和鄉鎮已演了10場,受歡迎的程度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這次實踐更增添了我們要為時代、為群眾創作出更多、更好的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為中國老百姓所喜聞樂見的歌劇作品的決心和信心!
在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研究部署了深化體制改革,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努力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時候,文化部與福建省人民政府共同在福州市舉辦的首屆中國歌劇節具有十分重大和深遠的意義,對我國的歌劇事業一定會有巨大的推動作用。它是中國歌劇藝術的盛會,它是廣大人民群眾的節日,也是我們中國“歌劇人”的盛會,我們中國“歌劇人”的節日。讓我們抓住機遇,團結拼搏,共同開創并迎來中國歌劇事業繁花似錦的美好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