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的“習作教學”,與中學的“作文教學”和大學的“寫作教學”相比,一個重要的標志性特征就是“兒童寫作”——以童年生活作為廣闊背景,以兒童文化作為豐富源泉。以孕育一顆飽滿的“文心”作為追求的教學目標,它不僅體現著一種教學理念,還隱喻一種教學方式,更成為一種美麗的童年生活姿態。
回歸習作教學的原點,認識“兒童寫作”的本真。是我們當下習作教學的一條復歸之路,更是一條復興之路。
“兒童寫作”讓童年生命存在著。“兒童寫作”凸顯的是每一個生命個體“我”,敘述的是“我”的故事——我經歷的故事,我發現的故事,我想象的故事,我創造的故事,我獨特的故事;抒發的是“我”的感受——感動、同情、贊美、激動、興奮、憤怒;選擇的是“我”的方式——自述、推介、辯解、說明。在教學過程中,一切情境創設都是為了“相似喚醒”——推開童年的窗戶,讓廣闊無垠的童年生活蘇醒,紛至沓來;所有的教學引導都是為了“敞亮心靈”——用一粒言語的火種,讓教室里的生命個體相互點燃,相互照亮,相互傳達。用童年表達童年,用童年滋養童年,用童年印證童年。正如馬正平先生所言:“寫作就是締造一種秩序,一種生存秩序。即人對自由生命秩序的創生和建構。”“兒童寫作”締造的是兒童的言語秩序,建構的是兒童的言語生活;“兒童寫作”實質就是我手寫我口、我口寫我心、我寫故我在。
“兒童寫作”讓童年精神生長著。兒童研究學者陳恩黎在阿城的小說《兩兒童》的評論中說:“童年的世界柔軟而堅硬,清澈而混沌,它孕育了人類的美好,也孕育了人類的邪惡。童真世界的舞臺依舊演繹著人性的復雜和世間的萬象。”“兒童寫作”就是要讓童年不斷修復——用寫作引領兒童發現自己的童年。珍視自己所擁有的童年生活,用言語記錄自己的童年歷程:“兒童寫作”就是要讓童年漸進完善——習作教學除了讓兒童用言語表現擁有的童年生活,而且面向兒童應有的生活,甚至還指向兒童可能的生活:“兒童寫作”還要讓童年走向茁壯——兒童言語因為童年滋養而靈動豐潤,童年因為兒童言語的展現而鮮活豐厚,兒童言語在自主發展,童年世界在自發壯大。當一個兒童的童年世界強大起來時,他的言語世界也隨之枝繁葉茂,他的精神世界也擁有了輻射的力量。
“兒童寫作”讓童年生活豐富著。在兒童文化中,童話、游戲、活動缺一不可,這是“童之為童”的基本特征。習作教學要走向兒童,就必須營建適合兒童言語生命的三種生活——童話生活、游戲生活、活動生活。“童話生活”讓“兒童寫作”充滿磁場。童話會讓習作教學的品質發生鮮明的變化:一方面生成潤澤的“習作場域”。改善兒童步入習作教學的姿態:另一方面生成鮮活的“角色情境”,讓兒童成為童話故事中的角色,寫作的生澀就會自然轉化為交往的自如。“游戲生活”讓“兒童寫作”飽含快樂。游戲是兒童當下的“即時性”生活,它蘊含兒童無限的情趣。寄予著兒童鮮活的體驗,是習作教學的“源頭活水”。兒童游戲在不斷生成,習作教學的資源也在不斷拓展。“活動生活”讓“兒童寫作”變得暢達。因為兒童自覺的理性意識以及抽象概括能力不發達或不成熟,相應地,感覺投入、動作參與、身體的直接體驗則是他聯結自我與外部世界的基本方式。通過具體的“活動”讓兒童的四肢和感官回歸到生活狀態,通過活動以豐盈兒童的習作體驗,通過活動為習作教學搭建起一個動感開闊的平臺,通過活動在師生之間構筑起共同的言語世界。“活動生活”解放了兒童的肢體,“游戲生活”解放了兒童的精神。“童話生活”則給兒童營造了一個鮮活的表達情境,這三種生活互融互滲、相輔相成,構筑了“兒童寫作”豐盈而溫潤的“母體”。
“所有真實的生活在于相遇,教學就是無止境的相遇。”(《教學的勇氣》,帕克·帕爾默著)“兒童寫作”就是一次次兒童精神和言語在教學中“相遇”。因為“相遇”,童年才成為一段獨特的、不可再現的生活;因為“相遇”,寫作在兒童生命中方才顯現出不可或缺的價值。讓“兒童寫作”成為習作教學的原點,讓“兒童寫作”成為一個“寫作人”的生命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