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日子,有時是需要一點娛樂精神的。
空巢夫妻很“陳腐”
步入不惑,結婚15年,兒子13歲,孩子一個,老人一幫。周一至周五圍著兒子轉,周六周日回娘家去婆家,忙完小的忙老的。
兒子小升初時考進了北京外國語學校初中部,學校位于東城區,而我們家在石景山,西城區,于是公婆騰出一個房間,讓我們把兒子交給他們。這樣,我們只在周三晚上去看兒子,周五接他回家,周日晚再送過去。
這些年習慣了以兒子為中心,驟然沒了那些照顧他的家務活兒,我們在家里就有點百無聊賴。
一次跟同事說起自己的無所事事,她哈哈笑著說我想不開,如今娛樂活動這么發達,只聽說有玩不夠的,沒聽說有不會玩的。可是,我跟古晨都覺得,我們真的不會玩。
雖然我倆都是北京人,但因為家境一般,自打結婚后,就幾乎跟娛樂絕緣了。
偶爾跟老友聚會,那些新興的玩意我倆都玩不上手,對ipod一無所知,對wifi也不甚了解,三國殺、植物大戰僵尸更是聞所未聞。朋友們都說我倆陳腐之氣撲鼻。
不去看兒子的晚上,我倆要么盯著電視機發呆,或者翻一本不知多少年前買的舊書,打發時間的方式味同嚼蠟。
有個老同學在保利劇院工作,一次在街上碰到,聊了幾句,他順便塞過兩張門票———迪斯尼音樂劇《歌舞青春》的入場券。
這部音樂劇我們聽說過,改編自電影版《歌舞青春》,曾獲得兩項艾美獎,其中9首單曲同時打入全美音樂排行榜100的榜單。
380元一張的門票,浪費了可惜,送人又舍不得。我跟古晨決定去開洋葷。
進場望去,幾乎全是80后,他們似乎不是來看表演的,而是來參與表演的,純英文的歌詞都爛熟于胸,跟著演員們一起大聲唱,而在經典舞蹈《野貓隊的歡呼》上演時,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腳都在跟著節奏踢踏。
從頭到尾一直正襟危坐的我跟古晨就成了異類,場內氣氛非常熱烈,我倆流了一身又一身汗。當表演結束,演員返場重新跳起《舞到巔峰》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我跟古晨也只能站起來。這樣的氣氛非常感染人,我們終于也略顯僵硬地開始動了。
我倆只動了十分鐘,卻讓我足足回味了十天。這是我第一次看現場,那種身臨其境的快樂,的確是在家看電視望塵莫及的。
夫妻需要并肩娛樂
剛學會打麻將的人牌癮大,剛接觸現場觀看的人也一樣意猶未盡。兩個月后,我得知蔡琴即將在工體領銜主演歌舞劇《跑路救天使》。
我選了680元一張的內場票雙人套餐。掏錢時很有點肉疼,我是拿私房錢買的,這些年,我省吃儉用只攢了3萬多元,這一下就掏出2%。
我玩了一把懸念,周四我告訴古晨下班了在單位等我,有事。然后,我們去路邊快餐店吃了晚飯,坐地鐵直接到了工體。當我領著他來到入口,掏出入場券時,他臉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興奮和意外之情。
錢花得很值,我倆看得如醉如癡,因為實在太熟悉了。堪稱經典的《IilFolloHim》是戀愛時我最愛哼的歌兒,蔡琴原版的《讀你》、翻唱王菲的《我愿意》,都讓我們一次次驚訝一陣陣驚喜。
而且,我們找對了隊伍,觀眾里80后只占一半,剩下的,全是中年人群。因為不再年輕,都比較矜持,就算看得投入了,也只是用微小的聲音跟著吟唱。但這些細小的聲音匯合,就有了一種很震撼的深度和力度。
當我們回到家時,已是午夜零點。7個小時一晃而過,這是這些年來,我倆第一次覺得晚上的時間過得如此飛快。
被我請了客的古晨很快還席了,在發了降溫費后,他買了兩張北京人藝話劇《茶館》的入場券邀我去看。只在電視上看到過的濮存昕、楊立新、馮遠征、宋丹丹……一眾明星就近在眼前,一絲不茍地為我們表演———內心里,有一種恬淡綿長的感覺。
看過幾場音樂劇話劇之后,我跟古晨商量,這種有利于家庭關系穩定持久的“夫妻劇場”活動應該堅持,但為了避免開支太大,應控制在每月一次以內。
屈指數數,我們在天橋雜技劇院看過雜技舞臺劇《魔幻音樂盒》,在梅蘭芳大劇院看了《京劇名家名段新年演唱會》,在大觀園戲樓看了昆曲《牡丹亭》,在北京大學百年紀念講堂看了芭蕾舞《天鵝湖》,還在保利劇院看了《云南印象》……最便宜的劇場,是在德云社看郭德綱的相聲,選的最好的一樓01號桌,每人也不過60元。相聲固然可樂,額外收獲是,01號桌上還坐著徐靜蕾。
我倆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在一起看演出的生活,沒演出可看時,哪怕是看一部連續劇,我準備一點堅果,他去沏一壺茶,然后挨著靜靜地看。
兒子總有一天要成家離開,能陪伴終身的還是我們彼此,學會享受兩人的共處時光,習慣這種以“夫妻劇場”點綴生活的生活———過日子,有時是需要一點娛樂精神的。
(編輯趙瑩zhaoyingno.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