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愛這個小屁孩兒

小屁孩兒，你長大了，長高了，轉眼間就由一個跟在我身后大喊著“姐”的小毛孩兒長成了一個比我壯的少年了。

怎么辦呢？我還沒有準備好呢。

依稀記得小時候，你的小手緊緊地拽著我的無名指，跟著我走西家串東家。夏天的時候，在家南面的小橋上看橋下，盡管干涸的水道里只有數不盡的廢物垃圾，我們卻依舊固執地在橋上瘋鬧。水大的年季里，橋下盡是污濁的雨水，但到了冬天，卻成了我們的樂園，咱們帶著爸爸做的冰車，在冰上飛翔，我依然能聽見你快樂的喊聲。

還記得我那輛陳舊的迷你車嗎？是爸爸在舊貨市場淘來的，很舊很舊，卻儼然是我的寶貝。我總是讓你坐在車前的橫梁上，然后載著你四處瘋玩。于是鄰居就常能看見不及半人高的迷你車上，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穿梭于鄉間的小路上，大聲地笑……

是什么時候來著呢？我載著你一路歡歌，我突發奇想閉著眼睛騎。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們的車子已經到了路的邊緣，向著旁邊的溝里沖去。你當時有沒有喊呢？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使勁地彎了一下車把，然后就自顧自地跳下了車座。于是這輛小小的車便帶著你斜斜地栽在了溝里的斜坡上。

呵呵。

不久以前，我們還熱衷于過家家的游戲呢吧？悄悄地拿來不是很鋒利的牛角刀，去小樹林里采集野草和蘑菇，接著就組建了一個小小家世界。我拿著刀，剁著木板上的“菜”；你扛著一根長長的細樹枝，在“早晨”的時候佯裝外出干活兒，在“晚上”的時候回來，還未到“家”門口就傳來大聲的呼喊：“大姐，我回來了。好累啊。晚上吃什么？好香！”

我們重復著這樣的游戲，樂此不疲。

我最懷念的時光是我們在同一所學校念書的時候。你入學的那天你還記得嗎？我可是記得很清楚呢。在離你班級還很遠的地方，我對你說：“去吧，自己敢嗎？”你回答的聲音不大，卻自信滿滿：“敢！”“那我走嘍。”“大姐！”我回過頭，看見你焦急的樣子，還以為你怕了，哪知你卻說：“大姐，我的班級在哪兒啊？”一臉認真的樣子。我憋住笑，伸手指了指遠處，“那里就是。”然后就看著你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你聽見了嗎？周圍的家長都夸你是個勇敢的小男子漢呢。

因為你在學前班，比我早放學近一個小時，卻固執地等我放學，然后一起走那段不足十分鐘的路程。有時候，你趴在那個小小的觀禮臺上寫完作業，把書包送回家中，又瞞著媽媽偷偷地跑回學校，站在班級門口等我，再一起回家。

不是沒有爭吵的時候，只是每一次的爭吵都不了了之。最兇的那一次是以我不小心抓傷你的臉而結束的吧？我本來只是想拍一下你的頭，可長長的指甲卻意外地劃傷了你的臉，有血絲滲了出來。我是怕了吧？聽說指甲劃傷的疤最難消失，如果一道疤因此留在你不是很白卻足夠可愛的小臉上，我該多么自責！就在我擦著你臉上的血絲和淚水說著“對不起”的時候，你卻說：“大姐，沒事兒，我不疼。”于是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心里全是愧疚。

這樣的一個孩子，我怎能不愛？怎能不心疼？

現在，我19歲，你14歲。你長大了，我也長大了，再也不會到南邊的那座小橋上瘋跑；再也不會和一群孩子在冰上打滾，然后回家一起挨罵；我再也不會閉著眼睛騎車載你；再也不屑于那種幼稚的游戲，比如過家家；更不會沖動地和你大吵一架；我們也沒有了機會一起放學回家……

還記得前不久，你興致滿滿地說：“大姐，我們玩過家家吧？”可還未等我說話，你就略帶失落地說：“太幼稚了是不是？”

我說“是”，心里卻滿滿的全是難過。你還是個孩子啊，我14歲的時候，你陪我一起走過，于是我不再寂寞，不再孤單。如今，你14歲了，我卻不再喜歡自己曾經和你一起玩過的游戲。突然發現，時間帶走了我們太多美好的東西，我們卻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

小屁孩兒，有時你會直接喊我的名字，我總是糾正你，“叫姐！”因為我不想承認我們都長大了，我實在不想讓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流逝得太快。可真的很苦惱呢，時間怎么就這么快呢？

看過那篇《壞小子》，我止不住地擔憂。你是那么優秀，可如果你變“壞”了我會怎么做？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驕傲，如果你變壞了，我會遭受多大的打擊？

在《中學生博覽》上，我看過另外一篇關于姐弟情深的文章——《同手同腳》。看過之后我哭了，我想到了我們，想到了我們一起走過的14年，這14年的時光連接著你和我。我還想到以后的聚少離多……一直想到紅了眼眶酸了鼻子。讓我怎么接受這樣的事實？讓我怎么忍受長長的思念？

看過《壞小子》，我想對文章里的弟弟說：“壞小子，撕開你偽裝堅強的面具，丟掉你無所謂的表情，站在你姐姐面前，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告訴她，你回來了。”

看過《同手同腳》，我想對小屁孩兒你說：“小屁孩兒，你是我的驕傲，我希望你一直有一個健康明媚的青春，陽光充滿你的世界，希望你可以讓我們、讓你自己一直驕傲下去。”

好孩子，當你累了的時候，喊我一聲“姐”，姐會像小時候一樣，帶你去玩。

#1050833;編輯：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