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債高招

張明源

王吉發財了。從身著的名牌、走路的架勢和說話的口氣上看，與以前的他判若兩人。

幾年前，王吉兩口子一同下崗，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拮據，甚至到了難以維持的地步。有天晚上，王吉來到我家，說孩子明天要交學費，缺200元錢，讓我幫幫忙。看著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二話沒說，就掏出錢來給了他。

后來，王吉給一個做建材生意的親戚打工，每月能掙個千兒八百的。他很聰明，時間不長就摸出了里面的門道，自己挑頭單干了。幾年下來財源滾滾，現在已經住上了150平米的新樓房，開上了價值十幾萬元的小轎車。雖然富得流油，但至今也沒有還我那200元錢。因為和他是老同學，錢又不多，我也不好意思向他要。有時老婆會嘟囔上幾句，說王吉現在有錢了，不該不還咱的錢呀！

這天上午，我正在門診值班，王吉大腹便便地一步跨了進來。我開玩笑地說：“喲，哪陣風把王大老板吹來了？”

王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扯淡！你這個地方誰還愿意來呀？說正經的，我最近身體難受，請你這名醫給看看！”

我問他怎么了？他說，近來老覺得渾身乏力，胸悶氣短。我就讓他先去做一些常規性的檢查化驗。

下午，他拿著一大摞化驗結果來找我。我一看，沒什么大問題，主要是平時身心勞累所致的輕微癥狀。但我嘴上卻說：“哎呀，你的血糖、血脂都挺高的呀，脂肪肝也很厲害，還有心肌勞累。怎么搞的，還不到40歲，就有這么些毛病？”

他一聽慌了：“是嗎？嚴重嗎？”

我說：“說嚴重就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只要平時多注意，堅持治療，就會好起來的。”

他又問：“怎么治療呢？”

我想了想說：“我知道你生意很忙，讓你住上十天半月的院也不現實。這樣吧，我給你開些好藥，你拿回去服用。注意平時不要飲酒、吸煙，也不能過于勞累。兩個月后再來找我復查。”

他拍拍我的肩膀，又翹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名醫，一定會藥到病除，我聽你的。抽時間我請你。”說完，拿著我開的處方單屁顛屁顛地取藥去了。

晚上吃飯時，我對老婆說：“王吉借咱的那200元錢已還給我了。”

老婆正在用筷子夾菜的手猛然停住：“真的？今天怎么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邊吃邊說：“今天他來醫院找我看病，我給他開了兩千多元的高價藥，我賺的藥品回扣已經超出200元了。”

老婆高興地親了我一口：“老公，你真是太有才了！”

雖然得到了老婆的夸獎，但我的心里卻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責編：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