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小的時候似乎特別容易被友誼傷到,更多的焦慮、憂傷、郁悶、不安、困惑都是來自和某個好朋友的關系變糟。而且好像在友誼中得到的快樂越多,關系惡化后被負性情緒困擾得就越嚴重。尤其是那份不甘與不舍,還時時跳出來嬉皮笑臉地沖你張牙舞爪,即使再大條的神經恐怕都很難真的當作什么事兒都沒發生過。于是一份失敗的友誼就這樣一次又一次招搖地漫步于你布滿傷痕的心田……
——題記
我們相遇的那天,天空飄著綿綿細雨。你常說我們的相遇很浪漫。那天,在陌生的學校,陌生的班級,我無聊地翻著新課本,你站在我旁邊,用食指戳了戳我。我抬頭,你笑得春光燦爛。你說:“同學,請問可以和你同桌嗎?”我愣愣地點點頭。誤入凡間的天使,這是你給我的第一印象。
我們成了好朋友,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哭,一起笑,買同一款式的衣服;在無人的時候大聲唱著我們都喜歡的歌;在宿舍光著腳丫,放著《老人與海》跳不像樣的華爾茲;夜深人靜的時候,窩在床上,蓋著被子,竊竊說著心中的秘密。
你最愛沒事兒抱著我的胳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說一些肉麻兮兮的話。后桌總是一臉嫌惡地說:“你們兩個女生這樣,惡心不!”你很愛撒嬌,也很花癡。記得每次我們一起走在校道上,看到帥哥你就會抓緊我的手臂,激動地說:“小青,你看那是某某班的帥哥耶!”我則一臉鄙夷地看著你:“拜托,小姐,以本人320度的視力, 就是帥哥站在我的面前我也看不清啊。”然后你就不停地搖我的手臂,“哎喲,你就不能配合一下人家嘛!”
我們鐵了一年。我以為我們的友誼會像約定的那樣長長久久,直到那件事的發生……
那是高二上學期,我們班轉來了一個男生,白白凈凈的,叫連朝陽,人如其名,很陽光。我以為自己不會跟這樣的男生有交集,直到他幫我撿起課本對我一笑,我知道我錯了。從那一刻起,我和他慢慢地熟絡起來。第一次,我有了心跳的感覺;第一次,我沒有跟你說我的心事。
那天是星期五吧,我剛回到宿舍,你就匆匆忙忙跑回來,拉著我的手說:“連朝陽說他有事兒找你,讓你今晚去教室。”我的心猛跳,但還是故作鎮定地問:“什么事啊?”“我怎么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啦?我要回家啦,下周見。”你笑著又跑開了。
當晚我穿了剛買的新衣,到教室的時候里面有幾個同學在學習,沒有連朝陽。我坐下來,拿出課本邊學邊等他,可大腦一片空白,握筆的手不住地顫抖。墻上的鐘滴答滴答地走著,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連朝陽還沒來……我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直到同學都走光了,教室滅燈了,他還是沒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沒有帶傘,只能冒雨回宿舍了。走在雨中,我眼眶發熱,根本無意避雨。
我發燒了,燒了一整夜。第二天去看醫生時燒到了39°C。我坐在醫院打著點滴,心里有很多問號。因為燒一直沒退,我請了兩天假回家休息。當我再次回到學校時,看到的卻是你和連朝陽牽手去食堂。你裝作沒看見我,倒是連朝陽對我笑了笑。那時,我真想沖上去問你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終究是沒有。那晚,我在被窩里哭了整整一夜。像是從那時起吧,我們就再也沒說過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后來在連朝陽的空間里我知道了你們是那個星期五在一起的。心里的迷霧漸漸散開,我明白了為什么那天你在我床上看到我回來時那么慌張,為什么我懷疑我的日記好像被誰動過。我把那本日記燒了,也一并把我們的友誼燒了。
放假回家時收拾東西,無意中在箱底翻出了許久不帶的手鏈,不知何時它開始褪色了。那是我們一起在精品店買的,當時你說要用它將我牢牢地拴住……看著飄落的樹葉,數著我們曾經的快樂,原來有那么多……那一刻,心痛如此清晰,我聽著風在唱歌,吹得悲傷無止境地蔓延……
編看編說:一個蹩腳的計謀結束了一段脆弱的友誼。讀這個故事的時候,編輯姐姐就一直在想,你其實是更在乎與這個女生的友誼,還是更在乎對那個男孩的幻想的終結?這么說可能有些殘酷,但現實本來就不完美——你必須承認友誼是件易碎品,當你把自己的歡樂壓在它身上的時候,你就要注意它可能承受不住的,你笑聲太大,都可能把它震出裂縫來。你的傷心來自你先入為主地認為你的友誼是個例外,它是堅不可摧的,即使在它已經被風吹倒了之后,你還在猶猶豫豫地不停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