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你有商量

孟憲歧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路上的行人打著傘，騎自行車的人穿著雨衣，還有數不清的小轎車在雨幕中來回穿梭。

歐陽文是一個公司的總經理，四十出頭，英俊瀟灑。他開著奔馳600，緩緩地從東往西開過來。他剛剛談完一筆大生意，心情非常不錯，嘴里哼著小曲，手握方向盤，眼睛也不閑著，盯著前方還不時四下逡巡，尋找漂亮的女人。

突然，一位推著嶄新自行車的女人在前面慢慢走著，雨水已經把她的全身淋濕了，粉紅色的連衣裙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細細的腰肢、豐滿的臀部和修長的大腿，一頭披肩長發已經打成了綹，從后面看上去裊裊娜娜，性感動人。

歐陽文不覺地贊嘆：“線條很棒耶！”一種憐香惜玉的情愫油然而生：不知這女人相貌如何？是姑娘還是少婦？這么大的雨天，為什么不撐雨傘？

這樣想著，歐陽文的車已經超過了那女人。他回頭一瞥，竟然呆愣起來：這女人長得實在太漂亮了！在這座大城市里，他見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卻沒看到過如此美麗的女人。他突然就有了想認識一下這女人的沖動。

歐陽文將轎車慢慢靠過去，離女人越近，他看得越清楚。這真是一位絕色佳人——臉如鴨蛋，眼含秋波，高聳的胸前戴的那個小金屬牌十分顯眼，說明她是一位大學生。

歐陽文暗自高興，放下車窗玻璃，朝女孩招招手：“喂，大學生，你好！”

那女孩也朝歐陽文揮揮手：“你好！”

歐陽文把車靠在馬路邊上停下來，說：“你這雨天趕路，連個雨具都不帶，淋濕了會生病的。要注意。”

女孩莞爾一笑說：“我身體好，沒事的。謝謝你的關心！”

歐陽文立即說：“上車吧，我送你，可以嗎？”

女孩躊躇了一下，笑靨如花：“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可是，先生，我的自行車怎么辦？那可是我表妹昨天才買的。再說，您這么好的轎車，后面拉一輛自行車，也不好看。”

歐陽文擺擺手：“無所謂啦。這輛自行車也不過300塊錢，我替你給啦！上車吧。”

女孩猶豫著拉開車門坐上車，接過了歐陽文遞過來的300塊錢，想了想又說：“這么新的車，扔了還怪可惜的。這樣吧，我隨便把它送給別人，也落個人情。”

沒等歐陽文開口，女孩已經下了車。不遠處有一個小姑娘走過，女孩跑過去，跟小姑娘比比劃劃說了幾句。那小姑娘笑嘻嘻地走過來，推上女孩那輛自行車就走了。

女孩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興奮得滿臉通紅，越發顯得嬌羞可愛，濕漉漉的頭發還往下滴著水。歐陽文問：“你去哪里？”女孩說：“就一直往前開吧。”

歐陽文問：“大幾啦？放暑假了？”

女孩點點頭：“大三。剛放暑假，整整放40天呢。”

歐陽文又問：“準備怎么過？”

女孩答：“可能會出去打工吧，還沒想好呢。”片刻又反問歐陽文，“看起來，你一定是一位大老板吧？”

歐陽文有些得意地說：“何以見得？”

女孩自豪地說：“我運氣好，遇到的幾乎都是大老板！”

歐陽文趕緊說：“那你愿意到我的公司打工嗎？”

女孩不好意思地說：“謝謝先生，我會考慮的。哦，我到家了，再次謝謝，讓你破費了那么多錢。”

歐陽文好像突然明白什么似的說：“這么快就到家啦？這樣吧，我請你吃飯。”

女孩微微一笑說：“謝謝你！你已經付出了很多，我和表妹會記住你的。”

歐陽文只好把車停住，看看女孩似乎還想說什么。

女孩輕輕攏了一下濕漉漉的頭發，認真地說：“先生，我非常感謝你幫助了我們，實話跟你說吧，我是在幫我表妹推銷自行車。我表妹是個聾啞人，做這個工作很難，但我表妹很堅強，非要堅持做下去。正趕上我放暑假沒什么事干，就幫她一把。首先，那300塊錢是你自愿掏的，我們并沒有騙你，你如果現在反悔也行，跟我去拿錢，一分都不會少的。假如你想要那自行車，就跟我走，到我表妹那里去取，一點問題也沒有。尊敬的先生，我再告訴你，你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五位好心人，再次謝謝啦！如果你沒別的事，我走了。”

女孩說完揮揮手，快步朝對面的馬路走去。

歐陽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著女孩遠去的背影發愣…… ■（責編：何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