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遠在史前時代,人類就將些工作交給狗,而它們則把執掌自己生命的權力給了人類,以換取食物和住所。在人類不斷拓展才能的過程中,狗總陪伴左右,它們先是用視覺和嗅覺幫我們狩獵,后來又為我們看管家畜和財物,現在,它們已深入到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成為我們可以相互依賴的密友、美學探索的對象,或是人類采取尖端反恐行動、實現基因科學突破的得力助手。雖然與人類的智慧不同,但狗比其它任何動物都更善于理解人類。
大自然的紛繁復雜中有造物的奇妙,我接觸的拍攝對象經常讓我想起這點,令我興奮不已。我敬畏大自然,雖然拍攝對象可能是動物,但我探索的卻是有關人類的內容。人類以自己為中心,拍攝時也就不可避免地從自己的角度去理解動物,我們對待動物的方式也就是把人的行為加到了動物身上,如果我們就像看待自己樣去看待它們,便賦予了動物人性。
我寫《圣犬》(這本書的中文版于9月由中國攝影出版社出版)書的初衷很簡單,希望以此表達我們對狗的喜愛。書中的圖片和文字不僅僅是愛的展示,也將借由視覺化的形式探索狗的過去和將來。從純種名犬到雜交犬,數不盡的品種反映出人類社會自身的復雜。人與狗的關系從未停止過發展,這動態關系在今天更是產生了新的形式。狗對人的意義也在不斷發展,它們被我們的想象塑造著,具體而生動地折射出人類的需求和欲望。
在所有哺乳動物中,狗的形態、用途和價值都最為多樣化,它們的體形范圍很大,小到15厘米長的吉娃娃,大到130公斤重的獒犬,單就發型來說,就有從墨西哥無毛犬到有著驚人長辮的波利犬等多個種類。狗的行為特征也千差萬別,有經常打盹的哈巴狗,也有吠聲冷酷、攻擊性強的看門狗。流浪狗在街頭勉強生存、顧影自憐;寵物狗卻被人們珍視,是要通過拍賣競價才能擁有的寶貝,曾有只藏獒被拍出了35.2萬英鎊的高價,它本是人類的守護者,如今卻被我們小心守護。
在贊頌人類對狗的喜愛的同時,我們不得不承認,一旦剝開表象分析這種愛的本質,就會發現這其實是對我們自身的愛:我們養狗是因為它們能幫助我們。而為了讓它們做更多的事,我們又不斷地塑造它們。如今多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犬種,不僅是其自身進化的結果,也反映了人們的好惡心理。正是人類在與狗的親密關系中、在對犬類品種的培育中、在對它們生存條件的關心或漠視中,造就了犬類今天的規模。人們眼中狗的外形和生活,其實是我們自身價值觀和審美觀的體現,而非狗的自身要求。
人與狗的關系早在史前就已非常深厚了,相信將來會更加緊密。我們仍在發掘狗的智慧和生理潛能,對狗的研究也有助于理解人類自身的發展,人與狗的關系有著無限可能。
尋血獵犬
我們在吃東西時會扇手聞味,而尋血獵犬天生就有優勢,它有極長的柔軟的耳朵、皺褶的鼻子和垂涎的嘴巴。這些都能幫助它從脫落的皮膚細胞中找到追蹤線索,不管對象是人還是動物,活的或是死的。用寬闊的鼻腔分辨氣味,發揮敏銳的跟蹤本能,它能連續數天追蹤目標,追蹤距離可長達數英里。這個犬種出色的追蹤能力在一千多年前就已非常著名了,這種能力也一直刻在它們的基因里。據說,尋血獵犬是威廉王為輔助他打獵帶到英國的,在其它更兇猛的犬類出現之前,它被用來追蹤鹿和野豬,后來它也專長于追蹤人類的黑暗世界。逃犯、失蹤人口、殺人兇手和受害者,還有備受爭議的美國南方腹地逃跑的農場奴隸,都曾是它追蹤的對象。所有的狗都能用嗅覺“看到”事物,但它不僅能“看到”,而且能感知到整個場景。它能追蹤一群人的氣味,辨認出人們是在什么地方分開的,甚至在追蹤對象涉水后仍能繼續追蹤他們,幾天后逐漸消散的氣味也不在話下。一個時隔多日的指紋,對尋血獵犬來說已經足夠能認人。
犬之前身灰狼(Grey Wolf)
灰狼是所有狗的起源,然而我們對亞種家犬(Canislupus familiaris)如何由其母代——狼(canis lupus)演變而來仍然知之甚少,關于這個問題有很多不同的理論,DNA研究清晰地表明所有狗都由狼進化而來,而且,雖然犬科冢族的其它成員,如狐貍、土狼和豺,似乎在體形和外貌上更接近狼,但在基因上卻不如狗接近。狼的后裔幾乎在世界各處都受到歡迎,但狼這種曾經分布最廣的哺乳動物,如今卻面臨著生存的威脅。雖然人們多次嘗試重新引入狼,但遭到了農民等不同群體的強烈反對。在一些國家,狼仍在被獵殺。當純種狼努力地在新世界里尋找棲身之地時,智人(處于人類發展史上的第二個階段)大力地支持并幫助它們,使其基因在品種繁多的犬類上呈現出多種樣貌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狼的進化可稱得上是所有進化中最復雜的一種,適者生存也意味著融入生存者的環境。
永葆時尚的造型
阿富汗獵犬(Afghan Hound)
打理蓬松,梳洗干凈,大賽中的明星們被精心打扮得堪稱完美,阿富汗獵犬實現了美發師們的各種奇思妙想。這種犬是最古老的犬種之一,但如今它的外貌與遠古時期相差無幾。從基因上看,來自于它的祖先狼的基因變異并不多。在它那戰事連連的家鄉阿富汗的北部山區,這種視覺型獵犬因其狩獵(包括雪豹等獵物)、牧羊和守衛的能力而受到重視。有著相似外貌的狗曾出現在古埃及藝術中,距今有四千年的歷史了。如今,阿富汗獵犬已不再承擔狩獵的工作,只是偶爾在“假餌追逐”(野外狩獵訓練中的一個項目)中一展身手。也許它作為視覺型獵犬的靈敏感知能力是建立在安靜、獨立的心智基礎之上的。
粉墨登場
波利犬(Puli)
波利犬那華麗的毛發是制定犬種官方標準是否有利的最好說明。一方面,多虧了人們對這一犬種的認可和各養犬俱樂部對波利犬特點的重視,我們才能欣賞到這種一千多年前由匈牙利牧羊人喂養的牧羊犬,隨著上個世紀農作方式的改變,越來越多的波利犬逐漸“失業”了。另一方面,按照犬種標準,波利犬的一縷縷毛發,比它原本功用所需要的更粗、更長。樸實的工作犬現在成了美發師魔剪下的百變模特,被修飾得更加夸張,披著厚重的毛發,在犬賽秀場中越搶眼,在實際工作中就越沒用。波利犬作為工作犬的時候常和綿羊們一起剪毛,毛發會被剪短,這樣它能有清晰的視野,跑動時又能比較靈活。至于顏色,它曾經的毛色比較雜亂,但現在基本都是大眾喜愛的黑色,也有些是白色的。
準備起飛
英國史賓格犬(English Springer Spaniel)
突然傳來一陣翅膀扇動的聲音,野雞騰空而起,獵人舉起槍。這一幕是怎么發生的呢?這要歸功于史賓格犬。它的名稱來自于這一犬種的作用——它能夠“激起”或者“驅趕”禽鳥從草叢中飛起。和指示犬相比,它們都依靠嗅覺追蹤獵物,但是之后就有顯著的區別:指示犬會停下來指示獵物的位置,而激飛犬則會激起獵物飛出草叢。該犬種可以追溯到19世紀,它從可卡犬中分離出來??煽ㄈ⌒⑶抑饕谦C鷸。那時,史賓格犬主要是將鳥趕出來,然后再讓經過訓練的獵鷹捕獲?,F今,人們發現這種犬類也很適合承擔警務工作,比如2005年倫敦爆炸案之后,史賓格犬被用作嗅探犬探測炸彈。其它發揮其靈敏嗅覺的工作還包括搜尋非法移民、監獄里的手機和熊蜂巢等。
杜賓犬(Doberman Pinscher)
你想把你的杜賓犬打造成什么樣子?耳朵挺立還是下垂?尾巴長些還是短些?
杜賓犬的自然形態——下垂的雙耳和長長的尾巴,似乎更容易得到認可。然而大自然很早之前就敗下陣來,因為它其實是人類精心塑造的犬種。其起源于19世紀德國,征稅員卡爾·弗里德里奇·路易斯·杜伯曼當時正為無法無天的苛捐雜稅尋找一種能提供保護的高級犬,他開了一家寵物店,能使他從大范圍的德國犬品種資源中做選擇。他將羅威納、靈緹、梗和其它多個品種雜交,配出了體形范圍從小到大的狗,它們堅決忠實于主人,表現出能對任何察覺到的威脅隨時進行攻擊的性格。杜賓犬曾一度活躍在執法界,如今其特點有所改變(它可以成為討人歡喜的寵物,假以適當的訓練就能非常忠實、溫馴,喜愛玩耍,但對陌生人和其它狗仍會保持警惕)。至于這個犬種到底應該長什么樣顯然還在激烈地爭論當中,美國人的想法是塑造一個有警惕性的動物,時刻準備行動:而在歐洲人看來,杜賓犬應該安逸隨和,有松軟的耳朵和搖擺的尾巴。從這點我們能進一步地了解人類的文化,最明顯的就是美國和歐洲等地的區別。對狗來說,它們一方面可能會經歷耳朵矯正的痛苦并產生耳部感染,另一方面也會受益于修剪尾部,減少日后發生尾部受損的可能。關鍵問題是,它們自己沒有發言權。
生命之旅
西伯利亞哈士奇(Siberian Husky)
地球表面的三分之一都是白雪皚皚的無人荒原,至少在犬類幫助游牧民族拓荒繁衍前確實如此。缺少了擁有速度和力量的犬類的幫助,游牧民族就不能擴大狩獵范圍,也無法將貨物馱回營地,更不用說在北極圈內和周邊等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安居。西伯利亞哈士奇可能是這些犬中最接近現代犬的品種,這些狗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沒有它們,極地探險的歷史將被完全改寫。它們為人類不停奔跑,直到體力不支而倒下,最終還能成為食物。盡管摩托車類交通工具的出現使哈士奇在很多傳統作業中略顯多余,但它們作為雪橇犬所具有的超凡能力和速度仍被人類所珍視,人們也在繼續培育它們。哈士奇的外表和群體性本能比其它犬種更接近狼,偶然甚至會發出類似狼的嗥叫,而不是狗吠聲,但經過人類的精心培育,它們已成為了對人忠誠、毫無威脅的動物。
飛奔的懶蟲
靈緹犬(Greyhound)
給迷戀速度的人設計跑車、快艇或山地車,關鍵是要把握好功率重量比,盡量減少周邊的阻力并確保有質量上乘的引擎。奔跑速度最快的犬類——靈緹犬的進化,很好地闡釋了以上要素。從體積巨大的心臟和肺部、輕量的骨架結構和最小的體脂含量,到流線型的體形(可能是風道測試造成的),再到擁有能快速收縮的肌肉,達到血紅細胞最高水平的能力,靈緹犬就是為速度而生的。
像所有的運動員一樣,靈緹犬似乎也知道休息是運動至關重要的環節。比速度,靈緹犬可能最快能達到每小時45英里,但短距離沖刺才是它們的強項,而非耐久跑。一天20分鐘的走走跑跑就足夠了。作為寵物的靈緹犬,運動過后,會比任何狗都更愿意放松下來打個盹。退休的靈緹賽犬甚至能適應小房子,因為有些地方的傳統是讓比賽期問的靈緹犬一天在貨箱中休息20個小時,所以,在普通大小的城市公寓中生活還算奢侈了呢。不過最好同時養兩只,因為靈緹犬很怕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