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文圖霸

晉文公回國即位后，論功行賞，并幫助周天子平定了叛亂，解除了宋國的危險局面，為晉國的霸業打下了穩固的基礎。

1.重耳流亡十九年后，在秦國的幫助下，回到晉國做了國君，史稱晉文公。回到晉國后，他便舉行了封賞大典，原來跟隨他逃難的人，一下子都加官進爵，成了晉國顯赫一時的人物。

2.那些同情過、救濟過他的人，也都當了官兒。此外，投降歸附的舊臣，都作了適當安排。至此，晉國結束了動蕩不安的局面。

3.文公封賞后怕有遺漏，發詔令尋找那些該封賞而沒有受到封賞的人，但幾天過去也沒人前來求賞。有天清晨，朝門上貼出一篇無名詩文：“……數蛇相從，歷盡辛苦。龍饑無食，一蛇割股……”

4.文公看完，驚叫道：“這是介子推在埋怨我呀！從前經過衛國時，他曾經割下股上的肉給我充饑，怎么封賞功臣，竟把他忘了？”于是派人去尋找介子推。

5.介子推是個性格耿直的人，回到絳都后，只朝見過一次文公，以后便托病在家，編織草鞋，伺候老母。

6.鄰居解張聽到晉文公論功行賞的消息，就勸他趕快去找重耳請賞，介子推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作聲。

7.他的老母親聽到這個消息也勸他去找晉文公。介子推說：“我既不想官，又不想利，見他干什么呢！”后來母子二人到了綿山隱居。

8.晉文公找不到介子推，就派人把鄰居解張召到宮中，詢問介子推的下落。解張告訴文公介子推無意求賞，并和老母隱居到綿山。文公當下拜解張為下大夫。

9.文公讓解張為向導，帶了魏犨等親自去綿山尋訪，遇到了幾個山里的居民，有個農民說：“前幾天，曾見過有個人背著一位老婆婆向山上去，大概在這山里吧！”

10.晉文公派人找了好幾天，還是沒有找到介子推。這時，有人建議說：“介子推最孝順，如放火燒山，他一定會背著老母親跑出來。”

11.文公便下令燒山，一連幾天，大火才滅，可是，介子推始終沒有出來。晉文公派軍士搜山，只見他們母子二人相抱在一起，死于大樹底下。

12.文公后悔萬分，派人葬了子推母子，又造了一座祠廟，表示紀念。這天是舊歷的三月五日，當地居民為了懷念他，在當日不生火，只吃冷飯冷菜，傳說這就是“寒食節”的來由。

13.晉文公即位的第二年春天，天子周襄王的使臣簡師父突然來到晉國宣讀詔命。詔命說，周襄王的弟弟太叔攻占了王宮，竊據了王位，命晉、秦兩國出兵討伐太叔。

14.晉文公聽了詔命，立刻與文臣武將商量出兵事宜。狐偃說：“過去齊桓公能建立霸業，做了諸侯之首，是因為他尊敬周天子。今日我君新立，要圖霸業，也必須這樣。不然秦國要走到我們前邊，可就不好辦了。”

15.晉文公親自掛帥，率師開赴王都。太叔聽說晉師所向披靡，就進駐溫地（在今河南省），晉文公得知便圍攻溫地。溫地的人們得知晉軍救駕，就開門獻城，迎接晉軍。太叔正準備乘車逃跑時，被晉將魏犨一刀殺死。

16.晉軍平息了太叔的叛亂，迎周天子還朝。王都民眾爭相觀看晉文公，都說：“勝似當年的齊桓公！”

17.天子周襄王為酬謝晉文公救駕之功，在宮殿里大擺宴席，款待晉文公和晉國有功將領，還把四個城池封給了他。

18.文公四年的冬天，宋國的司馬公孫固來向晉侯求救。原來楚國聯合了陳、鄭、蔡、許四國，出兵伐宋，包圍了宋國的緡邑。

19.晉文公立刻召來大臣商量對策。先軫說：“楚國國富民強，又曾經收留過我們，假若我們幫助宋國，必然得罪楚國，這是件難辦的事情。”文公說：“宋國對我們有恩，怎能見危不救呢？”

20.狐偃說：“衛國和曹國關系很好，又都依附了楚國，這兩個國家都是晉國的仇敵，如果我們去攻打曹國和衛國，楚國一定要移兵解救，宋國不就可以解圍了嗎？”晉文公就把這一計策告訴宋國的使者公孫固，讓宋成公好好堅守城池。

21.晉文公經過充分地準備，便率兵去攻打曹國和衛國。元帥郤縠獻計說：“我們以攻打曹國為名，借道衛國，衛國必然不肯借道，這時，我軍從南河（晉衛交界地）出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搗衛境，取衛而后乘勝破曹，必然大勝。”

22.晉文公依計而行，先派人到衛國借道，衛國懼怕楚國、曹國的勢力，果然不肯借道。

23.晉軍南渡黃河，直搗衛地五鹿。晉軍開到五鹿城下，城中守兵紛紛逃命，晉文公不失一兵一卒，便得了衛地五鹿。

24.衛成公看到五鹿已失，感到衛都也守不住了，便讓他的弟弟叔武代理國家大事，自己躲避到襄牛去了。

25.晉軍順利地占領了衛國都城，緊接著便去攻打曹國。

26.曹共公急忙召集文武大臣商議對策。大夫僖負羈說：“晉軍攻打我們，是報當年受辱之仇的，今晉軍士氣正旺，我軍難以用武力取勝，我愿前往晉軍營中說和，以救一國百姓。”

27.大夫于朗聽了僖負羈的話，怒不可遏，大聲說道：“當年晉侯路經我國時，僖負羈私送飲食，如今又要請和，這是賣國之計。不殺僖負羈，哪能退晉兵！”曹共公念僖負羈有功于國，只罷免了他的官職。

28.這時，晉軍已兵臨城下，曹共公和一些謀臣，不得已想出一個假投降的計策來。

29.晉文公接到他們的降書后，信以為真，就要進駐曹都。先軫勸阻說：“我看曹國兵力未損，就要獻城，恐怕是詭計。”

30.為了試探虛實，黃昏時分，晉軍派人身穿晉文公的衣服，乘坐君輦，在勃抵等一群將士的簇擁下，長驅直入曹都。行至城中，突然箭如飛蝗，可憐刺探虛實的三百名晉軍，全部死于亂箭之下。

31.曹君原以為殺死了晉文公，解除了心頭大忌。等到天明，卻發現是個假的。為了瓦解晉軍的士氣，曹軍又將晉軍的所有尸首吊在城墻上。

32.晉文公大怒，召集文武大臣商議破曹之計。有人建議說：“曹君吊我將士尸體，我為何不挖曹君的祖墳呢！”晉軍準備照樣辦。

33.曹共公在城樓上看到晉軍挖曹君先人的墳墓，急忙喊道：“不要挖我祖墳，我要真的投降了。”晉軍提出條件，讓曹君把晉軍尸體，全部裝棺入殮，送出城來。

34.三天以后，曹共公果然照晉軍的條件，把所有晉軍尸體裝入棺材，送往城外，事先埋伏在城門外的晉軍，一躍而起，沖進城去，捉住了曹共公，并殺死了大將于朗，滅掉了曹國。晉軍伐衛破曹，威名大震。各國圍宋之兵，紛紛撤走。

35.晉文公率兵攻占曹國的都城后，立即清點曹國的文武官員，可是檢點過三百多名官吏，也沒有見當年他出逃這里時，給他幫助的僖負羈。

36.得知僖負羈因建議與晉和好，被曹共公革職了，文公聽了，長嘆一口氣指著曹共公罵道：“曹國就只一個賢臣，還被革職，國家能不亡嗎？”

37.得知僖負羈的住宅在北門外附近，文公傳令說：“要好好保護僖負羈，如有人敢于侵犯他家里的一草一木，定斬不饒。”

38.晉國大將魏犨和顛頡，平素就居功自傲。魏犨見晉文公頒發了保護敵國大夫僖負羈的命令，便憤憤不平地對顛頡說：“我們南征北戰，立下許多功勞，主公并無一句獎勵的話，僖負羈給了他點小恩小惠，反倒念念不忘，真是輕重不分啊！”

39.顛頡說：“此人若被我君封官賜爵，必然會在你我之上，不如趁亂一把火把他燒死，以除后患。”二人計議妥當后，到更深夜靜時，便率領一些士兵，把僖負羈家圍了個水泄不通，在前門、后門一起放起火來。

40.魏犨躍上門樓，去尋找僖負羈。不料房檐被焚毀，一失足摔了下來，被一根大梁砸在胸脯上，頓時口吐鮮血，不省人事，剛巧顛頡趕來，把他抬上戰車，送回營去。

41.中軍帳的狐偃、胥臣等人，遠遠看見北門一帶烈火熊熊，急忙領著兵馬前去救火。當他們撲滅大火后，只見僖負羈被燒得焦頭爛額，只剩一口氣了。見到晉文公急忙趕來就斷氣了。文公非常難過。

42.只有僖負羈的妻子，抱著五歲的孩子，躲在院中的水池中間，才幸免于難。晉文公心里十分難過，當場封僖負羈的孩兒為大夫，贈送了大批銀兩，厚葬了僖負羈，并讓人把孤兒寡母護送到晉國撫養。

43.聽說大火是魏犨和顛頡二人放的，晉文公非常氣憤，便駕車入城，與趙衰商量懲治縱火犯魏犨和顛頡。趙衰說：“魏、頡二將跟隨主公奔波了十九年，這次伐衛破曹，又立新功，可以赦免。”文公駁斥道：“身為大將，帶頭違犯軍令，不從嚴懲處，國家又怎能治理好？”

44.趙衰回答說：“我君所講有理。可是，魏犨是個勇敢無比的虎將，有誰能比得上他呢？殺了深為可惜呀。主公可先叫我去看看他的傷勢，再作處置。”文公同意后，趙衰便乘車來到魏犨住處。

45.魏犨猜到趙衰的來意，便叫左右拿布帛替他把胸脯包裹起來。侍衛說：“將軍的傷勢很重，不能起來！”魏犨大喝道：“我還沒到死的地步，你們不要多嘴！”

46.魏犨沒事樣地跑了出來，趙衰問：“將軍傷勢很重，怎能起床？”魏犨說：“身體倒還可以。只是自知罪重，望老兄在主公面前，多說幾句好話。”說完故意在地上跳了跳，表示他傷情不重，還可以馳騁疆場。

47.趙衰返回中軍后，便如實將情況報告了文公，并求文公寬恕魏犨，讓他帶罪立功。文公準了趙衰的請求，下令懲治顛頡。

48.文公對顛頡罵道：“你身為大將，為何違犯軍令，縱火殺人？”顛頡詭辯說：“介子推割股奉君，亦遭焚死，僖負羈給了你一盤點心，不也應該燒死嗎？”文公大怒，下令將他推出斬首示眾，同時還革了魏犨右戎（即右軍統帥）的職務。

49.晉軍見文公殺了一將，革了一職，紛紛感嘆地說：“魏、顛二將，有追隨主公十九年的功勞，違犯君命，一樣處理。真是執法無私啊！”

50.再說進攻宋國的楚軍，已經攻下了緡邑，正在包圍宋都睢陽。忽然，衛國派孫炎前來求救。楚成王立刻召見他。

51.楚成王聽說五鹿失守，衛京楚丘危急，忙叫成得臣留下攻宋，自己領兵前去救衛。

52.楚成王行到半路上，聽說晉軍改攻曹國，便和眾將商量救曹的事。

53.不一會兒，又有探子前來報告，晉兵已攻破曹國，俘虜了曹共公。楚王大吃一驚，贊嘆晉軍的神速，考慮了好久，決定搬兵回去。

54.楚王又派人到睢陽，通知成得臣，叫他退兵，告誡他說：“晉侯在外十九年，歷經艱難，通達民情，楚國不是他的對手，還是忍讓點好。”欲知晉文公如何成為霸主，請看下期《城濮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