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映宇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舉手投足那都得花錢!
1911年7月27日,孫中山在舊金山發起成立美洲洪門籌餉局(又稱中華革命軍籌餉局,對外界稱“國民救濟局”),并起草《洪門籌餉局緣起》一文,開宗明義,就講到了經濟問題的重要性:
“茲當人心思漢,天意亡胡,所以各省義師連年繼起。然尚未能一戰成功者何也?豈以人才之不足、戰陣之無勇耶?皆不然也。試觀最近廣州一役,舍身赴義者,其人多文武兼長之士,出類拔萃之才;當其謀泄失敗,猶能以數十人力戰而破督署,出重圍,以一當百,使敵喪膽,可知也。然人才既如彼,英勇又如此,仍不免于失敗者,其故安在?實財力不足、布置未周之故也。”
光有不怕死的志士仁人拋頭顱灑熱血是不夠的,強大的經濟后盾,是決定起義能夠真正發動的重要因素,誠如歷史學家張鳴所言:“革命首要的是錢,沒錢,即使是革命這樣正當的事,也沒戲。革命在前臺唱戲,后臺站的是利益。”
所以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那是萬萬不能的。
要革命,花錢老了去了
晚清遺老張玉衡在《十年見聞錄》中記載,1911年8月23日襄陽城內的清兵起義,是因為營兵在換餉銀時與錢店發生爭執,鬧事者被警察拘捕,從而引發兵變。
都是錢鬧的。每次起事,孫中山都要殫精竭慮籌集革命經費,沒有錢怎么購置軍火?難道讓革命黨人赤手空拳或舉著鐮刀斧頭就與清兵殊死搏斗?不再是太平天國時候了。
1907年,孫中山致信新加坡僑領張永福、陳楚楠,說許雪秋要發動潮州黃岡起義,要錢沒錢,要槍沒槍,孫中山籌得3000元,仍不夠,所以求助于張陳二人:“今者運動得手,可得大宗軍火,已與雪兄定議,如潮事發起,當撥新式快槍數千,彈百數十萬以應之,則此次軍力充實,必非前比。惟雪兄尚缺運動費,前在星坡得各同志捐助三千元,其數實不敷用。”
孫中山對新加坡很不滿意!在孫中山眼中,新加坡是富庶之地,所籌經費,必不會是3000元這樣的小數目(亦可見一場革命所需經費之巨)。想前次孫中山在越南河內被法國殖民當局扣留時,當地同志還立馬出錢兩千,疏通關系,幫孫中山交齊了所需費用,其余的留作孫中山的盤纏,何況新加坡?所以孫中山在信中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夫河內之地風氣未開,商務未振,會員皆業小生意,財力不宏,而能于數日之間集款二千,為善后用;星坡魄力偉于河內何止十倍,而僅獲此區區之數,非所望也。事在人為,望有志者極力提倡之。”
那么孫中山到底需要多少錢呢?孫中山的說法是“萬余元”,雖然是多多益善,但是1萬出頭估計也能應付革命開支,再少,恐怕就懸了。潮州黃岡起義,后來籌得一同志出的5萬和日方出資1.5萬,共計6.5萬,當可應付一場起義驚人的燒錢速度。
問題在于,錢要用在刀刃上。孫中山用錢起事,常常不能把錢給最需要最能夠將錢用好的同志,遇人不淑是家常便飯,難怪早期同盟會的起義,多以失敗告終,比如在《孫中山全集》中收錄的另一封寫給張永福、陳楚楠的信中,孫中山就抱怨自己看走了眼,給了梁蘭泉5000元用以革命,不想這梁蘭泉拿了錢卻不干事,按兵不動,反而打起同盟會河內分會營救同志所籌集的2000元錢的算盤。對于這位同志哥,孫中山真是怒不可遏,在信中直斥梁蘭泉“負義反噬,罪不容誅”!又說他冒同志之名詐騙財物,私立堂號,收了很多人加入同盟會,而入會費全被其私吞,難怪經濟上捉襟見肘的孫中山要發出通緝令了:“如同志之力能除此人,則大善;不能,亦須聲其罪惡,使彼無立足地。”
革命是個無底洞
蔣緯國主編《民國建國史》(第一卷《建立民國》)寫1910年11月5日,孫中山經歐往美,12月19日抵達紐約,力勸華僑資助革命,幾個月就集資7.8萬余元,還有很多人變賣了家產來資助革命,再加上南洋各地同盟會同志的傾情捐款,孫中山募得款項共計157213元,原本他只想集資10萬元,沒想到還多了一半,似乎是個好兆頭,可惜后來兩次廣州起義都失敗了,這些錢也就都打了水漂。
精通暗殺的汪精衛也被托付了一大革命任務:籌款。只是這工作可謂舉步維艱。1908年,孫中山致函萱野長知說,“精衛于南洋各處之運動俱無大獲,故不特欲籌巨萬之款為卷土重來之計劃不能如意,即欲別籌數千元款以清名古屋等值債務亦不可得”。
1909年之前,孫中山還在和康梁的“保皇黨”競爭。保皇黨的勢力遠比革命黨更強,常常將興中會、同盟會的成員都拉去改變了信仰,經費方面,更不能與保皇黨相提并論,比如1904年,孫中山在美國整整一年,不過籌到區區幾千元的款子,實在是讓人覺得沮喪。
惠州起義失敗后的第二天,孫中山就致信他的同鄉、李鴻章幕僚劉學詢,只要他肯出錢一百萬元,孫中山甘愿奉他為首。雖然劉學詢和孫中山交往一度比較密切,還曾經將孫中山引見給兩廣總督李翰章(李鴻章哥哥),但是不知道這一回百萬元的價碼實在太高,還是劉學詢對革命失去了信心,最終他沒有把這筆錢交到革命黨的手上。
1907年10月,孫中山派汪精衛、黃龍山和劉岐山三同志去越南西貢和堤岸兩地,一大目的就是“與各同志面商,設法速籌巨款,接濟軍需”。10月15日,孫中山復張永福函,又催促張永福盡快籌集經費,可見,前一封信去之后,張陳二人并沒有馬上籌集到孫中山需要的數目,雖然河內的同志又捐了1萬元作為革命經費令孫中山大為感動。
鎮南關起義后,孫中山給鄧澤如寫信,痛感囊中羞澀捉襟見肘致使革命不行。當時革命軍已經攻破了鎮南關,清廷覺得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乃下令:“十日內不能復關,一律斬首;如有克復,當有重賞。”恩威并施,清兵哪敢怠慢,拼命進攻,血戰七晝夜,鎮南關破。但是問題在于,破城之后,清軍首領竟食言,底層士兵多有怨言,特別是廣西陸榮廷旗下的士兵,向孫中山提出有條件投降。孫中山許諾,如果是帶槍來投降的,打下龍州、南寧后,每人賞100元,陸部提出,先給每人30元,如果攻下龍州、南寧,再求封賞。孫中山算了一筆賬:如果這支軍隊能夠歸順革命黨,龍州、南寧定可手到擒來,若以此兩地為根據地,日后發展壯大,何愁革命偉業不成?那么每人30元,以4000人計,就需要軍餉12萬元左右。所以孫中山急忙給鄧澤如寫信,要求他速速去說服吉隆坡大僑商陸佑,籌集這筆款項,好讓陸榮廷為其所用。鄧澤如有沒有籌到這筆巨款呢?查《中華民國國父實錄》第二冊,結果只有一聲嘆息而已:“鄧澤如得國父函,即往說陸佑,惟未獲助款之肯諾。乃具函復于國父。”
錢,永遠都在折磨著孫中山。沒有錢,要打敗仗;打了勝仗,沒有錢,勝仗也就變成了敗仗。1908年5月,云南國民軍光復河口,黃元貞投降,這本是好事。可是孫中山沒高興幾天,就開始愁眉苦臉了。原來河口地區糧食極貴,士兵每人每天至少要發伙食費三毛,當時云南國民軍總數三千余人(加投降者),每天光糧食一項,開支就需要千元。還需要給殺督辦的士兵花紅(獎金)2000元,占山上炮臺和沙哨官首級的花紅共計2500元,打下河口之后,孫中山馬上征收義捐,不過得銀3500元,還不夠兩項花紅的支出,焦頭爛額也就可想而知。當時張德卿的隊伍只有三天的糧食,三天一過,無糧可食,軍心必定動搖,是時,則一擊即潰,談何揮師北定中原?
幸好,革命軍與當地商人梁成泰之子梁秋商談后,得后者捐獻2000元,解燃眉之急。但革命往往是無底洞,2000元很快就用完了,孫中山又算了一下,需要2萬元才勉強,2000元是斷斷不夠的。怎么辦呢?只好催促籌款干將鄧澤如,情況至艱至險,困難重重,速速籌錢。1908年7月時,鄧澤如只匯來了銀元700,而孫中山河內銀行的借款,即將到期,借款達5000元之巨,至少要還一半。到賬之數,不及銀行借款半數,孫中山著急上火,從他信中字里行間也盡顯無遺:“煩轉蓉埠諸同志,為大局辛苦,設法挪借二千元以濟眉急,準于年內籌還。……祈為注意,至望。”
至9月7日,鄧澤如才湊齊這2000元,匯至孫中山手上。但是革命軍花錢如流水。1909年,孫中山給鄧澤如寫信,說前次鄧寄給他的千元款子已經用盡,“今又告急矣”,“故弟已處絕糧矣”,至少需要二三百元他才能度過這個月余下的日子。
當然,少數富裕的支持者可以一擲千金。上陣得靠父子兵,籌款指望兄弟連,一點不假,孫中山的大哥孫眉,全力支持弟弟的革命活動,根據簡又文教授在《孫中山博士的青年時代》一書中的計算,孫眉大概一共捐獻了75萬元,至1904年,以至于這位曾經腰纏萬貫的孫中山長兄已淪于破產的境地,再也無錢可捐。
還有一位慷慨的革命慈善家是著名的張靜江先生。他在巴黎擁有一份令人羨慕的產業,也是孫中山先生的粉絲,竭盡所能為其提供經濟上的幫助。他們之間有暗號,“A”表示1萬元,“B”表示2萬元,就這樣,張靜江成了革命黨的提款機。有資料顯示,1906年,張靜江捐贈的金額就高達3萬法郎加5000港幣,有人斷言張靜江捐獻的總數達到了驚人的250萬元以上,也許是為了表彰張靜江在革命中的突出貢獻,民國成立后,他被任命為財政部長(有傳言孫眉曾要求革命成功后任命其為廣東省長,但最終這一職務的歷任官員中沒有他的名字)。
股券:只是一筆糊涂賬
俗話說得好:“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
雖然1911年12月25日至26日日間,孫中山與上海《大陸報》主筆對話時說:“革命不在金錢,而全在熱心。吾此次回國,未帶金錢,所帶者精神而已。”(當時主筆問“世人皆謂革命軍之成敗,須觀軍餉之充足與否,故問此。”)
但事實上,武昌起義之前的孫中山,一直在為籌集革命軍費而奔忙。讓人家平白無故出錢資助革命,不心疼錢的總是少數。于是孫中山也想了些別的主意,比如說會費和股券。
1895年1月22日,興中會成立,頒布《檀香山興中會章程》,規定凡入會者交會費5元,如果你愿意多交錢資助革命,那非常歡迎,但至少是銀元5枚。當時孫中山發展了500名會員,所收會費,也就是至少2500元。
也就在興中會成立的同一天,孫中山以發行“中國商務公會”股券方式募集革命經費,每股100美元。興中會會員李多馬認購了第一份股券。香港興中會的認購金額稍有不同,為“每股科銀十元”。會員認購之后,會發給收條,并允諾以后可以收回本利100元,這就是10倍的收益啊,至于《香港興中會章程》中的這樣幾句話,不免有利誘之嫌疑:“十可報百,萬可圖億,利莫大焉,機不可失也。”難說沒有人是看了這樣的收益率,投資于“興中會銀行”的,而事實可能則是:大家都對此敬而遠之。
1904年,孫中山在夏威夷印制了面值1元的公債券,保證在“本軍成功之時”每券償還10元,據說當時孫中山共籌得4000元,但是這些錢都在他顛沛流離的流亡生涯中花光了。
1905年和1906年,孫中山還印行了兩種革命軍債券。一種是1905年發行的中華民務興利公司債券(其實在日本橫濱印制),正面刊有“公債本利一千圓券,第一回□字第□□號。廣東募債總局五年內清還。總理經手收銀人孫文印。天運歲次乙巳年十一月□日發”字樣。公債上除了有孫中山親筆簽名外,年月日也概由孫中山親筆填寫。券的背面還說明,這次募集公債,一共200萬元,每年還利五分之一,限期五年,五年內本利全部還清;如果過了五年還想繼續“存款”,那么也可以,每年以周息五厘計算,每年派息一次。用這樣一種公司化的方式,馮自由在《革命逸史·乙丙兩年印行之革命軍債票》中說,這是因為孫中山偕同志黎仲實、胡毅生、鄧慕韓由日本到越南西貢開展革命工作時,擔心遭到法國當局的阻擾,所以才想出一個中華民務興利公司的名頭,便宜行事。但事實上,發行量極少。債券印制并不很難,所以發行很少的原因肯定不在于印得少,而在于買的人少,看來,至少在西貢一地,大家對于這些新潮的革命證券,還不敢輕舉妄動。
第二種,是1906年正月發行的英法文中國革命政府100元軍債券,寫著:“中國革命政府許持券人于政府成立一年后向廣東政府官庫或駐外代理取回一百元。一九〇六年元月一日總統。”下刊白日徽章,一面用英文,一面用法文。
是年秋,孫中山的得力干將馮自由在香港的法國游船上與孫中山碰頭,孫中山將軍債券三箱交付給馮自由,馮自由將其藏于《中國報》報社。這年冬天,許雪秋潮州起義前領去了200張,假設全部被人認購,則有2萬元的進項,問題在于,是否有人認購?馮自由說這些債券基本上用于遣散起義軍了,除了陳蕓生等人貿然起事之外,總指揮部覺得時機不成熟而取消了行動計劃,起義軍就地解散,需要支付遣散費,遣散費又無著,索性就以“空頭支票”打發去就是了。
那么,當初高額回報的承諾有沒有兌現?只有一筆糊涂賬了。當時革命政府尚未成立,怎么就下此承諾?即使公司尚有盈虧,何況革命?民眾持觀望態度也是正常的事。美國學者韋慕庭在《孫中山——壯志未酬的愛國者》一書中說:“收入記載當然是很重要的,因為捐款人和借款人必須得到尊敬,收到報償,雖然如此,許多收入的記載還是失落了。”對捐款者來說,既無記載,如何兌現?對孫中山和革命黨來說,收入比開支相對清楚一些,既然開支的明細不能落實,則對于掌握財政者的質疑聲亦不能平息。這是問題的關鍵。
1905年同盟會成立時,會員不足1萬,會費仍按興中會舊例,每人交1元,顯然不敷革命之用。1905年9月30日在給陳楚楠的信中,孫中山又祭出“債券籌款”的看家本領。這回的面額的是千元大鈔,買一張實際需要花250元,推翻清朝之后,可以得到1000元的回報。孫中山的目標是籌足200萬。這個目標恐怕只能是烏托邦。在洪門兄弟變賣房產大力支持孫中山之前,孫中山籌集經費一直非常困難。在美國致公堂大佬黃三德等人的幫助下,1911年,僅加拿大一地,就募得資金7萬多元港幣,而在夏威夷和美國各地,則募得1.5萬元港幣。這筆錢很快被匯到正在香港指揮起義的黃興處。
為了更增加吸引力。他們想出了更多獎勵辦法:購買或捐贈100元者,保證民國公民資格;1000元,享有經營企事業的優先權;到100萬元,就可以在公園里給自己塑像。
說實在話,這些措施,多少有些本末倒置的感覺。革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動不動就株連九族的事,哪是什么優先權和塑像可以輕易說服捐贈者的呢?真以為在開公司分紅呢?從此一點,亦可見當時經費之緊張,實在是有病亂投醫。1908年時,孫中山曾致信鄧澤如,說如果吉隆坡一位富商愿意出10萬元錢的話,那么可以將云南全省的采礦權給予他10年。比之于優先權和塑像之類的空頭支票,吸引力可見一斑,但是這位富商依舊堅辭不就,問題在于,這不是買賣,這是革命,誰都知道,得到這筆收益的前景恰恰不是革命黨們許諾的那么光明,恰恰相反:非常渺茫!
所有款項,必經孫中山之手。洪門籌餉局的籌款,規定有一條,款子,只有“孫大哥”一人可以調用。而開支又無明細,不免要給人質疑。孫中山憤而為自己辯解:“革命‘攫利云胡哉?”
孫中山說,革命之前,自己家境殷實,經濟狀況肯定勝于現在。他給那些嚼舌子的人算筆賬。廣州起義時,香港一二人出資數千,檀香山人出資數千,加起來不過萬余,而革命的花銷,何止萬余?其他的錢哪來的,“皆我兄及我所出也”。惠州起義時,花費有十余萬,只有香港的李紀堂和一位日本義俠(不知道是不是宮崎寅藏)出資二萬余和五千元,至此孫中山已傾家蕩產:“吾一人之財力已盡,而緩急皆賴家兄之接濟,而妻子俯蓄亦家兄任之。”(1909年10月下旬致吳稚暉函)
革命十余年,所得捐助,一共不過四五萬元,有人說他借革命之名貪污四五萬元,怎么可能?“若為圖利計,我亦何樂于革命致失我謀生之地位,去我固有之資財,折我兄已立之恒產耶!”兩年前,即1907年,孫眉已在檀香山宣布破產,積蓄全部用于革命事業,到銀行借貸的錢,到期不能償還,債主拍賣其業,以償債款。孫眉本人,只能遷居香港,寄人籬下,改干修地球的活計去了。
潮州、惠州、欽廉、鎮南、河口五次起義,總共花費20萬元。汪精衛向荷屬殖民地籌集3萬余元,向英屬殖民地籌集1萬余元,向越南、東京及泰國等地所籌集的五六萬元;孫中山本人籌集的同志捐款5萬元,再加日本人捐款1.4萬元,河內借款1萬余元,除了梁蘭泉騙去數千以及船械費數萬元,還有一個人騙去1000元,以及陶成章用去100元者,其余,沒有任何浪費。孫中山自言自己除了食宿交通費之外,自己沒有用過一分錢。
所以,謠言不可信。
為革命,孫中山殫精竭慮,散盡家財。縱觀民國成立前,他的革命生涯,一多半時間都在苦苦籌集革命經費的旅途中度過。他深知,錢是革命的命脈,有了錢,可以招兵買馬財大氣粗。沒錢,那就得像居正、孫武那樣,到處哭窮。
武昌起義前,在武昌地區主持革命黨的是居正和孫武二人,向中央哭窮,錢,這是真沒有。黃興知道以后,覺得武昌地處中原,戰略要地,倘若能與廣東革命互為響應,何愁大事不成?當即決定給譚人鳳2000元帶到武昌,600元給居正,200元給孫武(未說明其余1200元的去向),在漢口租界內設立革命黨機關。還不足1萬!比較一下孫中山在兩廣地區起義投的錢你就知道了,地處中原的武昌地區,根本不是孫中山當時戰略考慮的重點!
這點錢,根本不夠!窮極無法的革命黨人,還去武穴附近三角山上偷過佛像,也沒賣到幾個錢。幸好,共進會的劉公,家財萬貫,是襄陽巨富,為革命捐資5000銀元,才使武昌起義不至于死在襁褓之中,看來,“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確是至理名言。
在紀念辛亥革命一百周年之時,請不要忘了那些為革命捐獻過的富人和窮人,每一分錢,也都是為自由付出的代價,是否我們已經忘記?
日月輪回依舊
花開花謝依然
多少青春繼續不回
地下埋藏的
為自由付出的代價
是否我們已經忘記
黃花崗的靈魂
他們地下有知
能否原諒我們?
——羅大佑《青春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