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倫敦騷亂定性

朱偉一

如果說哄搶是摻雜快意的瘋狂，那么倫敦騷亂就形同不羈青春的盛大“節日”。成千上萬的青少年走上街頭，哄搶商店，焚燒車輛和建筑。有些女孩子也加入了騷亂的行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從店內搬走紅酒，躲到安全之處慢慢品嘗。青年人開心啊，就像歌里唱的那樣：“大家的臉上笑嘻嘻，緊緊擁抱在一起?！?/p>

50多年前，美國許多大城市也是濃煙滾滾，黑人群眾走上街頭，與警察展開英勇搏斗，同時還發生了大規模的打、砸、搶事件。消息傳到北京，中國各地群眾紛紛集會唱歌，以各種方式給自己、也給美國的黑人兄弟提精氣神。從歷史經驗看，給倫敦騷亂定性很重要。如果倫敦騷亂是無產階級的革命行動，我們就應當致以革命敬禮，并表示親切慰問；如果是打、砸、搶事件行為，就應當堅決鎮壓。

倫敦警察射殺一位黑人青年，成了騷亂的導火索。但英國首相卡梅隆一口咬定，騷亂是暴力犯罪行為，必須堅決鎮壓。為了恢復秩序，英國動用了1.6萬名警察，人數相當于一個野戰師。卡梅隆在議會發表講演，高調提出騷亂者是自愿犯罪，對其不能手軟，必須嚴懲不貸，惡狠狠地要求警察使用橡皮子彈和高壓水龍頭。但這些年輕人表現出很高的克制性和理性：他們很少傷及無辜，甚至沒有與警察發生沖突。這些年輕人見到警察就跑，知道警察要來了就跑，跑不掉就束手就擒，警察沒有必要使用橡皮子彈。騷亂分子如同游擊隊，警察到東，他們就到西，常常是警察趕到時，年輕人們早已轉移到其他街區了。對付散兵游勇，很難使用高壓水龍頭。

給騷亂定性還不夠，還必須找出深層次原因，才能從源頭根除隱患?？仿∫豢谝Ф?，騷亂并非貧困而致，而是因暴力文化而起。英國確有團伙暴力文化，英國足球流氓就舉世聞名。英國人建立跨越幾大洲的日不落大英帝國，沒有一點爭勇斗狠的拼搏精神，那是無法做到的。德國、法國和英國是今日歐洲的三強，人口分別為8184萬、6580萬和6000萬。盡管英國的人口最少，但2008年僅英格蘭和威爾士兩地，報案的暴力犯罪就達100萬起，而同期德國和法國的數字分別是33.1778萬起和21.0885萬起。

對于騷亂，工黨有不同解釋。在他們看來，社會不公，激成民變。工黨指責保守黨削減用于幫助窮人、教育和治安的公共開支。卡梅隆甚至大幅削減警察的開支。所以倫敦發生騷亂之初，許多警察還幸災樂禍，袖手旁觀。保守黨則反唇相譏，稱工黨執政期間國家欠下巨款，所以政府才不得壓縮開支。

大量引進移民也與騷亂有關。第一代移民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但他們在英國出生的后代就不同了，不愿意再辛苦勞作，覺得自己生來就是英國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好逸惡勞。發達國家引進移民，從事廉價的低端工作，短期內經濟上很劃算，但移民的后代即成為包袱。這也是能量守恒。中國城市的第二代農民工也有類似問題。

英國工會和非政府組織太弱，也是倫敦騷亂的一個原因。1980年代保守派的撒切爾夫人上臺之后，英國資產階級全面打壓工會。連工黨領袖布萊爾上臺之后，繼續執行這項政策。消滅了工會自然可以使底層的人群龍無首，但有的時候散兵游勇更加可怕。

為了推卸責任，英國警方一口咬定，騷亂是不良青少年所為，呼吁父母看好自己的孩子。一個11歲的小男孩，偷了一只垃圾桶，也被警察抓了起來。這叫什么世道！為什么要抓11歲的小男孩？金融城的金融大盜巧取豪奪，搞亂了經濟卻由政府接過債務，而政府負債過重，被迫削減開支，結果釀成民變。可這些金融大盜們繼續逍遙法外。如果哄搶是群眾盛大的節日，那么資本市場就是統治階級的愚人樂園。金融危機之后，資本市場的罪魁禍首可以逍遙法外，而參加倫敦之亂的無業青年則必將受到法律的嚴厲懲罰，而且是從嚴、從重、從快。這就是統治階級與被統治階級之間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