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 峰
陳國權教授臨癥藥對經驗舉隅
●柯 峰
中藥藥對 澤瀉與郁金 桑葉與蘇葉 厚樸與杏仁 細辛與威靈仙 白術與茯苓 制香附與郁金 黃芪與防風 陳國權
藥對,又稱對藥,是臨床上常用的、相對固定的兩味藥物的配伍形式。這兩味藥物在臨證處方中往往成對出現,并且起著關鍵性的作用,或相互協同、相互促進以增強療效,或相互制約、相互拮抗以消除副作用,或相互依賴、相互轉化以抑短揚長。藥對的作用亦受雙方量的影響,陳師通過臨床積累,應用藥對時其量的配比亦形成了一種波動不大的固定模式。
陳國權教授是中華中醫藥學會理事、中華中醫藥學會仲景學說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委員,行醫三十余載,善治各種疑難雜癥,善用經方、時方,長期從事《金匱要略》的教學、科研及臨床工作,經驗頗豐,在《金匱要略》臟腑相關理論的研究上造詣頗深。陳師臨證處方時喜用藥對,且療效顯著。筆者有幸跟隨陳國權教授學習,受益匪淺,現將陳師臨床應用藥對經驗整理成文,以饗同道。
澤瀉,性味甘淡,能利水滲濕泄熱;郁金,性味辛苦寒,能行氣活血解郁、涼心清熱;一者甘淡滲利,一者辛散行氣,二者相合,一升一降,共司調和人體氣機以達祛濕行氣之功。《本草綱目》載:“脾胃有濕熱,則頭重而目昏、耳鳴,澤瀉滲去其濕,則熱亦隨去,而土氣得令,清氣上行,天氣明爽,故澤瀉有養五臟、益氣力、治頭旋、聰明耳目之功。”所以澤瀉祛濕之中有補益之功,再配伍行氣解郁之郁金,既能加強祛濕之效且有瀉中寓補、補而不滯之意趣。陳師臨床中多將其用于頭昏、頭暈、目眩等辨證屬濕邪或濕熱之邪阻滯者。
桑葉,性味甘苦寒,質輕,輕清涼散,能升能降,為疏風清熱之佳品;蘇葉,性味辛溫,質輕,辛能行散,味薄能通,能疏風解表。二者相伍,一寒一溫,寒溫并用,相輔相成,祛風解表之功大增,其正如李時珍所謂:“一冷一熱,一陰一陽,陰陽相濟,最得制方之妙,所以有成功而無偏勝之害也”。臨床上,陳師將其用于面部皮膚疾患,如面部黃褐斑、癢疹、青春痘、痤瘡等,療效喜人。陳師常談及面部皮膚疾病患者,因其病位在上,多有“風”象,故治療時常用此祛風之品;而且桑葉、蘇葉亦為古代宮廷中美容佳品。
厚樸,性味辛苦溫,辛散苦燥,下肺氣,平咳喘;杏仁,性味苦溫,苦泄降氣,止咳平喘。二者配伍,相須為用,大大增強了降肺氣、平咳喘之功;同時厚樸辛散升發,能升發肺氣,與杏仁相伍則降中有升,暗合肺宣發肅降之機。二者伍用,乃《傷寒論》桂枝加厚樸杏子湯之意趣,是故陳師臨床上對于肺氣失降之感冒、咳嗽、哮喘等證常用之。
細辛,性味辛溫,解表散寒、祛風止痛,本品辛香走竄,上達巔頂,通利九竅,止痛之功甚佳,故《本草經義》謂之“旁達百骸,無微不至”;威靈仙,性味辛咸溫,祛風濕、通絡止痛,其性猛善走,通行十二經,為止風濕痹痛要藥。二者配伍使用,祛風濕、止痹痛之功大增,故陳師臨證常用于風濕痹痛及牙痛等證,且臨床止痛效果甚好。
白術,甘溫益氣,健脾燥濕;茯苓,甘淡滲利,健脾補中。白術以健脾燥濕為主,守而不走,茯苓以健脾利濕為主,走而不守,兩者相伍,一燥一利,運利結合,益氣之中有祛濕之功,補虛之中有運脾之力,頗合喜燥惡濕、喜通惡滯的生理特性,體現了治療脾胃虛弱證的基本大法。是故臨床治療脾胃虛弱所致諸證皆有良效。
制香附,性質平和,主入肝脾經,善于疏肝解郁、調暢氣機,亦為婦科調經要藥,是故李時珍謂之“氣病之總司,女科之主帥”。郁金,味辛性寒,行氣開郁活血。氣為血之帥,血為氣之母,二藥并用,既行氣又活血,氣血并調,共奏行氣調血之功。陳師臨證時常用于氣機郁而不暢或氣血瘀滯所致諸證。
黃芪,性味甘而微溫,入脾肺經,健脾補中、補氣升陽、益衛固表,為升陽補氣之圣藥,玄府御風之關鍵;防風,性味辛甘而微溫,能祛風解表,為風藥中潤劑。黃芪甘溫補氣固表扶正,防風辛散祛風解表,二藥伍用,黃芪得防風疏散之力而不戀邪,防風得黃芪之固表而不散泄,且防風辛散溫通可載黃芪補氣之功達于周身。二藥參合,散中寓補,補中有疏,動靜結合,相輔相成。此二者配伍使用,陳師乃取法于玉屏風散。柯琴有謂:“邪之所湊,其氣必虛,故治風者,不患無以驅之,而患無以御之,不畏風之不去,而畏風之復來。”是故陳師臨證多將其用于體虛外感或氣虛自汗等證。
綜合上述,陳師臨證處方用藥時,依據病情,抓住病機,擅用簡潔的藥對配伍,可起到直搗病所,小方起大苛的作用。臨床侍診中,陳師亦教導筆者,《傷寒論》、《金匱要略》等經典中經方用藥配比精當,當細心揣摩方能真正領悟臨證用藥之法。
湖北中醫藥大學2007級中醫教改實驗班(430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