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釘腿”內藏黃金

文·圖/金昕

“鋼釘腿”內藏黃金

文·圖/金昕

黃金提煉工韓某，在安檢嚴格的情況下，竟數次將總量高達1.4公斤的黃金‘從容不迫’地騙過安檢員，蒙混過關。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日前，金山區人民法院審理了這起罕見的黃金盜竊案。

1.4公斤黃金神秘被盜

黃先生是金山區一家中外合資的貴稀金屬循環利用有限公司的中方經理。因外方經理需要經常回國，所以公司內的日常工作均由其負責。由于該公司生產中所需的原料均是純度高達99.99%的黃金，對黃金的管理來不得半點疏忽。為此，黃先生每天一上班就親自到車間里兜一圈，檢查各項防范措施。

然而，盡管一切技防措施可謂固若金湯，但在2010年11月底的一次對庫存黃金進行盤點時，一個“不幸”的結果還是讓黃先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提煉車間里少了1.4公斤的黃金。

“不可能，這絕對是不可能的”。得知這個消息，黃先生急得額頭上汗都冒出來了。他對車間主任高聲說道：“怎么可能少掉這么多黃金，是不是搞錯了？你們再仔細盤點一下！”

可是，最終經過反復盤點，確實是少了1.4公斤。

望著盤點報表上的這個數字，黃先生身子不由癱倒在了辦公椅上：“不得了啊！1.4公斤黃金，這是個什么概念？如果按每克黃金300元的市場價計算，總計金額就是42萬元人民幣啊！”

公司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黃先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他并沒有報警，而是想盡量在公司內部查清黃金的下落。可是，他的期望落了空，事情毫無進展，于是焦急的黃先生只得在2010年12月7日上午，到派出所報案。

1.4公斤黃金被盜，這可是一起大案啊！接到報案后，張堰派出所立即向分局匯報。隨即，分局刑偵支隊的偵查員會同派出所民警趕赴案發現場。

據報案者黃先生對偵查員說，黃金是在提煉車間內被盜的。但偵查員在現場看到，該公司無論是在管理制度還是在安檢、技防措施上均做得十分周密。每個工人上下班都必須通過安裝在車間門口的安檢門，然后再由安檢員用手持式金屬探測器掃視全身。同時，在車間的各個角落都裝有監控探頭，其嚴格程度絕對不亞于乘坐飛機時的安檢。經過對案發現場仔細勘察和查看了車間里的監控探頭后，并無發現任何異常情況。這不由得讓偵查員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此案的竊賊一定是內部人員。

于是，偵查員決定將偵查重點放在車間內和黃金直接接觸的操作工身上。據黃先生介紹，該提煉車間共有四名操作工，除一名是外方派來的技術員，另三名均是中方的工人。但那名外方技術員并不經常來，只是偶爾來指導一下。因此，基本可排除作案的可能。其余三名中方的工人都是當地張堰鎮人，他們的工作是將黃金提純，但提純后的黃金是存放在車間內的，除了嚴格的人員和物品進出安檢措施外，車間的大門是厚厚的防盜門，鑰匙則由公司的管理人員掌有，那三名操作工根本無法擅自進出。

因此，從表面上看，那三名操作工沒有任何一絲作案嫌疑。但偵查員分析認為，作案現場只有他們三個人，案子的排查還得從他們身上做起。所以，當即開始對這三名操作工在案發前后的活動規律進行排摸。

當排查到一名叫韓杰的操作工時，其他兩名操作工向偵查員反映，他在案發期間，曾經多次違反公司制定的“工作時必須是在兩人以上，不得單獨操作”的規定。同時，經過外圍調查，發現他在案發前后，頻繁離家，外出住宿，情況十分反常。而且，他的銀行存款賬戶里突然多出了幾筆巨額存款，與其經濟收入明顯不符。

綜合分析了上述種種跡象與線索后，偵查員認為韓杰具有重大的作案嫌疑，盡管還沒有直接的證據掌握在手，但偵查員還是決定立即單刀直入，將韓杰傳喚到派出所訊問。

“警察，公司里的黃金是我偷的”

2010年12月13日上午，當韓杰篤悠悠地前往公司上班時，突然在路途中接到要他馬上到派出所去一趟的電話，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最近公司里的黃金失竊，公安局正在追查，難道警察已經知道是我偷的了嗎？”但當他知道只是配合警方例行調查，公司里每個員工都要去時，心里頓時放松了許多。

來到派出所在訊問室坐下后，望著端坐在自己對面的偵查員，韓杰神態自如，暗自在心里盤算著如何對付警察的問話。出乎他意料的是，兩名警察并沒有訊問他有關公司內黃金被盜一事，而是和他像老朋友一般聊起了家常，親切地問他：“到公司工作幾年了？收入如何？最近有女朋友了嗎？”

這樣一來，韓杰也索性打開話匣子，和偵查員有問必答地聊了起來。當談到自己家境貧困，至今還沒女朋友時，他和偵查員大嘆苦經:“警察同志啊！我們當操作工的，勞動強度很大，可工資收入卻不多，現在房價這么高，我這點工資根本就買不起房子，怎么可能談女朋友啊！”

“是啊！現在的房價是漲得讓人越來越看不懂了，就連我們金山地區的價格也要賣到每平方米兩萬多元了。”偵查員用一種頗為同情的口吻說道。緊接著，偵查員的話鋒卻迅速一轉：“韓杰，你雖然房子買不起，但據我們所知，你現在好像也不差錢吧，是不是最近突然發了一筆財？能不能說出來讓我們也一起分享一下你的快樂？”

仿佛猛地被巨大的電流擊中了一般，韓杰渾身開始抽搐，低著頭一語不發。

面對偵查員銳利目光的逼視，良久，韓杰緩緩抬起頭：“能給我一支煙嗎？”

“沒問題，想好了慢慢說。”偵查員扔了一支煙給他后，仍然注視著。

“警察，公司里的黃金是我偷的……”

而當韓杰將最終的答案“公之于眾”時，即使和形形色色竊賊打過交道的偵查員也不由大吃一驚。

“鋼釘腿”讓他心生邪念

故事也許先得從一次交通事故說起。2010年年初的一天，韓杰騎摩托車外出，因速度過快，將一名行人撞成重傷，而且自己的左腿也摔成骨折，在醫院手術后腿部被植入幾枚鋼釘。最后，經交警對事故責任的認定，韓杰對該起事故負全責，除自己的醫療費外，還得賠償被其撞傷者人民幣10萬元。

面對這筆巨額的賠償費用，每月工資僅有數千元的韓杰根本就無力支付。可傷者卻不斷地催逼著他，并警告說，如果再不賠付，要將他告上法庭，申請強制執行。那天，是他傷愈后上班的第一天，他神情低落，站在提煉爐前操作時垂頭喪氣。

下班后，韓杰照例過安檢，當探測器接觸到他的左腿時，突然，發出“滴滴滴”的鳴叫聲。安檢員立刻警惕地問道：“你腿里有什么東西？”

“沒有東西啊！”韓杰也覺得十分奇怪。在安檢員的要求下，他撩起褲腿，脫下鞋子讓安檢員查看，確實除了光脫脫的一條小腿，沒有任何東西。可探測器一放到腿部，依然會發出鳴叫聲。

“我想起來了，我的腿剛開過刀，里面打過鋼釘的。”聽得韓杰這么一說，安檢員立馬笑著對他打招呼：“你這個老兄。為什么不早點說呀，害得我們大家都虛驚一場。”

從此以后，安檢員知道了韓杰腿部的這一特殊情況，安檢時，對探測器發出的鳴叫聲都視作正常情況，揮手讓他通過。而聰明的韓杰卻從安檢員對他的這一“優惠政策”中，迅速醞釀起了一個神秘的偷金計劃。

一個星期后，當那名被他撞傷者委托的律師再次催促韓杰盡快支付賠償款時，他決定鋌而走險，馬上將那偷金計劃付諸行動。

在整個黃金提純流程中，韓杰是負責最后一道工序，即黃金電解，并由他將提煉好的黃金集中裝到箱子里，然后再放到烘箱下面的臺板上。在這整個過程中，操作工的一舉一動都由探頭嚴密監控。但細心的韓杰發現，雖然探頭能夠全方位監控到整個車間，可是車間里的許多大型的提煉設備即使探頭的視角覆蓋得到，但也會留有部分的陰影和盲區。于是，他預先將一個存放提煉出的次品黃金的箱子，放置在那個陰影和盲區的部位，巧妙地躲過了探頭。

2010年10月17日下午2點，當另外兩名操作工完成了各自的工作后，因臨時有事，分別暫離車間，只剩下了他一人時，韓杰覺得正是天賜良機，迅速從那個存放次品黃金的箱子里偷出一塊重100多克的金塊，藏在自己的鞋底下。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時間，當韓杰像往常一樣朝安檢門走去時，心中是充滿恐慌的，他想，如果這次安檢員對他嚴格檢查的話，那他就將徹底完蛋了。為此，他極力穩定情緒，故意表現得比往日更加“從容不迫”。

想不到，“出關”十分順利，那名安檢員用金屬探測器在他身上上下揮舞了幾下后，還關切地叮囑道：“你骨折剛好，走路不要太快啊，當心留下后遺癥。”

回到家里后，韓杰趕緊從鞋底取出金塊，用紙張精心包扎好后藏在床底下。第二天到公司上班時，他的心中依然還是非常忐忑，直到一切風平浪靜，才如釋重負。

一個星期后，他取出金塊，準備脫手銷贓。盡管金山地區也有許多收購黃金的店鋪，但他考慮了半天，還是不敢在當地脫手，生怕被公安局查到。于是，便找到青浦區的一家個體金店，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每克255元的價格成交。當他手捧著2.3萬元現金時，心情頓時激動萬分：這錢來得太快、太容易了啊！

第一次的成功，極大地刺激了韓杰的竊金欲望。于是，在2010年的11月8日、19日、22日，接連用同樣的作案手法，并憑借自己的“鋼筋腿”蒙騙過安檢員后，偷盜了總量達1.4公斤的黃金。全部銷贓給青浦區的一家個體金店，共獲得贓款22萬多元。根據韓杰的供述，偵查員馬上趕到青浦區，在青浦警方的協助下，抓獲了那個收贓的金店老板娘屠芳。

2011年4月6日，上海市金山區人民法院以盜竊罪判處韓杰有期徒刑5年；以收贓罪判處屠芳有期徒刑2年，緩刑2年。

編輯：靳偉華 jinweihua1014@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