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包亨利的乘車之旅

“亨利!我們在等!我們要晚了。”老媽大嚷。

“亨利!下來!這是最后警告了。”老爸大嚷。

淘氣包亨利坐在床上，皺著眉頭。“我不想去波莉家!”他大叫著，“我想參加拉爾夫的生日派對。”

“不行，”老媽說，“你得參加施洗禮。”

“不!”亨利尖叫，“我討厭波莉，我討厭嬰兒，我討厭你!”

亨利曾經在表姐嬌滴滴波莉與長膿皰保羅結婚的婚禮上當過男小儐相。現在他們有了一個嬌滴滴、長膿皰的嬰兒，嘔吐孩薇拉。

亨利曾經見過薇拉一次，她吐了他一身。現在，他必須去看著她浸泡在一大盆水里。而同一天拉爾夫要在粘粘射手世界舉辦生日派對。亨利好久好久以來一直想去粘粘射手世界。今天是他的機會。唯一的機會。可是不行。全都被毀了。

乖乖仔彼得在門邊探出了頭。

“我都準備好了，老媽。”乖乖仔彼得說。他的鞋子擦亮了，牙齒刷過了，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我知道，當你們急急忙忙的時候，讓你們一直等是很討厭的。”

“謝謝你，親愛的彼得，”老媽說，“至少我的孩子中有一個是懂禮貌的。”

淘氣包亨利咆哮著朝彼得打去。“沒有人告訴過我是今天!”亨利尖叫。

“別淘氣了，亨利!我們說過的，可你沒注意聽。”老媽說。

“我知道我們要去。”彼得說。

“我不想去波莉家!”亨利繼續尖叫，“我想去拉爾夫家!”

“上車——現在!”老爸說。

“不然一年之內不準看電視!”老媽說。

淘氣包亨利把彼得從車門旁推開，爭搶駕駛座后面右邊的位置。乖乖仔彼得抓住他的腿，想要從他身上爬過去。

勝利!亨利最先到那里。

亨利和彼得都喜歡坐在右邊，這樣就可以看著里程計了。

“媽媽，”彼得說，“輪到我坐右邊了!”

“不!”亨利說，“輪到我了。”

“我們還沒走呢，你們就已經在吵架了?”老爸說。

“你們輪流坐，”老媽說，“停車之后你們可以交換位置。”

老爸發動了汽車。

但是等一下。有一線希望嗎?有很小很小的機會嗎?當他和彼得在車里爭吵時，老媽常說什么來著?“如果你們不停止爭吵，我就掉頭回家!”而家不正好是他想去的地方嗎?他要做的就是做他最擅長的事。

“我可以聽聽故事錄音帶嗎?”乖乖仔彼得說。

“不行!我想聽音樂錄音帶。”淘氣包亨利說。

“故事!”“音樂!”“故事!”“音樂!”

“別鬧了。”老媽說。

“叫彼得別煩我!”亨利尖叫。

“叫亨利別煩我!”彼得尖叫。

“互相都別煩!”老媽說。

淘氣包亨利怒視著乖乖仔彼得。

乖乖仔彼得怒視著淘氣包亨利。

“我們到了嗎?”淘氣包亨利說。

“沒有!”老媽說。

“我們十分鐘前剛離開。”老爸說。

十分鐘!淘氣包亨利感覺他們好像已經開了幾個小時了。

亨利嘆了口氣。啊，這多無聊。輕輕地，他開始低聲哼哼。

“亨利在哼哼!”

“別淘氣，亨利!”

“我什么事也沒有做。”亨利抗議說。他抬起腳。

“媽媽!”彼得大聲尖叫，“亨利在踢我。”

“沒有。”亨利嘟噥著，然后他尖叫起來，“媽媽!彼得在朝我的窗戶外看!”

“爸爸!亨利在朝我的窗戶外看。”

“彼得往我身上噴氣。”

“亨利故意呼吸得很大聲。”

亨利和彼得都尖叫起來。

“夠了!”老爸尖叫。

“我再也受不了了!”老媽尖叫。

是的!亨利心想。我們要回去了!

可是汽車沒有轉頭，而是在高速公路服務站戛然剎住。

糟糕。盡管他盡了最大的努力，看起來老媽和老爸還是要繼續開下去。好吧，如果他不能讓他們回頭，也許他能耽擱他們?突然間亨利有了一個絕妙的、驚人的主意。

“我要尿尿。”亨利說。

老爸陪亨利向廁所走去。

“我會在外面等你，”老爸說，“趕快，不然我們會晚的。”

晚!多可愛的一個字眼。

亨利走進廁所，關上門。然后他等著，等著。

終于，他聽到老爸暴躁的聲音。“亨利?你掉下去了嗎?”

亨利把門搖得格格響。“我被鎖在里面了，”亨利說，“門卡住了，我出不來。”

“試一試，亨利。”老爸央求說。

“我試過了，”亨利說，“我猜他們只好把門敲掉了。”那可得花上幾個小時呢。

“或者你可以從隔板下面爬到旁邊的廁所間里。”老爸說。

啊啊啊啊啊。亨利可能要大哭了。試著被鎖在一個兩邊都有空隙的抽水馬桶間里，這難道不正是他運氣糟糕透頂了嗎?亨利可不怎么喜歡在冰冷的地面上扭來扭去。他嘆了口氣，用力一拉廁所間的門，打開了。

之后的旅途中淘氣包亨利一直默不作聲地坐著。他太郁悶了，當彼得要求輪到他坐右邊時，亨利甚至都沒有反對。還有，他覺得暈車。

亨利搖下窗戶。

“媽媽!”彼得說，“我冷。”

老爸打開暖氣。

“開了暖氣讓我感覺難受。”亨利說。

“我要生病了!”彼得嗚咽地說。

“我要生病了。”亨利抱怨說。

“可是我們快要到了，”老媽尖叫，“你們難道就不能堅持到——”

嘩。彼得吐了老媽一身。

嘩。亨利吐了老爸一身。

車子開進車行道。老媽和老爸搖搖晃晃地從車子里出來，走到波莉家正門前。

“我們活下來了。”老媽一邊說，一邊擦她的衣服。

“感謝上帝終于結束了。”老爸一邊說，一邊擦他的襯衫。

淘氣包亨利傷心地拖著腳步走在他們身后。盡管使了那么大的勁，他還是輸了這場戰爭。當粗魯鬼拉爾夫、小迷糊戴夫和樂呵呵喬希在這個下午晚些的時候跑來跑去，互相往對方身上噴射綠色的、黏的東西的時候，他卻要困在一個無聊的派對里。啊，多么悲慘的事!

叮咚。

門打開了。是嬌滴滴波莉。她身穿浴衣，腳穿拖鞋，手里抱著一個討人厭的、在大哭的嬰兒。長膿皰保羅也跟著迎了出來，他穿著一件臟臟的T恤衫。

“啊呀。”波莉尖叫。

老媽試著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經歷了地獄后僅能活下來訴說悲慘遭遇的樣子。

“我們到了!”老媽高興地說，“可愛的孩子怎么樣?”

“太嬌滴滴了。”波莉說。

波莉和保羅看看老媽和老爸。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波莉終于開口了。

“我們來這里參加施洗禮啊。”老媽說。

“薇拉的施洗禮?”波莉說。

“是下個周末!”保羅說。

老爸老媽看起來好像要癱倒在地了。

“我們來錯日子了?”老媽低聲問。

“你是說，我們得離開然后再回來?”老爸低聲問。

“是的。”波莉說。

“啊不。”老爸老媽說。

嘩。薇拉嘔吐了。“呀!”波莉大叫起來，“得走了。”她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這么說，我們可以回家了?”亨利說，“現在?”

“是的。”老媽輕聲說。

“嗬!”亨利尖叫，“等一下，拉爾夫，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