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我喜歡脆弱而容易受傷的靈魂,因為,有溫度】
我是蘇笑笑,二十二歲之后,咖啡、音樂、行走,還有文字幾乎成了我生命的全部。在此之前我還有林然,可惜我的二十二歲生日,終究只剩下我一個人,他沒有如期歸來,而我必須忘記那些過去,習慣一個人生活。
認識林然很多年,我還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會跑到隔壁小學的操場從眾多稚嫩的少年里尋找正在上體育課的林然,揮著小手奶聲奶氣地喊:“林然哥哥!”引得一群男生哄笑。然后便是漫長的被林然照顧的日子,那么多的時光都有林然的陪伴,直到那年的夏天,林然以優異的成績考上大學,于是那個夏天,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努力。
再次與林然的重逢是在大學的校園里,我成了小他兩屆的師妹。彼時他已是校園的風云人物,有一個與他旗鼓相當的女友夏顏,林然讓我稱呼她夏姐姐。校園不大,于是經常遇到林然載著夏姐姐去學校門口吃飯。每每這樣的時候,夏姐姐總是熱情地拽上我,于是我成了蹭飯的小跟班。吃飯的時候林然總會問起我的一切,儼然一副兄長的模樣。
有的時候,林然會喊我去門口的咖啡店坐著,一邊聽我嘮叨一遍等夏姐姐下課歸來。我沒有想到林然也會迷上麻將,他微笑著說因為夏姐姐喜歡。林然總是帶著寵溺的表情訴說著關于夏姐姐的一切,看著他嘴角揚起,我跟著笑起來。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歡林然,唯獨林然渾然不覺。他待我猶如她的妹妹,我不希望這樣,可又無法改變。沒有人知道每一年新年的第一天,我都會換一本新的日記本,日記本上都只會有兩個字——林然。
【貳:相聚離散,都有時候,還有什么,會永垂不朽】
我是林然,2009年的夏天,我與我的大學告別,奔赴美國繼續我的學業。在臨近畢業的時候,相處了三年的女友夏顏與我分手,她選擇了更為簡單的、卻更能接近幸福的那條路,放棄了我。我并沒有太過于激烈的情緒,很平和地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接下來的日子是忙碌的,笑笑經常電話問候我,帶著些許擔心的口氣。這么些年,笑笑總是在我身邊繞來繞去,全世界都以為我不知道笑笑喜歡我,其實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事實。笑笑那個孩子需要很多很多的溫暖,可惜我給不了,卻也不忍傷害。在夏顏離開后,我知道我終于要面對抉擇。我選擇了消失,沒有與笑笑告別。
后來,在我生日的那一天,我還是選擇了和笑笑一起,笑笑成了我名副其實的女朋友。可惜那些幸福轉瞬便如此傷感,我和笑笑的最后一次對白也很有戲劇性。在此之前的兩個月,我已經不記得我們有過多少次的爭吵。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笑笑變成了一只刺猬,一點很瑣碎的事情也能讓她變成潑婦的模樣。我知道我在遙遠的異國無法照顧到她,可是學業的事情已經讓我焦頭爛額,我真的厭倦了這樣整日在猜疑與不信任中度過的日子。再后來,“他說”這個詞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我們之間,所以那次圣誕節我回國度假,笑笑吵鬧著說分手的時候,我竟然沒有猶豫地說“好”。
空氣頓時凝固了,她試圖著解釋:“他說,其實……”我已經沒有耐心繼續聽下去,于是粗魯地打斷了她那些未曾說出口的話,很是氣急敗壞:“既然他說他說,那么就祝福他給你幸福吧!”我說得如釋重負。笑笑咬著嘴唇終于不再說話,繼而轉身離開。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踢著腳下的石子,心里偷偷數著——10,9,8,7……祈禱笑笑撲到我的懷里,把頭埋在我懷里哭泣,然后輕聲說:“我錯了。”只可惜,當數到0的時候,眼前只有來來往往的陌生臉龐,不再有笑笑的身影……
【叁:有的時候,細水長流的情感或許更容易持久】
那一日,我在校門口吃羊肉串的時候忽然想起林然的笑容,這家店還是林然領著我來的。我還記得林然喜歡喊我丫頭,在我愁眉苦臉的時候說:“丫頭,我講個笑話給你聽。”很多時候我總覺得林然好神奇,因為他總是能編出很多故事讓我破涕為笑。
當夏顏離開后,某些事情似乎不再那般的遙遠。那一日,許久不見的林然忽然出現,讓我陪他吃頓飯,我記得那天是他生日,他竟然推了所有的應酬帶我去吃烤魚,然后他和我說:“笑笑,今天我的請求你一定不可以拒絕。”然后我把蛋糕砸到了他的臉上,笑靨如花。其實我想,他需要的是時間來調整心情,而我只需要一直等待便好了,雖然我們對未來都有那么多的不確定,可是至少我們應該努力。
林然去美國的這些日子,在“他說”咖啡館一個人待著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林然離開我之后,我依然習慣坐在東區某個幽暗的角落里,聽一段音樂,尋找一個空白,或者發現一些故事,或者回憶一些故事,然后噼里啪啦地敲打鍵盤保存下來。也許寫下來是為了紀念,也許寫下來是為了忘卻。那些擁有林然的日子里,我的內心也總是會被一些恐懼占據著,強烈的不安經常讓我無法安眠,我的內心始終無法安穩。因為我害怕失去,所以爭吵無可避免。我太過于在乎他了,將自己變成一個不可理喻的人。不過如今,說這些都已經沒有意義了。那次沒有解釋完,其實很多話也就沒有必要再說。在愛情里,解釋是徒勞。林然終究還是在離我很遠很遠的大洋彼岸,從此與我互不相干。
在“他說”的那些短暫而溫柔的時光里,音樂可以讓我平和。每次喝完咖啡,我又開始犯困。我將自己陷在沙發里,回憶在心底某一處的角落肆意地噴涌,腦海中那些流淌的光影原來都還那般鮮活地存在著,雖然已經遠去,卻未曾遺忘。
【肆: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我轉過頭,看到她,明亮的眸子,暖暖地笑起來】
三年后,我回國。那一日被幾個朋友揪出去喝咖啡,他們知道我對咖啡因過敏,于是勸說我喝別的飲料。看到咖啡,我忽然心念一閃,想起了笑笑,想起她每每喝完咖啡后便犯困的表情。是的,我一直都在懷念著我們的過去,可是卻也堅決地向前走。
我聽到有個女孩在臺上認真地唱著,覺得這聲音很是熟悉,這聲音把一首那么快樂的歌演繹得悲傷到無以復加。我抬起頭看到她,明亮的眸子,清澈而純凈,卻含著抹不掉的悲傷……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與笑笑重逢。看到店的招牌上寫著——“他說”,我頓時醒悟,原來“他說”是這里。我疾步走向前,可笑笑已經和樂隊的樂手們一起轉身下了舞臺。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背影正離我越來越遠。我立定腳步,用盡力氣大喊一聲:“笑笑!”笑笑終于轉身,她閃著明亮的眸子,暖暖地笑起來。原來不肯回頭的人是我,原來一直都是我選擇離開。當我明白這一切的時候,我不確定是否已經太晚,只希望到如今,一切都還來得及。
原來,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編輯 張黎 hope_su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