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么美妙的書法啊!芳香的墨汁流于筆端,忽然波浪起伏而光輝顯赫,或者字的形體相離而筆勢連接,如雙樹的枝葉相交;或者字的點畫分開而氣脈運行,似兩井的泉水流通,樹木庇陰相依,汁液暗地授受;筆畫相分而不斷絕,筆跡搖曳如纖細的繭絲:有的筆畫突出如樹尖高出頂端,高聳如險峻山峰之石。龍鳳飛舞的勢態(tài),像飛騰像受了驚恐;像電閃明亮閃耀,搖蕩光彩四射;聚合像云氣密布,牽引像流星逝去;如紅色火焰綠色云煙,忽然聚合忽然離散;如暴風驟雨中雷霆一樣怒激,又如窣窣幽篁卻密就疏,在永州之野的舜風里輕漾水秀,翠翠蔌蔌鶯鳴似地撥動人的心靈。這就是我站在唐朝暉書法作品面前久久凝視得到的意境。
朝暉的三幅大作同時懸掛在永州市博物館的東大廳里,最大的條幅高260厘米寬680米,最小的橫幅長110厘米寬65厘米,還有一幅中堂高133厘米寬65厘米。三幅都是行草書。2010年4月27日的瀟湘雅集(第二回)永州十九人書法展和2008年春夏之交的瀟湘雅集(第一回)永州書法三十人作品展上,朝暉同樣向家鄉(xiāng)人民展示他的五幅行草書。
朝暉從他操毛筆投入書法創(chuàng)作伊始就寫行草書。最先他取法于宋四家中的米南宮。記得當年他和劉勁明到冷水灘來找我,我們曾經(jīng)有過一次“高峰論壇”,知道他倆正在學米南宮。我在張海老師門下學習張瑞圖和黃道周,我的追求在行氣流暢,他們的追求在字勢飄逸。之后朝暉又來找我“筆會”,他也兼學張瑞圖了。
從用筆的爽利和疾速來看,米芾和張瑞圖有共同處,因此朝暉周旋于米張之間游刃有余。他這么多年始終保持一個方向多樣吸納地“良性嫁接”,所以他的行草書里有米、張還有徐渭的影子。線條提按頓錯翻拖絞轉(zhuǎn)十分豐富了。
在第二本《瀟湘雅集》里,朝暉的筆法更加自如。時行時草,集于一紙;一動一靜,相互呼應。如他寫的《蘇東坡莫聽》以及《王涯‘杏花》兩幅作品中草書“打葉聲”“且徐行”“風雨也無情”的連寫,使人感到意猶未盡,沒有完結(jié)。在章法上顯得透氣空靈,特別是那幾個長拖的筆畫,曲紆委婉,當連時反斷,及反斷時復連,把草書放在二度空間之中肆意玩味。基于運筆速度的目不暇接,朝暉在較好地保留了一點張瑞圖橫畫的短促急折的同時,還有米芾“口”形的多種變化,這樣,他的字以風神骨力為本,以表現(xiàn)形式的變化為用,而超越自我,不憑藉守舊,拘泥法度。
朝暉有很好的書跡文彩和雄健有力的筆勢,這使我想起他曾經(jīng)在永州市團委時的春風得意,他現(xiàn)在依然是那么年輕,那么神韻風采照人。他的字跡飽含激情,文章高雅諧趣,他總是彬彬有禮、心氣平和地與書法同仁們交流心得,沒有市書協(xié)主席的架子。他的天真和帥氣等等無不見諸筆端。我每次翻開《瀟湘雅集》,時不覺欣然獨笑,如見其人。
唐朝暉的書法藝術風向標是剛勁妍潤。古人說書以神韻氣勢者為上,美麗時用者為下。朝暉屬于前者。所以,在永州乃至全省,他的行草書獨享一家之美,天生的資質(zhì),豐滿而又有魅力。
庚寅五月于信可樂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