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很喜歡貓,每次見到街上有貓,或者同學家養了小貓都會羨慕很久。最終,經過我的軟磨硬泡,媽媽終于從同事家拿回來一只白色小波斯貓。
那是個春天,剛剛結束合唱團訓練的我回到家,見到了小小的白白的如同大耗子一般的皮皮。那時,它還沒有名字。我只知道它是一只小公貓,才剛剛斷奶。兩只眼睛,一只黃色如同萬年的琥珀,一只是藍色如同深邃的海。起名字時,頗費了一番心思。最后突然靈機一動,就叫做皮皮吧。希望它頑皮,皮實。
皮皮是純種的波斯貓。為了保持品種純粹,它的父母是同一窩里的兄妹。漸漸長大后,我們逐漸發現它的缺點——因為近親繁殖的緣故,皮皮的耳朵是聾的。而且,它脾氣不好,從不乖乖讓人抱,還經常在半夜里吵醒人要吃的。然而,即使有這些缺點,它卻實實在在成為了家庭中的一分子。
小時候皮皮身體孱弱,尾巴細細的,連叫聲也怯生生的。經過一段時間貓糧加雞肝的精心喂養,皮皮逐漸長成了肥碩大貓。朋友們見到它的時候,不禁驚呼:這哪是貓呀,像個小獅子一樣!隨著噸位的增長,皮皮越來越懶。小時候拿毛線或小球逗它,它會竄高爬低地撲抓。長大之后再想逗它撲球可就沒那么容易了,它總是淡定地臥著,瞇著眼睛看著你。就算你為了逗它而滿頭大汗,它也僅僅會搖搖尾巴表示知道了。
家里的餐桌上,有個座位是單獨為皮皮留著的。作為全家最挑食的一位,皮皮靈敏的味蕾能輕易分辨食物的檔次。一次家里吃肘子,還沒開飯它便喵喵大叫,圍著桌子轉圈圈,亢奮異常。那天的肘子,給它吃了個飽。而吃普通肉腸的時候,它卻只用鼻子一嗅,便不屑地走開了。最有趣的是,這貓能吃辣,并且喜歡吃玉米和栗子。怪怪的口味,撒嬌的表情,常弄得一家人喜笑顏開。
對于貓來說,最“痛苦”的怕是洗澡了。皮皮也不例外。“精明”的皮皮每次一見到給它洗澡用的大毛巾,便一溜煙躲到陽臺的角落里去,千哄萬哄也不肯出來。待逮住它,“押送”至洗澡間,更是叫得凄凄慘慘。然而,洗完澡之后晾干了毛的皮皮又立時精神了起來。白白的,長至拖地的柔毛愈加蓬松,使得它看起來大了一圈。
皮皮膽小,又不記路,所以幾乎從不出門。僅有的幾次帶它出去打預防針,便把它嚇得委委屈屈縮在角落里很久。鬧貓的時候,我們給它做了絕育手術。自此,它對人更加依戀。
記得皮皮一歲多一點的時候,實在太吵鬧了,家里便想著把它送人。剛剛送到別人家兩三天,家人便牽腸掛肚地惦念,到底是抱了回來,一直到給它送終。
皮皮12歲時,身體尚健康,而我外出讀書兩年,及至歸來,它卻已瘦得多了,精神也懨懨的。這篇小文成形的那天,它安安靜靜地離開了。是個極冷而無雪的冬天。然而,始終不能看淡生死的我們一家卻覺得,它一直還在。
(責編:辛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