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忍

隱忍謙讓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是獨一無二的國粹。中國人自古就講忍讓之道。儒家的內圣、道家的守柔、佛家的慈悲皆是“忍”的表現。內圣才能外王，守柔才能剛強，慈悲才能超度。《尚書》中周成王告誡君陳說：“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德乃大。”老子的“天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孔子的“小不忍則亂大謀”；孟子的“養浩然之氣”；佛家的“六度萬行，忍為第一”等等，都講到了忍。

忍，是一種氣度，一種修養，一種韜略。自古迄今，凡成大事者，無一不具有超人的忍耐之力，以至于大文豪蘇東坡發出了這樣的慨嘆：“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元人吳亮、許名奎有一部《忍經》云：“帝王以忍得天下；將相以忍得長久；商賈以忍得富貴；常人以忍得知己。”《增廣賢文》言：“忍得一時之氣，免得百日之憂。”北宋大儒程頤更說得深刻：“憤欲忍與不忍，便見有德無德。”

我們且看古人在各種境遇下，是如何做到百般忍耐的。

忍饑。“千古圣人”孔子一生周游列國，顛沛流離，四處碰壁，飽受冷遇，困于陳蔡，七天七夜沒有吃飯，但他能忍饑挨餓、弦歌不輟。

忍辱。五代的馮道，是個“政治完人”，每以孔子自比，他的忍性的修養工夫，似乎要比孔子更勝一籌。相傳他做宰相的時候，有人在街上牽著一頭驢子，用一塊布寫著“馮道”二字，掛在驢子的臉上，這分明是在取笑他，誰知他看見了竟不理。有個朋友告訴他，他不好再裝聾作啞，只好答道：“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難道那一馮道就是我？想是人家撿到一頭驢子，在尋訪失主呢。”

忍污。東漢靈帝時的太尉劉寬，為人仁慈寬厚。有一次，他的夫人想看他是否真的不會生氣，于是，趁他穿朝服的時候，讓奴婢送上一碗肉湯，故意將肉湯灑在劉寬的朝服上，劉寬不但不生氣，反而問奴婢：“肉湯燙著你的手了嗎？”。

忍氣。相傳唐朝宰相婁師德，他的弟弟被任命為代州刺史，臨行時，他叮囑弟弟道：“我本不才，位居宰相，你如今又做了一州的刺史，我家受寵幸太多，恐怕要遭人妒忌的，你打算怎么免除這些嫉妒呢？”弟弟跪下道：“從今往后，有人吐我一臉的唾沫，我也不做聲，自己揩干就是，決不讓哥哥擔憂。”師德道：“這恰恰是我擔憂的地方，人家要吐你一臉的唾沫，那是因為他惱怒你。你如果把臉上的唾沫自己揩去，是忤逆了他的心意，那就會更加重他的怒氣。唾面不揩，讓它自干，為什么不裝著笑臉承受呢？”弟弟道：“謹記哥哥教誨。”這就是婁師德“唾面自干”的故事。

忍字。鄆州壽張人張公藝，以忍性聞名，世稱“張百忍”。相傳唐高宗曾經到他家，問他何以能九世同堂，他提筆寫下百余“忍”字，高宗感動得淚流滿面，遂賞賜給他綢絹。

忍讓。清人何紹基在外地為官，有一天，他接到家信，得知家中因一墻基與鄰人爭吵，要打官司，請何紹基相助。何紹基立即修書一封，云：“萬里家書只為墻，讓人三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他的家人讀罷家書，立即讓人三尺；對方深受感動，也讓地三尺，一場官司在“忍讓”中化解言和。

忍戒。相傳釋迦昔為螺髻仙人，名尚阇黎。常常在菩提樹下兀坐不動，有鳥飛來，把他看作樹木，就在他的發髻里生蛋。及至出定，才知頂上有鳥蛋。他想，如果我起身走動，鳥不會再來，鳥蛋一定跌地摔破。于是，他再度入定，直到鳥蛋孵出小鳥飛去，他才起身。

“能忍恥者安，能忍辱者存。”以上都是古人忍之大成者。反之，便心不能安，身難以存。玉環恃寵而萎命馬嵬，石崇驕富終至被殺。

忍，絕非忍氣吞聲、懦弱膽怯，忍也是有底線的，當忍時忍，忍則有益；不當忍時忍，忍則有害。當八國聯軍在我中華領土肆意踐踏、燒殺搶虐時，當日本帝國侵略我中華民族時，當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參拜靖國神社時，當日方非法扣留我14名漁船船員時，當陳水扁煽造臺獨言論時，我們是絕對不能容忍的，應挺身而出，保衛國家的領土，捍衛民族的尊嚴。就連孔子這樣的大圣人，當他聽說魯國貴族季孫氏在家廟之庭僭用只有天子才可享用的八佾之舞時，再也無法忍受了，他拍案而起，氣憤地說：“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編輯/馨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