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賜福的金雀花

許松華

金雀花在英國確實隨處可見。看過電影《勇敢的心》的人，應該知道愛德華二世，他便是金雀花王朝的君主。說起這金雀花王朝，實在是英國歷史上故事最多的一個朝代，其開國之主亨利二世夫妻、父子之間的故事就很有戲劇性。英國大文豪莎士比亞、大仲馬和伊旺·克盧拉等，先后將其編寫成《亨利二世》的戲劇和小說，可見金雀花王朝是個多么不同凡響的朝代！

我與金雀花竟是數十年對面不相識。我所在的單位，每逢早春，江岸邊簇生的長荊條，迎風搖擺，甚為悅目。那份鮮明暖人的金黃，使最厭世的人心中也不由泛起活力，于是感動地問起她的芳名，同事答：“迎春花。”冬去春來，她確實是我所看到的最早開的花，遂確認她“迎春花”無疑。后來對照《植物各實圖考》，才知道她其實是金雀花，而且還有許多好聽的別名，如錦雞兒、黃雀花、荊豆花、陽雀花、飛來鳳等，是一個有50多個品種的大家族。

金雀花一般在3~4月份開花，花期為8個星期左右。3月初，嫩綠的葉子里，便會“竄”出長著白色花苞的花株。到了3月中旬，白色的花苞漸漸綻放，變成朵朵嫩黃色的“小蝴蝶”。再過上一段時間，“小蝴蝶”還會變成金黃色，一朵朵小花如鸚鵡的嘴巴向上翹著，仿佛只要風輕輕經過，它們便能發出動聽的叫聲。

金雀花在園林中應用十分廣泛，因為她極耐修剪。既可以修剪成各種形狀的孤植，也可以密植成背景，借以烘托其他觀賞植物。還可以種植在欄邊墻角任其自由攀緣，更可以成片種植，修剪成低矮的色塊。無論如何運用，金雀花都會帶來意外的驚喜。

民諺曰：“吃了金雀花，眼睛不眨巴。”金雀花和她豆莢狀的果實還是極好的藥材。清顧仲《養小錄餐芳譜》記載：“金雀花，摘花，湯焯，供茶；糖醋拌，作菜甚精。”我國南方有些地方用它釀酒，或是炒肉片當美食。

我最喜愛奶奶在我童稚時哼的搖籃曲：“一群黃雀落長條，悅耳笑聲隨風飄，引來麥田金色浪，欲染綠水也成黃，蓮上觀音一聲吼，穗子熟了你快走。”金雀花一下成了觀音普惠眾人的使者。其實，金雀花的祖先在中國，自古以來，謳歌金雀花的華章不勝枚舉。如宋代宋祁的《金雀花》：“疊葉倚風綻，翩翾凌霧排。齊名仙母使，寫樣漢宮釵。”道盡了金雀花似金雀欲飛的美好姿態。

說起金雀花詩詞，還有一段風雅故事。話說宋時荊南人劉之翰才華不凡，但他考取進士后卻一直沒得到過一個像樣的官職，便托金雀花表達自己欲為社會多做貢獻的愿望，寫了一首《水調歌頭》，將其寄給了時任金州都統制的田世輔，希望能求取個比較適合自己的職務，為國家多做些事情。田都統看過詞箋，深受感動，當下便起草一封信函給劉之翰，信中特邀他來金州縱談國事，并舉薦他擔任自己府中的幕僚。然而，當這封信件寄到劉之翰住處時，他卻已在兩天前不幸去世了。田都統知道后，嗟嘆不已。

這是一個令人遺憾的故事，劉之翰竟沒有那個福氣。不過，其揮墨的余香就如金雀花的芬芳，讓人回味無窮。生前抱憾，死后留名，想必劉之翰也該滿足了吧。

某天不經意間翻到4月8日，這天對應的恰好是金雀花。花語云：整潔優雅的金雀花，清逸脫俗的平凡中透著高貴，親切溫柔中稟含神圣不可侵犯的威嚴。你代表著仁善，渴望將自己的所有貢獻給社會。旁附花箴言云：有機會為社會服務是你的福氣！

那一刻，想起劉之翰的故事，我不覺訝然失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