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旅之思

春夜洛城聞笛

□［唐］李白

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

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

【鑒賞感悟】

這首詩寫鄉思，題作“春夜洛城聞笛”明示該詩因聞笛聲而感發。題中的“洛城”是詩人客居之地，“春夜”點出季節及具體時間。起句即從笛聲落筆。已是深夜，詩人難以成眠，忽而傳來幾縷斷斷續續的笛聲。這笛聲立刻觸動了詩人的羈旅情懷。詩人不說聞笛，而說笛聲“暗飛”，變客體為主體。“暗”字為句中的關鍵字。注家多忽略這個字。已故的沈祖棻先生說“‘誰家’‘暗飛聲’，寫出了‘聞’時的精神狀態，先聽到飛聲，追蹤它的來處，卻不知何人所吹，從何而來，所以說是暗中飛出。”（《唐人七絕詩淺釋》）這是一種理解。因為不知笛聲來自何處，更不見吹笛者為何人，用此“暗”字，自是十分確當。這里“暗”字有多重意蘊。主要是說笛聲暗送，似乎專門飛來給在外做客的人聽，以牽動其離愁別恨。此句表現出一種難于為懷的心緒，所謂以主觀寫客觀。此外，“暗”也有斷續、隱約之意，這與詩的情境是一致的。“誰家”，意即不知誰家，“誰”與“暗”照應。第二句著意渲染笛聲，說它“散入春風”“滿洛城”，仿佛無處不在，無處不聞。這自然是詩人主觀感受的極度夸張。“散”字用得妙。“散”是均勻、遍布。笛聲“散入春風”，隨著春風傳到各處，無東無西，無南無北。即為“滿洛城”的“滿”字預設地步；“滿”字從“散”字引出，二者密合無間。

為什么聞笛聲的詩人會觸動鄉思呢？第三句點出《折柳》曲。古人送別時折柳，盼望親人來歸也折柳。據說“柳”諧“留”音，故折柳送行表示別情。長安灞橋即為有名的送別之地，或云其地楊柳為送行人攀折殆盡。《折楊柳》曲傷離惜別，其音哀怨幽咽。晉太康末，京洛流行《折楊柳》歌，有“兵革苦辛”之詞。北朝《折楊柳歌》曰：“上馬不捉鞭，反拗楊柳枝；蹀坐吹長笛，愁殺行客兒。”大約都是據曲意填的歌詞。所以，詩人聽到這《折柳》曲，便引起客愁鄉思。一般說，久居他鄉的人，白天還沒有什么，可是一到日暮天晚，就容易想念家鄉。在春秋季節，人們也常是多愁善感。“折柳”為全詩點睛，亦即“聞笛”的題義所在。三、四兩句寫詩人自己的情懷，卻從他人反說。強調“此夜”是面對所有客居洛陽城的人講話，為結句“何人不起故園情”蓄勢。這是主觀情感的推衍，不言“我”，卻更見“我”的感觸之深、思鄉之切。

短短的一首七言絕句，頗能顯現李白詩歌的風格特點。

【達標練習】

1.你同意把“折柳”看做全詩的詩眼這一觀點嗎？詩的寓意是什么？

2.這首詩用詞嚴謹，照應嚴密。詩中的“飛”與“散”呼應，“誰”與（）呼應，“春風”則與標題中的（）呼應，“折柳”為別離曲，故與末句中的（）相呼應。

3.表現本詩主旨的詩句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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