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法的法律思考

自然法在西方一直經久不衰，具有相當大的影響力，這證明了該理論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人類政治法律文化發展的需要。但是，自然法是否真的存在著，其效力源頭值得我們探討。休謨提出的實然與應然的關系 ，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我們應該用正確的自然法方法論處理現實中的問題，從而讓自然法獲得真正的法律價值。

一、自然法的幾種學說

每當我翻開各種法學名著，無論國內還是國外大家所著，起碼在當下我已經很難看到更多的關于自然法的狂熱的論述乃至推崇。我認為原因有這么幾點:首先，受個人閱讀量微小的限制無法涉獵到相關著作、文章，也不必說國內還是國外的大家。其次，休謨的“永遠不可能從實然（is）推導出應然(ought)”。再次，文藝復興以來，尤其是在十九世紀之后逐漸被人們所接受的關于“人權”的理論不停的沖擊著自然法中最為核心的價值——自然權利，無論是埃蒙德·伯克還是黑格爾，盡管他們兩者的思維方式是那么的不同，但他們都堅持認為，“不管是在正義領域還是在邏輯領域，將自然權利或自然正義等主觀臆斷的標準凌駕于在民族獲國家的歷史進程中發展起來的標準之上，是缺乏正當性的”。最后，十九世紀以及之后的的功利主義和實證主義等理論甚至將自然法作為攻擊的標靶來將其看成是標榜自己學說的勛章 ，功利主義的基本主張就是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這將意味著如果這一主張被人們所接受，那么就沒有必要再求助于自然法或者是自然權利了。

盡管如此，我認為對于自然法的理解可以分為三個階段，這三個階段對于自然法是或許存在著一些差別：弗農·伯克教授將中世紀的自然法分為兩種，一種起源于神學，另一種是自然主義的世俗化，是以人類的理性作為基礎的。第一階段認為：自然法是：“植入人體或腦中的道德律令，來自于上帝的立法意志”。由此我可以借助錢向陽老師的說法來推出：道德和政治不是自然的，或者不是能夠通過理性從事物本質中來發現的，而是“ought”，而這些的應然之所以有效力是因為上帝希望如此……第二階段認為（主要是阿奎那認為）自然法不過是理智的行為規則，任何有理性的人都可以理解。就好比說醫生就是用來救死扶傷一樣，種種的規則是由特定的情勢的本質決定的。第三階段是格勞秀斯的自然法的世俗化。他認為：其一，自然法就是應當完全自然，因此不是起源于神。因為即使上帝不存在，自然法對人類也是有約束的。其二，也不能認為自然法所具有的效力和拘束力即認為他們是上帝的律令；因為你一旦這么認為，那就否定了自然發的其他來源和基礎。

二、 關于自然法的幾點疑問

（一）是否存在著這樣一套最高規則

誠然，老子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康德在《實踐理性批判》一書的結論篇的開篇也寫道：“有兩樣東西，我們愈經常愈持久的加以思索，它們就愈使心靈充滿日新又新、有加無己的敬仰和敬畏：在我之上的星空和居我心中的道德法則?！笨梢钥闯觯麄兌颊J為存在著一種最高的法則，這個最高法則不同于“人之法”，且高于人之法。但是兩者之間并不是上傳下達的關系，也就是說對于違背“人之法”的行為或許卻最為遵守“神之法”。我的疑問是：上帝是否存在？我們是否需要通過所謂的“神秘體驗”還是“稟賦知識”還是所謂的理性從而得以感知么？如果上帝存在，那么上帝的法則是通過什么形式被人所獲??？是像摩西感知《十誡》的靈光一現還是如同穆罕默德在洞穴中苦行僧般的冥想之后所獲得？ 我認為，即使有這樣一種規則，那這種規則也是無法通過人類的智慧和理性來獲得的，不然的話，在我們之前的無數的智者早已幫助如我般愚鈍人獲得了。更何況這種來自于遙遠的上帝的規則一直無法得到確實的證實，我們可以通過燈泡來證實電的存在，通過切割磁場發電來證實磁場的存在，但是我們能夠通過什么來證明這個最高規則呢？

（二）is 和ought的關系（休謨定律）

錢向陽老師提出實然和應然的關系應該是一種不同但可以相通的關系。對于不同是基于is=p+o(客觀對象加判斷者)，ought=p+o+c(客觀對象加判斷者加價值標準)。這個觀點我是認同的，因此不展開討論。關于不通，錢向陽老師認為是因為：實然和應然的更本區別在于視角不同。實然的視角是二元的，而應然的視角是站在價值判斷的基礎上的，而實然性就是應然性的前提，因此相同。我的疑問是，對于自然法而言，我們的價值判斷是什么？我認為還是要回歸于道德判斷，那么道德判斷又受各種因素的影響，因此在所謂的相通的過程中，實然性和應然性的連接就被這種無法說清楚的價值判斷給切斷了。

總之，無論是自然法還是實在法，其根源在于解決人類社會中所存在的各種問題，并倡導人心向善，使人的行為富有德行?，F在的問題是：如果兩種方法都可以解決問題的話，用那個方法更好？

自然法所提出的存在著一套“最高規則”，它沒有著眼于當下的問題，而是站在人類歷史的長河高度，已完全的、徹底的改變人類社會幾千年來所形成的觀念為目的，倘若真能實現，確實美好。仿佛一個世外高人，一邊用蔑視的目光打量著庸庸碌碌的眾生，一邊讀著圣賢的書清高的告訴人么：“跟我走吧，我早已掌握了打開宇宙之門的金鑰匙！”而實在法就好比是一個鄉下的農夫，看到雨天就去收麥子，等到晴天，再把麥子拿出去曬。他不知道大氣、氣壓、地形、季節對于天氣變化的影響，他也不知道構成麥子的各個元素是什么。他只是看到問題解決問題，通過勞動獲得收獲，順便消除那位世外高人的饑餓感。

參考文獻：

[1]方孔.實在法原理:第一法哲學沉思錄[M].商務印書館，2007.

（作者簡介：楊庶豪（1985.10-），男，山東東營人，四川大學法學院2010級訴訟法專業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