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這篇文章,敘述了“我”家三次養貓的故事,在本文中,作者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同情弱小無辜,譴責專制霸道,弘揚公道、民主、博愛的思想,同時流露出自己對不顧別人的自私自利行為的譴責,對世俗的勢利心態作了有力的嘲諷。
“我”和家人因三只貓的身世、外表、性情不同,而對它們的態度各有不同。第一只貓活潑,“我”和家人對它喜愛有加;第二只貓乖巧,“我”和家人視它為己出。這兩只貓,一個是問人要的,一個是別人送的,都來之不易,因而顯得尊貴,很受大家的重視。第三只貓來歷不明,身世凄涼,外表又丑,且性格憂郁,不招人喜歡,因而橫遭誤解。它們的身世與表現不同,導致遭遇、命運也不同。
第二只貓因長得可愛,性情活潑,不僅使主人喜歡,而且總使“我”時刻牽掛它,“我們都很為它提心吊膽,一成天都要小貓呢?小貓呢?查問個好幾次”。這表現了出大家對這只貓的牽掛與不尋常的喜歡。“我”和大家都對這只貓有偏心。
“大家都不高興,好像亡失了一個親愛的同伴,”連向來不大喜歡它的張嬸也說:“可惜,可惜,這樣好的一只貓。”大家都喜歡,唯獨張嬸一向不大喜歡它。到底為何?我們略作思考就會明白,第二只貓在主人家中的地位和她這個下人形成了對比,一只動物的分量遠遠超過了人,張嬸心理總覺得不舒服,覺得世態炎涼、世道不公。
后來,張嬸聽鄰居周家的丫頭說,看見貓在外被一個過路人捉去了。一句話,道出了現實中的兩類小人。周家的丫頭——事不關己,漠不關心。捉貓的過路人——不顧別人的感受,自私自利。
“冬天的早晨,門口蜷伏著一只很可憐的小貓。毛色是花白,但并不好看,又很瘦。”“張嬸把它拾了進來,每天給它飯吃。”第三只貓來歷不明,既不是人送來的,又不是問別人要來的,而是下人張嬸拾來的。或許除了張嬸,誰也不會在意它。或許張嬸認為這只貓是因為它形象寒磣而被主人拋棄,同是天涯淪落人,這張嬸便收養了它。
“但大家都不大喜歡它,它不活潑”“連三妹那樣愛貓的,對于它也不加注意”“它在我家仍是一只若有若無的動物”。這只貓既不漂亮,又不活潑,很難叫人喜歡。喜歡外表的美麗,喜歡活潑油滑似乎是人類的一種天性,這似乎是人間世態的一種共性心理。這些原因注定了第三只貓的悲慘遭遇。
原來,“我”之愛貓,家人之愛貓,并非愛所有的貓,而是從個人好惡出發,從個人利益出發。前兩只貓因長得可愛,性情活潑,可用來“玩耍”,能給“我”帶來一時的歡樂,“我”就愛它們。第三只貓形象猥瑣且性情憂郁,不會取悅于“我”,“我”便對它的一切都看不順眼。由此看來,“我”的心理和世人又有何不同呢?
原因種種,第三只貓常常“對鳥籠凝望”之舉,就理所當然地成了它罪狀的有力證明。
“芙蓉鳥事件”和第三只貓的死,使“我”和全家真正認識了這只貓,它是清白的,而人卻是自私的、專制的、殘暴的,誤傷了那只可憐的貓,使它蒙冤而死。這是世態炎涼的人們制造了這起冤案,是勢利的人類奪取了它的生命。
“我”在勾畫人類心靈陰暗面的同時,也表現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愧疚與懺悔。不難看出,通過對三次養貓過程不同感想的敘寫,流露出作者熱愛小生命,同情弱小者和勇于自責的情感。第一只貓的暴死,“我”感到酸辛;第二只貓的丟失,“我”和家人為之惋惜;第三只貓蒙冤而死,“我”難過愧疚。這三只貓盡管遭遇不同,造成不幸的原因也不同,有的由于天災,有的由于人禍。但它們都是弱小者,它們沒有足夠的實力抵抗來自外部對它們的傷害。造成這三只貓的不幸的根本原因是,它們是弱者,是社會中卑微的小動物。
在舊制度下,弱者總是不幸的,他們就像《貓》一文中的三只貓,侮辱、傷害隨時隨地都可能降臨到他們身上,他們無法逃脫,他們的悲劇具有必然性。
《貓》一文對“我”、三妹、張嬸等人物的心態作了較為細致的描摹,對三只貓尤其是第三只貓這類弱者給予了深切的同情,不愧為一幅世態的寫真,一首弱者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