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三首

萊奧帕爾迪等

無限

〔意大利〕萊奧帕爾迪

黃燦然譯

我一直愛這座孤山

和這道幾乎

擋住整個地平線的籬笆。

但坐在這里，做著白日夢，我看見

籬笆外無垠的空間，比人類的沉默

更深的沉默，一片無邊的寂靜，

我的心幾乎因害怕

而停跳。疾風

在樹叢中窸窸穿行，

我在風聲中聽到無限的沉默——

永恒的念頭浮現腦海，

還有那些死去的季節，和這個

此刻搏動著季節和它的聲音。

我的思緒浸溺在這片遼闊中；

在這樣的大海里沉落

何嘗不是安慰。

（肖成美摘自《羊城晚報》2011年4月12日）

你的靈魂與我的靈魂

是那樣親近

〔蘇〕茨維塔耶娃

汪劍釗譯

你的靈魂與我的靈魂是那樣親近，

仿佛一人身上的左手和右手。

我們親密地依偎，陶醉和溫存，

仿佛是鳥兒的左翼與右翅。

可一旦刮起風暴——無底深淵

便橫亙在左右兩翼之間。

山行

戴望舒

見了你朝霞的顏色，

便感到我落月的沉哀，

卻似曉天的云片，

煩怨飄上我心來。

可是不聽你啼鳥的嬌音，

我就要像流水的嗚咽，

卻似凝露的山花，

我不禁地淚珠盈睫。

我們彳亍在微茫的山徑，

讓夢香吹上了征衣，

和那朝霞，和那啼鳥，

和你不盡的纏綿意。

（圖選自中國紡織出版社《黑白裝飾畫》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