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發財
我和女友相識于湖南長沙。當時我形容落魄,舉債度日。女友是媒體記者,有湘妹子的多情和豪氣,被我不服輸的樂觀和激情打動。于是,我們成了現實版的“王貴與安娜”,2006年相約來到北京,闖蕩江湖。
那時我們很窮,在北京六環外找了個幾平方米的平房住下后,身上只剩下兩百塊錢。女友問我要不要向家里求助,我很堅定地說:“我們要自己打拼養活自己!”
兩人找工作半個月都無果,女友有些消極。晚上,我帶她到草地上散步。在廣袤農村長大的我練就了一副好嗓子,我手舞足蹈地唱了幾首歡快的民歌。她也開心地和我對唱。唱累了,我們買了兩棒老玉米,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我樂呵呵地說:“你放心,我們明年就能殺入三環!”女友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相信!”
說完豪言還得吃飯。女友找了個活兒:發傳單,一小時二十元,發完就給錢。剛開始我還有點不好意思。有一次我們接到一個活,她在天橋那邊發,我在天橋這邊發,兩人不說話,只是偶爾對視一笑。在卑微忙碌的日子里,她的笑很甜蜜。
這時幸運從天而降,女友在一家中央級媒體應聘成功。我干起老本行——自由撰稿人。作為宅男的我負責所有家務,每分錢都掰碎了花。我每次都等到菜市場快要關門時去買一塊錢一堆挑剩的菜,然后從網上下載菜譜,精心來做。我那時做的南方菜不地道,但女友贊不絕口。
女友相貌清純,大學所學專業是漢語言文學,才華氣質兼備,鄰居都很羨慕我,問我怎么把女友追到手的。我故作高深,哈哈一笑。女友獨自養家,卻毫不抱怨。她以前總去商場買衣服,跟了我后都穿地攤貨。當時我很老土,總挑大紅大紫的衣服給她,她也不嫌棄,樂呵呵地穿上。
北京的冬天很冷,租的平房也沒有暖氣,女友常凍得瑟瑟發抖。我們只有一床小被子,我晚上穿著羽絨服睡,用被子裹著她。有時一個月才能吃一頓好的,我總說最近不愛吃葷,看著她吃得很香,心里偷著樂。
一年后,她加了薪,我的稿費也逐步穩定,我們還清了債務,告別低矮的平房,住進了兩居室的樓房。女友頭腦一熱辭職了,要和我一起干,同事都覺得她腦子短路了。
我支持女友。于是,我們倆每天在北京的大街小巷穿梭,我采訪,她整理,給全國各地的雜志寫稿、供稿。我們采訪過閆妮、沙溢、呂麗萍等影視名人,也采訪過有趣的普通人。
我從小失去母親,有一次采訪一位單親媽媽,又萌生了做公益的想法。于是,我暫時放棄采訪,每天忙著籌劃活動、找贊助,希望成立一個單親媽媽組織。難得的是,女友不反對,還尾隨而來。
那時,我經常穿一身粉色工作服,到社區、商場、寫字樓等地發名片,遞宣傳冊,屢次遭遇白眼。幸好,身邊還有女友,她常笑著給我鼓勵。
做公益的日子有些慘淡,不到一年我們就難以為繼。我們痛定思痛,決定還是先掙錢,有錢了就自由了。我借了一筆錢注冊了一家活動策劃公司,同時,我們還忙著采訪,生活緊張而充實。
去年元旦,我們準備結婚。雖然沒有房子車子,但我們有愛,有一起吃苦的經歷,有追夢的勇氣……我信誓旦旦地說:“我們的婚禮,自己策劃自己操辦,保證最隆重還最省錢!”
我放下工作,帶著積蓄提前回到了老家。小到一個喜字,大到婚車、教堂、酒店、主持人……每個環節我都做得很仔細。后來我又在北京、女友的湖南老家,分別策劃了兩場別樣的婚禮。看著老婆幸福的樣子,我覺得再累也值得。
我在博客上掛出了自己的“平民婚禮視頻”,很受網友歡迎。安徽衛視的編導打來電話,邀請我們參加一檔《幸福夫妻檔》節目。我們本色出演,結果獲得當期大獎——“日本六日雙人游”。編導說:“你們說話真逗,配合真默契!”
這句話讓我突發奇想,對老婆說:“咱們搞夫妻相聲吧!”她一笑:“跟著你啊,感覺就像坐過山車,太刺激了。好,我全力配合!”
于是,我們成立了“小兩口幸福組合”話題相聲俱樂部。2011年5月23日下午,我們的首場演出在北京南鑼鼓巷一家酒吧內開演,來聽相聲的人爆滿,真是對我們莫大的鼓勵。
愛是什么?在不穩定、充滿挑戰和艱辛的北漂生活里,我們一起躺著數星星,一起餓肚子,一起做公益,一起說相聲,一起奮斗。愛是力量,是依靠,是溫暖,是唯一的你。
(三番摘自《中國青年》2011年第1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