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羽,這個從河北農村走出來的敏感小子,以畫筆為武器,從確立個人品牌的動漫《如果這就是生活》,到騰訊網點擊超4億的作品《黑白奇境》,再到現在專門畫給80后發呆和懷舊的《種在時光里的向日葵》,他終于給了自己、也給了同齡人一個理念:80后,雖然人生處處“杯具”,但耐心將生活折騰出花來,就熬出頭了。
少年:鄉村給我那些瑰麗意象
1981年夏天,天朝羽(真名為楊若磊)生于河北石家莊趙縣二十里外的一個小村子。爸爸是小學老師,母親種地,沒多少精力管教天朝羽,于是,就培養出了一個對外面世界不太感冒的懵懂少年。
家人都沒什么藝術細胞。一天下班回來,爸爸突見兒子正在院墻上畫孫悟空,怒從心生:瞎涂瞎畫有啥出息,你得使勁給我考大學!
內向的孩子更有想象力。當時鄰居家已經有了電視機,播的是《恐龍特急克塞號》、《花仙子》等電視節目,天朝羽每晚都偷偷跑去看。每晚從鄰居家蹭看電視回來,已是深夜,一路小跑的回家路上,他總是感覺后面有不知名的怪物在追。
對于夜晚的諸多想象,最后都落在了天朝羽的筆端。小學畢業前,天朝羽的課本都被畫滿了。除了孫悟空、一休哥,他見什么臨摹什么。
因為成績差,第一年分數不夠上重點中學——趙縣一中,天朝羽補習了一年。第二年,分數還是不夠,衡量再三,爺倆選定了當地的職業中學——趙縣職中。
大學:夢想不是大腦一熱的結果
高一開始,班里開始傳看《雪椰》這本至今都被公認的大陸漫畫開山之作,天朝羽拿到手上后,幾乎瘋了。他從沒有想過一個漫畫人物可以畫得如此瑰麗多彩,他從前瞎畫的那些,就是破爛兒。他開始沒日沒夜地臨摹漫畫中的人物,同時添加些自己的創意;也在那時,大批日本漫畫進入大陸市場,他簡直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對漫畫關注太多,成績注定上不去。都高二了,還是全班十名以內,倒數的。眼看著考個專科都費勁,家人無奈了,對天朝羽的預期值從北大清華,直降到考美術專科,因為分數要求不高。
天朝羽也急了,考重點大學他自己也早就沒有信心了,于是暫時放棄漫畫創作,專心學習了三個月的文化課。還別說,三個月的苦拼后,考試成績公布,全縣二百多考美術的,天朝羽竟然得了第四。
2001年,大一下學期期末,天朝羽組織了同宿舍的幾個兄弟,辦起了一個漫畫社,名為“精石”,取自典故“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自任社長,給自己取名“天朝羽”,給兄弟幾個分別取名為“天朝宇”、“天朝雨”、“天朝語”……在一個朋友的家里,兄弟幾個開始了沒白天沒黑夜的繪畫生涯:沒有畫紙,幾個人湊錢去超市買替代品;防備畫到半夜餓得前胸貼后背,買來幾大箱方便面。目的只有一個:投稿給漫畫類雜志,賺稿費。對天朝羽來說,意義更多了一層:掙錢補貼學費。
都是毛頭小子,畫畫根基不牢,找不準市場熱點,從成立第一天到兩年后大學畢業,七個人畫了幾百幅畫,竟然一幅畫也沒有被雜志社采用。時至大三,幾個兄弟的興趣都淡了下來,“精石”開始成為“散沙”。
這個漫畫社給天朝羽留下的,可能就是至今延用的“天朝羽”這個名字了。
創業:夢想是神馬
何為年輕人?就是多大的挫折之后都不氣餒。時值2004年,畢業前夕,天朝羽通過網絡了解了一個“新東東”:FLASH。“不就是編個小故事,再畫成畫,再將畫串起來嗎?”
他從朋友手里借來了一本FLASH教程,趴在電腦前啃了一周,做出了一個八分鐘時長、現在看來很簡陋但是當時卻極有成就感的FLASH:每天清晨,在對面的公共汽車站,男孩都能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孩和他一樣在等車。時間一長,暗戀的情結萌發,青春的萌動一發不可收拾……
他把動畫傳到了網上,諸多“涉世未深”的網友仿佛見到了又一個“閃客大神”,對他的贊揚之聲鋪天蓋地而來,TOM網的編輯找來,給他建立了動畫專輯;一些大公司的企宣找來,出“很高”的價錢讓他做企業宣傳用的FLASH……
2004年夏天畢業后,信心突然爆棚的天朝羽捏著之前做FLASH掙的2000元錢來到了北京,在東五環通州的一個小村子的哥們那兒待了下來。
最開始的幾個月,為了拉活兒,他總要出去跑。當時坐地鐵還很奢侈,只能坐公交車。累到不行,他有了生平第一次在公交車上站著做夢的經歷。
累點委屈點不怕,最怕的是朋友的背信棄義。一次,一個不太熟的朋友介紹了一個很大的動畫單子,說好半年完成后給5萬元,但天朝羽和幾個朋友用時兩個多月完成后,朋友卻將單子收益的大部分拿走了,天朝羽幾個人拼死拼活,就落了個生活費。
這樣下去不行,2005年夏天,找了幾個同道中人,湊了4萬塊錢,天朝羽在通州梨園東里小區租了個兩室一廳,開辦起了一個工作室,名為“某天”。這一次,意為“相信自己肯定會在某天成功”。
天朝羽還是太天真了。2006年下半年開始,FLASH已漸呈衰微之勢。會做FLASH的人越來越多,一個活天朝羽要價150元,別人3元錢都搶著做。
2008年夏天,“某天”倒閉了,天朝羽開始反思,他一邊零星地接FLASH的“小活兒”維持生計,一邊開始在自己的博客、QQ空間里涂鴉。他以自己一年前畫就的戴眼鏡、比他本人胖了兩倍、大腦袋、憨憨的、名為“小羽”的小男孩自畫像為主要漫畫形象,以80后的一些生活感悟為基礎,畫了一系列漫畫。
這本書最終定名為《如果這就是生活》:“用心做的飯和胡亂做的飯一嘗就能嘗出來”、“站在車外,看車里密密麻麻的人擠在一起好可笑;當我擠進去的時候,發現原來我比他們更加可笑”……都是三行,像寫給80后的“情書”。
這組漫畫讓天朝羽在網上迅速擁有了眾多粉絲,他們將形象各異的“小羽”設計成了動漫形象,在QQ群里轉發;更有一些動漫愛好者,通過博客聯系上了天朝羽,留言,強烈要求拜他為師……一時間,天朝羽都有些飄飄然了。
這組漫畫網絡點擊率很快達到了幾百萬。湖南一家出版社找到了天朝羽,決定給他出書。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給了天朝羽無窮的動力:“關鍵時刻別人推你一把,比你發達了之后給你萬金還要金貴。”
未來:日子像向日葵綻放
2009年3月,《如果這就是生活》出版在即,天朝羽決定挑戰自己,暫時放棄以“小羽”為主題的《如果這就是生活》的第二部,開發擅長的另一種畫風。定位反流行,摒棄流行的專門給小女生療傷和暖心的那類全彩漫畫,改為黑白雙色,名為“黑白奇境”,類似小時候讀的小人書。在這一系列畫作中,他以夸張的方式,無論搞笑、悲傷、離奇,或者荒誕,將80后經歷的諸多現實困境一一描繪。
從2009年初夏到2010年春,大半年的時間,從《苗苗》、《夢境》,到《殺手》,再到《光陰》,因為角度抓得很準,他的這一系列漫畫發表在博客上之后,半年的點擊率就達到了2億——這是很多同道中人做夢都想不到的關注度。又一家出版社找來,為他出書。
但就在“黑白奇境”第二部的創作也已接近尾聲時,天朝羽開始琢磨下一個主題。
一個晴暖的午后,翻看舊畫稿,天朝羽忽然就被自己2009年年初畫的一幅名為《種在時光里的向日葵》的漫畫打動了:一個小男孩舉著一大朵向日葵微笑著,而他的腳底下,也盛開著大片大片的向日葵,那暖暖黃黃的氛圍,像是一場暖暖的夢。
在這部繪本里,天朝羽以“溫暖、懷舊、80后、蟻族、童年”等主題來反映當下80后的生存狀態。“從個人自憐自愛,到關注現實,到回歸80后的內心,我覺得雖然人心越來越浮躁了,但兒時村邊那朵向日葵,永遠在內心某個角落里向著陽光開放著。”
2010年9月,北京華文經典圖書公司的策劃編輯找到了天朝羽,希望將他這組“向日葵”為主題的漫畫出書;2011年1月底,《種在時光里的向日葵》正式上市,北京西單圖書大廈、王府井書店等地簽售現場火爆異常,讀者們紛紛表示“內地幾米”橫空出世。
從曾經投稿幾百篇不中,到現在眾多動漫雜志、報紙爭先轉載,天朝羽完成了華麗轉身。
天朝羽心中一直想要追尋不一樣的人生:要像一個真正的80后一樣,接著去戰斗——直到世界不會再給敏感的他以靈感的那天。
(編輯 雷虎 leihu757@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