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水文
(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北京 100872)
3G時代通信網絡服務市場的競爭
郭水文
(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北京 100872)
網絡效應對于3G通信網絡服務的采用具有顯著的影響。本文應用網絡效應的基本原理,針對當前的3G通信網絡服務市場的競爭現狀,從網絡效應的視角指出了當前的競爭所存在的問題,最后指出了網絡運營商在今后的3G通信網絡服務的競爭中應該設法解決網絡效應所帶來的協調失靈、過度惰性以及多宿等影響。
3G;網絡效應;協調失靈;過度惰性;多宿
根據工業和信息化部發布的2010年前三季度通信業運行數據,截至2010年9月底,全國3G用戶總數已達到3498萬戶。其中,中國移動1528萬戶、中國聯通1055萬戶、中國電信915萬戶,占比分別為44%、30%和26%。雖然在僅僅一年多的時間里,三大運營商都發展了接近或超過上千萬的3G用戶,但是,根據2010年4月工業和信息化部等8部委下發的 《關于推進第三代移動通信網絡建設的意見》中規定的“2011年我國3G用戶達到1.5億戶”的目標,對于三大網絡運營商來說,以當前的增長速度顯然是無法實現總體目標的。為什么當前的3G通信網絡服務市場增長緩慢呢?當前的市場競爭存在哪些問題呢?如何找到有效的途徑來解決這些問題從而促進3G通信網絡服務市場的發展呢?這些都是當前的理論研究所重點關注的問題。
針對3G時代的通信網絡服務市場的競爭問題,國內學者從不同的角度做出了探討。李開新和馬靜從價值鏈的角度來分析了3G時代移動通信價值鏈的變化,強調了網絡運營商應該整合產業價值鏈[1];鞏永華和李幫義則運用博弈論方法分析了3G通信服務市場中的差異化競爭策略,發現在同時決策的情況下,最大差異化策略是網絡運營商的最優策略[2];張廷權則從產品創新的角度來強調了網絡運營商應該構筑開放式的產品創新體系[3]。然而,當前的研究大多數是從戰略管理學和運營管理的角度來探討3G時代的通信網絡服務市場的競爭問題。他們的研究忽略了通信網絡服務的一個重要的基本性質——網絡效應。因而,本文試圖從網絡效應理論的角度來分析當前的3G通信網絡服務市場的競爭問題。
通信網絡服務的網絡效應性質在20世紀70年代就已經引起了經濟學者的關注[4-6]。通信網絡服務的網絡效應性質對于通信網絡服務市場的發展能夠產生顯著的影響。在3G時代,各種通信網絡服務具有不同類型的網絡效應,網絡運營商在發展各種業務以及相互競爭的時候必須考慮網絡效應對用戶采用決策的影響。
當一位用戶從一種產品或者服務中得到的價值取決于使用相同的產品或者相似的產品的其他用戶的人數的時候,網絡效應的現象就出現了[7-10]。
最早研究網絡效應現象的學者應該是Leibenstein[11]。他用“彩車效應”(Bandwagon Effects)來描述消費者的需求的相互影響的現象。他主要將“彩車效應”歸結為一種社會心理方面的作用。Leibenstein的研究并沒有引起學術界的多大關注。直到20世紀70年代,一些學者研究了壟斷的電信網絡市場中的“彩車效應”,他們各自構造了用戶對電話網絡服務的需求函數。Rohlfs認為,電話用戶從電話服務中得到的收益是通過該網絡可以聯系到的對象以及用戶總數的函數[6]。Squire認為,用戶從電話服務中獲得的收益不僅是網絡自身的規模的函數,而且也取決于該網絡能夠允許用戶能夠進行的主叫或者被叫的數量[4]。而Artle和Averous則認為,用戶從電話服務中得到的收益僅僅與網絡規模本身有關[5]。這些學者的研究都沒有考慮網絡之間的競爭的問題,對網絡競爭的分析主要是現代網絡效應理論的主題。
現代網絡效應理論起始于Katz和Shapiro的研究[9]。他們摒棄了帶有社會心理學色彩的“彩車效應”,而是采用了“網絡外部性”的概念。他們將網絡效應的研究從壟斷的情形拓展到了雙寡頭的情形。而在同一年發表的文章中,Farrell和Saloner運用博弈論工具分析了存在網絡外部性的情況下企業的兼容決策與標準化問題[7]。這兩篇論文激發了大量的關于網絡效應的理論研究。
根據網絡效應理論的研究者對網絡效應的作用機制的分析,可以將網絡效應理論分為三種類型:直接的網絡效應理論、間接的網絡效應理論和雙邊的網絡效應理論。
直接的網絡效應是指某一位用戶的消費行為給消費相同或相似的產品或服務的所有其他用戶都帶來了收益。例如,當一家企業安裝了一部固定電話之后,它就加入了該固定電話服務網絡,它的加入行為給該網絡中的現有用戶都增加了潛在交流的可能性,從而給網絡中的當前用戶帶來了收益。直接的網絡理論的主要代表有 Katz和Shapiro、Farrell和Saloner、Farrell和Saloner、Katz和Shapiro等。
間接的網絡效應是針對所謂的系統產品而言的。系統產品是指由一種耐用品和執行某些必要的功能的互補組件構成的組合。Katz和Shapiro將耐用品稱作“硬件”,而將相關的互補組件稱之為“軟件”[12]。對于用戶來說,購買了硬件之后必須購買更多的軟件才能夠得到更多的效用。間接的網絡效應是指某一位用戶的購買“硬件”的行為影響了“軟件”產品的供給數量和種類,從而間接地影響了購買相同品牌的“硬件”的用戶的收益。這種效應是通過互補產品市場來發生的,因此也被稱之為“以市場為媒介的效應”。間接的網絡理論的主要代表有Chou和Shy、Church和Gandal、Church和Gandal等[13-15]。
雙邊的網絡效應通常存在于平臺產品市場中。在平臺產品市場中,存在兩種類型的主體:平臺提供者和平臺用戶。平臺用戶通常可以被分為兩種不同性質的群體:甲方和乙方。平臺所有者分別向甲方和乙方提供互補的產品或服務,并且收取不同的價格。甲方對平臺的需求與乙方對平臺的需求是相互依賴的,甲方通常希望更多的乙方加入平臺,乙方也希望更多的甲方加入平臺。當平臺的某一邊的一位潛在用戶加入平臺之后,會吸引更多的另一邊的用戶加入平臺,而更多的另一邊的用戶加入平臺又會吸引這一邊的潛在用戶加入平臺,這就是雙邊的網絡效應。這種效應是通過平臺來發生的,因此也被稱之為“以平臺為媒介的效應”。雙邊的網絡理論的主要代表有Caillaud和Jullien、Rochet和Tirole、Hagiu、Armstrong、Weyl[16-20]。
2009年1月7日,工信部批準中國移動增加TD-SCDMA技術制式的3G業務經營許可,中國電信增加CDMA2000技術制式的3G業務經營許可,中國聯通增加基于WCDMA技術制式的3G業務經營許可,標志著中國通信網絡服務市場正式進入了3G時代。此后,中國移動于2009年1月7日正式商用3G業務“G3”,中國電信于 2009年4月16日正式商用3G業務“天翼”,中國聯通于2009年9月28日正式商用3G業務“沃”,三大網絡運營商正式開始了3G通信網絡服務的市場競爭。三大網絡運營商之間的競爭主要體現在如下幾個方面。
(1)網絡覆蓋。網絡覆蓋是網絡運營商提供3G通信網絡服務的基礎和保障。在正式獲得3G運營牌照的時候,三大網絡運營商提供網絡覆蓋的起點是不同的。對于中國移動來說,由于TD-SCDMA是一種全新的網絡,需要新建站點,但是在正式獲得3G牌照之前,中國移動進行了長時間的大規模的建網,具有一定的基礎。對于中國電信來說,由于其已經在絕大多數地區部署了CDMA 1X的基站,因此在開展3G業務的EV-DO載頻時,只需要增加相應的載頻即可,所以其CDMA 1X EV-DO優勢最為明顯。對于中國聯通來說,其WCDMA也是一種全新的網絡,但是由于WCDMA的全球用戶最多,同時技術比較成熟,因此其建設進度也比較快。經過一年多的發展,當前三大網絡運營商基本上完成了全國大部分地區的網絡覆蓋。根據三大網絡運營商發布的2010年上半年的財報,中國移動投入使用的3G基站數量達到了11.5萬,TD網絡已經覆蓋了全國238個城市,3G網絡質量不斷提升,基本與本集團2G網絡質量水準相當;中國電信EVDO網絡已經覆蓋所有縣級以上城市及2萬多個鄉鎮,并加快Wi-Fi熱點的建設和優化布局;中國聯通3G基站數量達到了15.3萬個,同比分別增長127.8%,3G網絡縣城覆蓋率達到95%。
(2)無線寬帶。中國3G牌照發放之后,電信運營商面對3G終端匱乏、產業鏈不健全、網絡覆蓋沒有完成等難題,為了保證已有網絡的使用同時給終端廠商以足夠的研發和量產時間,三大網絡運營商都大力推行無線寬帶業務。2009年4月15日,中國移動聯合17家PC廠商宣布G3上網本上市;2009年4月16日,中國電信宣布在120城市推出3G無線上網卡;其后,中國聯通也借力3G技術最成熟的網絡,優先推出WCDMA寬帶上網業務。但是,隨著無線寬帶用戶的增加,給網絡運營商的網絡運營帶來了很大的壓力,為了避免網絡質量的下降,進入2010年后,三大網絡運營商都對3G上網卡的業務政策做出了調整。例如,北京移動暫停了“不限流量套餐”的辦理,中國聯通則設置了每月上網流量15G封頂的上限,北京電信更是從4月1日之后推出了新版3G無線寬帶套餐,采取了時長、流量雙重計費標準。顯然,網絡運營商的目的在于提高無線上網的門檻,從而解決無線寬帶占用過多網絡資源的問題。
(3)移動終端。在3G時代,移動終端是網絡運營商的業務集成的平臺,然而由于不同網絡標準的終端之間互不兼容使得不同網絡運營商之間的終端無法通用。這樣,一旦網絡運營商能夠控制終端,那么就可以取得產業鏈的主導權。從2009年第三季度開始,網絡運營商之間的競爭逐漸集中到移動終端上。然而由于網絡運營商在終端研發制造方面實力薄弱,不得不借助于專業的終端制造商。一方面,網絡運營商聯合終端制造商開發深度定制的終端產品,另一方面,網絡運營商又積極引進明星終端,試圖借助它們來帶動3G市場的發展。例如,中國移動建立OMS聯盟,推出手機操作系統OMS及定制終端Ophone;中國聯通跟蘋果公司合作推出WCDMA版iPhone 4,同時又聯合聯想推出樂Phone;中國電信則聯合三星、酷派、摩托羅拉等CDMA產業鏈伙伴打造新一代的“3G互聯網四通道手機”。在早期,三大網絡運營商在終端方面競爭的側重點不同,中國移動側重于終端的控制權,中國聯通側重于對中高端用戶的發展,中國電信側重于低端用戶的發展。最近,三大網絡運營商在終端領域逐漸進行全面競爭。例如,中國移動跟黑莓手機制造商展開合作計劃推出TD-SCDMA版,中國聯通計劃推出自行開發的UPhone手機,中國電信則也打算引進蘋果公司的iPhone手機。
(4)內容應用。在3G時代,為了避免語音業務的價格競爭以及市場日益飽和所造成了ARPU值的下降,網絡運營商在內容應用方面進行了大量的投入。在內容應用方面,三大網絡運營商相繼推出了手機音樂、手機電視、手機閱讀、移動支付等多種業務。尤其是,隨著移動終端數量和種類的增加,三大網絡運營商也相繼推出了各自的移動應用商店。例如,中國移動于2009年8月正式推出了“Mobile Market”移動應用商城;中國電信于2010年3月17日正式推出了“天翼空間”移動應用商城;中國聯通于2010年11月10日正式推出了“WoStore”移動應用商城。“Mobile Market”的經營模式類似于蘋果的 App Store,中國移動用戶可以自行選擇、下載各類應用程序,已經上線的應用程序多達上萬種,商店涵蓋了軟件、主題、游戲、音樂、視頻、閱讀等6大類應用。與“Mobile Market”不同的是,“天翼空間”不僅為用戶提供了手機應用程序的下載,而且還為手機應用開發商提供了類似于“淘寶店鋪”的在線銷售平臺;當前,“天翼空間”已經上線的應用程序達到了4000多個應用,涵蓋了工具、娛樂、閱讀、游戲和主題五大類,而且除了中國電信用戶外,中國移動和中國聯通的手機用戶均能夠在天翼空間進行注冊并下載,這體現了其開放性。“WoStore”作為后到者顯然模仿了“天翼空間”和“Mobile Market”,“WoStore”也包括游戲、工具、娛樂、主題、生活以及閱讀等6大板塊,但是應用的數量相對來說過于偏少,只有2000多個。
雖然三大網絡運營商在發展3G用戶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是遠遠沒有達到期望的目標。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網絡運營商在制定競爭策略的時候沒有考慮3G通信網絡服務所具有的網絡效應性質。下面,我們從網絡效應的角度來對3G通信網絡服務市場進行深入的分析。
在過去的2G時代,網絡運營商的經營業務比較單一,主要以語音業務為主。而進入3G時代以后,通信網絡服務的業務范圍出現了極大的擴大和延伸。從用戶的需求的角度我們將網絡運營商的3G業務分為四類:通信類業務、娛樂類業務、資訊類業務以及互聯網業務。通信類業務包括基礎語音業務、視像業務,如語音電話、可視電話等;娛樂類業務包括手機音樂、手機電視、手機游戲等;資訊類業務包括手機報、手機證券等;互聯網類業務包括手機郵件、移動商務、移動搜索等。這些不同種類的業務具有各種類型的網絡效應性質。
在3G業務的種類中,一些業務的用戶需求之間存在直接的網絡效應,這些業務主要是通信類的業務。以可視電話為例。對于可視電話的某一位潛在用戶來說,如果沒有其他用戶使用可視電話或者說其他用戶還是使用過去的GSM手機,那么該潛在用戶可能放棄使用可視電話服務。只有當越來越多的用戶訂購了可視電話服務的時候,可視電話服務才會對潛在的用戶構成吸引力。
在3G業務的種類中,一些業務的用戶需求之間存在間接的網絡效應,這些業務主要是一些內容類的業務,例如手機音樂、手機報、手機證券等。以手機音樂為例。對于手機音樂服務來說,網絡運營商所提供的通信網絡服務是“硬件”,而手機音樂內容則是“軟件”。手機音樂內容是由擁有版權的第三方的內容提供商如唱片公司、娛樂公司提供的,這些內容構成了網絡運營商所提供的通信網絡服務的互補產品。第三方的內容提供商是否愿意提供更多的音樂內容往往取決于訂購手機音樂服務的用戶人數。當一位潛在的用戶訂購了手機音樂服務從而擴大了當前的用戶規模的時候,往往會吸引第三方的內容提供商提供更多的音樂內容,這進而使得當前的訂購手機音樂服務的用戶增加了更多的選擇。
在3G業務的種類中,一些業務的用戶需求之間存在雙邊的網絡效應,這些業務主要是一些平臺類的業務,例如移動商城、移動搜索等。以移動商城為例。網絡運營商所建立的接入站點是“平臺”,網站上的商家以及潛在的移動購物用戶成為平臺的兩邊。移動商城作為商家以及移動購物用戶之間互動的平臺,一方面,商家是否愿意為移動商城提供更多種類商品的激勵取決于移動購物用戶的規模,另一方面,潛在的移動購物用戶是否愿意通過移動商城購物的激勵取決于移動商城中的商家的規模(假設入駐的商家數量越多,商品種類越多,價格越便宜),這樣,商家和移動購物用戶之間就存在雙邊的網絡效應。
3G通信網絡服務的各種業務的用戶需求所具有的不同類型的網絡效應性質決定了這些用戶從采用一種業務中獲得的收益不僅僅包括該業務本身給用戶帶來的內在收益,同時還包括用戶從該業務的其他用戶那里所獲得的網絡收益。對于很多潛在的用戶來說,能夠獲得的網絡收益的大小往往決定了其是否會采用某種業務的激勵。然而,從當前的三大網絡運營商發展3G業務的競爭行為中我們可以發現,網絡運營商沒有過多地考慮網絡效應對于用戶的采用決策的根本影響。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分析。
第一,在三大網絡運營商分別獲得3G牌照之后,三大網絡運營商最先圍繞著無線寬帶來進行競爭,并且為了推廣無線寬帶服務提供了大量的補貼。如前所述,網絡運營商試圖利用無線寬帶來打開市場,同時緩解網絡運營所帶來的巨大的財務壓力。但是,這種競爭策略只會使得網絡運營商成為“信息管道”,本質上類似于提供桌面互聯網業務的ISP,大量的數據經過傳輸網絡,然而卻不會為網絡運營商帶來很高的回報,無線寬帶用戶之間所產生的網絡收益主要為內容提供商所獲得。
第二,雖然后來由于無線寬帶的發展對網絡容量帶來了挑戰使得網絡運營商轉變經營策略,轉向移動終端的競爭。但是,網絡運營商最初都沒有很好地解決終端產品的普及問題。網絡運營商最初的策略都是將3G通信網絡服務定位于中高端人士,因此,移動終端的定價都相當高,這種策略在傳統的2G時代可能有用,因為2G網絡主要提供語音服務,因此,在互聯互通的背景下,早期的中高端用戶依然可以獲得較大的網絡收益。但是,由于很多3G業務無法在2G網絡中實現,因此,早期的中高端用戶可能由于網絡規模太小而無法獲得足夠的網絡收益,從而陷入進退兩難之中(在網絡經濟學中,這種情形被稱之為“擱淺”或者“遺棄”[10])。 以視頻電話為例,一位購買3G手機的用戶同時訂購了可視電話服務,但是他只能跟另外一位也訂購了可視電話服務的3G用戶并且其手機支持視頻通話的用戶進行視頻通話,如果對方的手機依然是2G手機,那么他就無法使用這種服務。
第三,在內容應用的競爭中,雖然三大網絡運營商都想模仿蘋果的“iPhone+App Store”的經營模式,但是效果不太明顯。這是因為蘋果的成功在于其很好地利用iPhone用戶之間的間接的網絡效應以及iPhone用戶和應用開發商之間的雙邊的網絡效應,一方面蘋果公司通過傾力發展iPhone用戶以此來吸引應用開發商的加入,另一方面蘋果公司又構建“App Store”作為iPhone用戶和應用開發商互動的平臺,并從中獲取提成。但是,對于當前的三大網絡運營商來說,由于他們都沒有很好地掌控終端的控制權,主要的終端都是依賴于專業的終端制造商來提供,因此無法構建自己所擁有的終端的用戶網絡,自然能夠吸引到的應用開發商就很少,在內容應用較少的情況下又會導致很多潛在的用戶不愿意加入3G通信服務網絡,因為他們無法從間接的網絡效應或者雙邊的網絡效應中得到足夠的網絡收益。
從以上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當前3G通信服務市場所面臨的困境很大程度就在于網絡運營商之間的競爭忽略了網絡效應的影響或者說需求方面的因素。對于網絡運營商來說,在今后的發展3G通信網絡服務的過程中,必須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解決網絡效應對用戶的3G業務采用決策的影響。
第一,設法解決網絡效應所導致的用戶之間的協調失靈[7]。某一種業務的用戶網絡的形成通常取決于潛在的用戶對網絡規模的預期。如果潛在的用戶預期將來的網絡規模會很大,那么他加入網絡之后將會獲得很高的網絡收益,因而有激勵加入該網絡;否則,可能不會加入該網絡或者在觀望其他潛在用戶的決策。如果網絡運營商推出一種業務之后,市場上大多數用戶都在觀望,那么就會出現協調失靈。在這樣的情況下,網絡運營商應該采取策略來發展一批早期的用戶來帶動其他用戶加入該網絡。例如,網絡運營商在推出具有直接的網絡效應的業務如可視電話服務的時候,可以設置“親情通話”服務或者“商務視頻”服務,允許親友之間或者公司內部成員之間享受便宜的通話價格;網絡運營商在推出具有間接的網絡效應的業務如移動閱讀服務的時候,應該首先吸引一些小規模的傳統出版商提供更多的數字內容;網絡運營商在推出具有雙邊的網絡效應的業務如移動支付的時候,應該首先吸引那些跟普通用戶接觸比較密切的商戶如超市、便利店以及公交公司等加入移動支付平臺。
第二,設法解決網絡效應所導致的用戶的“過度惰性”[8]。所謂“過度惰性”是指當市場上存在先進技術和落后技術的時候,雖然對整個社會來說采用先進技術是符合社會利益的,但是大多數用戶都情愿使用落后技術而不愿意采用先進技術。在當前的3G通信服務市場中,很多用戶之所以產生“過度惰性”,主要原因有兩點:很多用戶擔心自己采用某種具有很強的網絡效應的3G業務之后沒有其他用戶跟隨,從而使得自己難以得到足夠的網絡收益;有些用戶對于已有的2G業務已經能夠滿足自己的需要,而一些新的3G業務并不具有吸引力,從而不愿意升級成為3G用戶。針對這樣的情況,網絡運營商應該采取恰當的策略來激發用戶的需求。網絡運營商可以利用資本支出來向市場發出某種承諾的信號,表明一旦潛在的用戶加入網絡獲得的網絡收益會不斷增加。例如,三大運營商通過大規模的移動終端招標來向市場發出強烈的信號,促使更多的用戶從2G網絡轉換到3G網絡。同時,網絡運營商還應該不斷增加更多的3G業務種類,并且采取增加業務捆綁的靈活性,甚至讓用戶能夠自由地組合3G業務,形成定制的套餐。在這一方面,三大網絡運營商需要更多的努力。
第三,設法解決網絡效應所導致的用戶的“多宿”行為[17,19]。3G通信服務市場中的“多宿”表現為很多用戶為了獲得最大的網絡收益,往往會選擇同時加入多個用戶網絡。例如,當前有很多用戶購買了中國電信的四通道手機,能夠實現雙網雙待,可以自主選擇中國電信的2G或者3G網絡。雖然用戶能夠從“多宿”中獲得更多的網絡收益,并且可以避免被網絡運營商“鎖定”于某種網絡中,但是對于網絡運營商來說,“多宿”只會降低網絡之間的水平差異,從而了不僅加劇了網絡運營商之間的競爭,同時還會導致網絡運營商所經營的不同網絡之間的完全替代,最終導致了網絡運營商的利潤流失。對于網絡運營商來說,避免用戶的“多宿”行為,一方面應該設法提高網絡之間的差異性,例如優化3G網絡質量,進一步提高網絡覆蓋;另一方面還應該提高用戶的轉換成本,避免用戶的向下兼容。由于3G業務的開展需要持續的、巨額的資本支出,同時市場發展比較緩慢,而2G業務依然可以為網絡運營商帶來可觀的現金流,迫于資本市場的壓力,經過一年多的投資熱潮,當前網絡運營商在發展3G業務方面的激勵在逐漸下降[22]。但是,截止到2010年9月底,中國的移動電話用戶總數已經達到了8.3億戶,未來的總體規模增長空間已經越來越小,而移動電話用戶總數中3G用戶的滲透率僅僅只有3%左右[23]。由此可見,3G業務的發展空間是非常大的,網絡運營商應該進一步優化網絡質量和提高網絡覆蓋。與此同時,網絡運營商還應該將一些2G業務逐漸轉移到3G當中,例如手機報、手機證券、手機閱讀等,并且結合3G的多媒體特性豐富業務內容,促使更多的用戶從2G網絡轉換到3G網絡中。
在傳統的2G時代,網絡運營商以提供語音業務為主,語音業務具有直接的網絡效應,因此網絡運營商之間的競爭策略是,先建立網絡,然后通過補貼建立用戶基礎,最后降低資費爭奪用戶獲得現金流。顯然,這種策略在3G時代是遠遠不夠的。在3G時代,除了具有直接的網絡效應的一些業務之外,更多的業務具有間接的網絡效應以及雙邊的網絡效應,因此,對于網絡運營商來說,在相互競爭中應該更加重視網絡效應給用戶的業務采用決策所帶來的影響,并且設法消除這些影響,只有這樣才能夠在網絡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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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胡瓊靜)
Market Competition of Communications Network Services in the 3G Era
Guo Shuiwen
(School of Economics,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00872,China)
Network effects have a significant effect on the adoption of 3G communications network services.This article introduces the principle of network effects theory,points out current issues existing in the market competition of communications network servic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twork effects,and finally suggests that network operators should grapple with the problems caused by network effects such as coordination failure,excess inertia and multi-homing.
3G;network effects;coordination failure;excess inertia;multi-homing
F062.9
A
中國人民大學研究生基金項目“網絡效應理論的演變以及3G時代的中國移動通信網絡競爭模式選擇”(22396070)。
2010-11-03
郭水文(1979-),男,湖北黃岡人,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網絡經濟學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網絡經濟學、通信產業的競爭和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