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

文/向 婷

大凡當過兵的人，誰都會唱“戰友戰友親如兄弟，革命把我們召喚在一起。你來自邊疆，他來自內地，我們都是人民的子弟……”這首由劉苗鑫、杜興成作詞，杜興成作曲的 《戰友之歌》，1979年1月發表在 《解放軍歌曲》雜志上。后經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每周一歌》教唱，一時傳遍大江南北，深受廣大官兵喜愛。正是由于這首歌讓我認識了這位軍旅作曲家；也正是因為這首歌讓我了解了杜興成先生一生不凡的音樂之路。

杜興成1949年出生在貴州省綏陽縣一個小村莊，家中兄弟姐妹8個，他排行老大。由于當時政治、社會等諸多因素的影響，這位清朝舉人家庭的后代，幼年自然是在清苦、壓抑的日子中成長，弱小的肩上承載著無數的責任和希望。我想杜興成先生應該還記得孩提時挖野菜、啃樹皮的日子。還記得拖著精瘦的身體走3公里去縣城上學的情景。還記得有一天隔壁家的老奶奶要他好好讀書，為杜家人爭光的囑托！雖然第二天她就離開了人世，但杜興成卻把這份期盼永遠銘記心中。這一幕幕刻骨銘心的畫面，就像電影鏡頭一樣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最終成為他日后音樂創作上的樂思源泉。

1969年冬，杜興成應征入伍到貴州省軍區獨立師，詩歌和二胡是他最愛的閑暇娛樂，這時機會也在不經意間出現。一年仲夏，北京的田聯韜教授去貴州招一名作曲學生，杜興成經過了一番筆試、面試，又為一首詩詞譜了曲。第二天，他被田教授當場錄取，從此走進了中央民族大學的音樂學府，開始了與鋼琴、五線譜打交道的日子。

學習的時間總是飛逝，大學畢業在即，校方想留他任教，可他卻因為害怕脫軍裝而四處寫信求饒，最終分配回貴州省軍區文藝宣傳隊，成為軍區唯一的一個音樂創作干部。部隊的生活讓他深深眷戀，軍人的骨血扎根于他的心中。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只有部隊才是他的歸宿，只有在軍營才有他需要的養料。1979年，他以一曲《戰友之歌》響徹祖國大地，并獲得“全國第一屆音樂作品獎”和首屆“中國人民解放軍文藝獎”。后來，中央軍委副主席遲浩田上將還親自題詞“戰友之歌，催人奮進”。

1983年，杜興成考入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繼續深造，畢業后調入中國人民解放軍八一電影制片廠從事專業作曲。

從1985年杜興成調入八一電影制片廠后，他為眾多電影、電視劇（片）作曲，為歌手寫歌，生活是越來越好，名氣也越發響亮，而正當其事業得意之時，杜興成先生卻身心簡樸，情系家鄉，懷揣老屋，敬孝父母。他牽掛家鄉高山的翠綠蔥郁，溪水的清澈見底，天空的蔚藍無垠。因為這深深的鄉情，杜興成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對家鄉的建設中。他不僅為家鄉綏陽無償譜寫了10余首充滿熾熱激情的歌曲，而且還竭力邀閻維文、劉和剛等頂級歌唱家演唱錄制。他為“多彩貴州”歌唱大賽譜寫了《貴州放歌》、《苗嶺迎客歌》、《歡迎你到茶鄉來》等歌曲，經宋祖英、雷佳等錄制后在家鄉廣為流傳。2004年，他應邀為共青團貴州省委發起的大型公益活動“春暉行動”無償譜寫了主題歌《忘不了你呀媽媽》和《游子吟》，這兩首由譚晶演唱并拍成音樂電視的歌曲，筆者甚是喜歡。歌曲旋律沒有夸張的表達和華麗的修飾，娓娓道來的唱詞，柔美而不失張力的歌聲，把對母親的愛表達得淋漓盡致。從兩首作品中我們能感受到杜興成先生的用情至深，他的每一個音符都是情的載體、意的傳遞。

在為家鄉的建設中，他拿出自己辛苦積攢的百萬余元稿費，將杜家的一座清代黔北古宅修繕保存了下來，如今這座“杜家堰坎古庭院”已被批準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除此之外，他還引資修路治河，使家鄉成為旅游景點。為繁榮家鄉文藝事業，1996年在政府的鼓勵批復下，他拿出數十萬元稿費設立了“杜興成文藝獎”基金，用以扶持那些莘莘學子和文藝新人。試問在現代社會的洪流中還有幾人能做到 “德成而藝上”的境地呢？又是何等的情懷能讓杜興成奉獻至此？“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唐代詩人孟郊的《游子吟》經過千年歲月的洗禮，仍撥動無數華夏游子的心弦，我想也正是這般濃濃的牽掛，讓杜興成先生對家鄉、對親人“一往情深”。

生活中的杜興成先生和藹可親，沒有一點兒架子，話不多，但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微笑，跟他的音樂一樣清新婉麗、樸素自然。筆者曾體驗過杜先生一天的生活，較于現代年輕人來講基本只能用單調來形容了，但他卻樂此不疲地沉浸在自己的音樂、文學、書法的海洋中。

僅去年一年，杜興成就先后為大型文獻電視片《忠誠》作曲；為全國婦聯、解放軍總政治部推出的大型文藝晚會 《軍嫂頌》創作主題曲；為全國獸醫大會譜寫會歌；為北京空軍建師50周年譜寫《空中近衛師之歌》；為中央電視臺《中華情》演出譜寫主題歌《婁山關下我家鄉》。歌曲《盼望》獲中國音協“全國童謠原創歌曲大賽”十佳創作大獎；《紅紅的警營紅紅的我》獲公安部消防征歌獎；鋼琴組曲《霧嶺情》獲“多彩貴州”室內樂創作獎；散文《蜂兒嗡嗡》獲全國征文獎等等。杜興成先生的人生經歷和在音樂創作上的造詣豈是這寥寥幾筆就能盡述，對這位中國音協、中國作協的會員，這篇小說只能表達一種敬意，也是對我們這代年輕音樂人的一種勉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