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看《非誠勿擾》

蒙太奇

上個月的最后一個周末，受學校老師蘇珊妮邀請，我和日本女同學亞希子一起去參加她的45歲生日派對。

餐后，我閑來無事，就去大廳一角看國內相當火爆的娛樂節目《非誠勿擾》的在線視頻。蘇珊妮曾經的助教，小她十幾歲的前男友杰瑞也圍坐過來。當我告訴杰瑞這是一個公開征偶的電視娛樂節目時，杰瑞一臉吃驚———他很難想象，婚戀這么私密的事居然可以做成電視節目，而且還是在他印象中非常傳統保守的中國。

杰瑞也對“剩女”這個名詞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跟他解釋完大致的意思后，他大笑說，那加拿大至少一半以上的女人都是你們所謂的“剩女”了。他說，這種受教育程度高、經濟獨立、有事業有想法不靠男人也過得很好的女人，在加拿大反而是“搶手貨”。

亞希子、蘇珊妮和另外兩個男性朋友也加入了我們的討論。我發現，年齡家世、職位收入、是否生養過孩子、離沒離過婚，乃至身高長相，這些讓很多中國男人不敢要“剩女”的限制，在老外眼里，統統都不是問題。

然后他們開始反問我：

“為什么他們不喜歡娶職位高收入高的？”

“因為丈夫會有壓力，自尊心受不了，覺得在別人眼里很沒面子。”

“為什么他們這么在意有沒有離過婚？”

“因為丈夫會有壓力，尤其自己是初婚，別人說三道四很沒面子。”

“為什么他們覺得30歲以上就比較難以接受？”

“因為丈夫會有壓力，大多數中國人都覺得女的要在30歲前生育，這么大年紀了沒生小孩，別人看自己會覺得很沒有面子。”

“那為什么女孩比男孩高也不行？”

“呃……因為丈夫會有壓力，帶出去讓別人看到，蠻沒面子的。”

我無意識的雷同回答引起大家的陣陣哄笑：一方面他們無法理解這種來自中國文化中的“壓力”和“面子”；另一方面，他們更無法理解在中國，“別人”會對自己的婚戀有著這么重要的影響力。

老外們接著又七嘴八舌地問，什么樣的女孩才是在中國受歡迎的結婚對象？

我答：嬌俏玲瓏、溫柔聽話、個性隨和，能把心思放在伺候老公照顧孩子孝順父母上，最好還有一份穩定、不忙、收入適當的工作，年齡最好低于25歲。

大家又哄笑一番。一個人說，那不就是一個年輕的女仆人嗎？

節目快結束時，大家看到有個男嘉賓牽手女嘉賓成功，還得到了夏威夷雙人游，紛紛發出艷羨的嘖嘖聲。杰瑞突然問我：“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下臺后可以有合法的性生活？你們的電視臺不是政府的嗎？政府會對這種性生活進行管理嗎？而且還免費贈送兩個人去夏威夷？”

我頓時語塞：“當然……他們如果雙方愿意……可以那個……我們的政府當然不會去管那個……我們的政府其實還是相當開放的……這是戀愛自由……”

“哦，天哪，中國實在太棒了!”杰瑞一臉羨慕地說。他說，今年假期一定要去中國玩。

（白云摘自《瞭望東方周刊》總第386期圖/藍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