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后,同桌遞給我一張紙條,“于雨叫我給你的。”我接過,往后面看看,于雨已經走了。紙條上只有一句話:“放學后,圖書館后面見。”我怔了怔,隨即將紙條揉成團,向垃圾桶扔去。
寒冷的冬季,路邊的草已經荒蕪了一片。我向圖書館走去,手已凍得發紫,可我依然將它們裸露在空氣中,感受著手上的溫度一點一點地消失。她拿出一對手套給我戴上,心疼地說:“你要懂得照顧自己。”我低頭,看著粉紅色的手套,心就那么突然地痛了一下。我記得,一年前的于雨,看著我的手皺皺眉,將它們捧起,小心地對著它們不斷呵氣,然后將她戴著的粉紅色的手套戴在我的手上。手套里還有她手心的溫度,我看著一臉關切的她,心里暖暖的。而現在,我再抬起頭時,看到的卻是陌生而又熟悉的她。我眼中剛升起的溫度瞬間下降,冷冷地問:“有事嗎?”
似乎對我的冷漠已經習慣,她笑笑說:“上次在辦公室,對不起啊。”
我皺眉,因為她平淡的語氣讓我難過,她口中的“對不起”輕飄得風一吹就能散。手上的手套對我來說成了枷鎖,我應了聲“哦”便將它們脫下,還給了于雨。
她接過手套,看著我,眼里滿是失落,“還是沒辦法原諒我么?”
我避開她的目光,低頭不語。
見我沉默,她繼續說:“在程老師面前我只能那樣說,你知道,他一直資助我上學,如果他知道了我與盧森的事兒,他不會繼續資助我了。”她拉拉我的衣角,“原諒我好不好?我不能失去程老師的資助,也不能失去盧森……”
此刻的她像個撒嬌的小女孩兒。我看著她拉我衣角的手,心里的厭惡感再也不能掩飾。我伸出手面無表情地拍開她的手,冰冷而又堅決地看著她,“為了資助,為了盧森,你就把我推向深淵?”
她輕輕搖頭,眼里噙滿淚水。我轉身離去。
其實,于雨,不是我不能原諒你,而是我原諒不了我自己,原諒不了自己對你許下諾言時的天真!我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女生,寧愿披上冷漠的盔甲將人拒之千里也不愿輕易相信誰。后來,于雨出現了,對我說:“請讓我住進你心里。這世界不管誰背叛你,我永遠不會背叛你。記住,是永遠!”我抬頭,對上她清澈的眼睛,卸下所有防備,相信了一個輕飄的諾言。
后來她告訴我,她喜歡盧森,那個高高帥帥的高一男生。我笑著說:“你要幸福。”其實,我沒有說,我也有點兒喜歡盧森。
她讓我幫她傳信,于是我便每天奔走于高一樓與初三樓之間,終于有一天,她激動地對我說:“盧森答應和我交往了!”我微笑著祝福她。當他們手牽到一起時,我安慰自己:“能夠這樣每天見到盧森,也是件開心的事兒。”
本以為日子會這樣一直下去,我能看著我喜歡的盧森陪著我唯一的朋友。直到有一天,程老師把我們叫到辦公室,問:“你們在戀愛?”
我們心中一驚,馬上回答:“不是!”
“不是?!”老師拿出最近幾次周考的成績單,拍著桌子痛心地說,“看看你們最近的學習狀況,你們知不知道要以學習為主?”
我沉默,因為此時沉默是最好的應對。老師不可能知道盧森和于雨的事,這件事只有我們三人知道,他只是在推測。可就在這時,于雨說了一句話,一句讓我們原本完美的友誼破碎的話,她說:“對啊,你要以學習為主。”
我不可思議地望向她,她臉上一副“我這是為你好”的表情。老師瞇起眼睛瞪著我,“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想要解釋,可老師背過身去不再看我。于雨伸手拉住我,走出了辦公室。
回到教室,于雨坐到我身旁,拍拍我的肩。我木訥地看著她。她臉上有心疼,有安慰,卻沒有我想看到的歉意,甚至她的嘴角還有不明顯的笑意。我忽的想起她對我許下的諾言,才意識到她的“永遠”就這么輕易地破碎了,心一陣絞痛。我別過頭,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或許她已經知道,我喜歡盧森。
付洋姐姐:你們的關系有點兒小復雜,里面就難免小心計、小陰謀。她固然不對,可是你覺得在你喜歡她的他的同時,和他們倆還都走得那么近妥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