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六年級的學生,我發現周圍的孩子都分成了不同的小圈子,喜歡做運動的扎堆在一起,那些衣著時尚的人更愿意接近,而我卻不知自己屬于哪一類,我突然開始發現這是個問題。
一天,老師布置了一個游戲,他要給每一位同學安排一位“匿名伙伴”,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里,我們要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況下,為各自的匿名伙伴做一些事情,讓他(她)感覺到你對他(她)的關愛,比如可以偷偷地把寫著鼓勵話語的小卡片放在他(她)的桌子上。老師把寫著班上每個同學名字的小紙條裝進了一個桶里,我們每一個人閉著眼睛從桶里拿一個小紙條,紙條上的人就是自己的匿名伙伴,而自己同時也成了別人的匿名伙伴。
一個星期過去了三天,班上的同學都把這個游戲當成了一種競爭和炫耀的手段,大家都在攀比誰的匿名伙伴留下的禮物更有面子。鼓勵的卡片已經被看不上了,大家送給自己匿名伙伴的都是泡泡糖、棒棒糖甚至還有錢,似乎每個人都從自己的匿名伙伴那里得到了非常棒的禮物,除了我。我的匿名伙伴“嚴格”遵循著老師當初的指示,我收到了手工制作的卡片,上面寫著各種鼓勵的話語,把我說成是班里最好的女孩之一,卡片上還畫著數不清的笑臉。我的匿名伙伴似乎對我的評價很高,但我從來沒收到過一份禮物,以至于我特別想知道這個不招人喜歡的家伙是誰。
就在這個游戲的最后一天晚上,我走進教室,發現有一包東西放在我的桌上。我高興極了,我想那位匿名伙伴終于開竅了,終于學會像別人一樣送禮物了,而不是那些無聊的卡片。我打開紙包,發現里面是一小盒香粉,從包裝上看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早已過時的東西。我旁邊的女孩們看見后都哈哈大笑起來,嘲笑我收到了一份“老女人”才會有的禮物。更糟糕的是,這盒香粉已經被打開過。我的臉一下子紅了,一氣之下把這個破盒子扔到了桌子里。
我試圖忘記這個令人尷尬的禮物,但臨睡前在浴室里我遇到了那幾個看我拆開禮物的女孩,她們說我的匿名伙伴送給我的不是禮物而是垃圾,“太可惡了,”我自己也開始憤憤地說道,“我的匿名伙伴究竟是怎么想的,為什么會送如此愚蠢的禮物?我奶奶都不會用那個破玩意。”
我關上水龍頭,卻聽到一陣哭聲,我推開旁邊的一扇門,一個班上的女孩站在那看著我,臉上都是淚水。“我就是你的匿名伙伴,”她小聲對我說,“關于那份禮物非常抱歉。”說完就跑著離開了。
我的匿名伙伴名叫羅謝爾,來自一個貧窮的家庭。為此,她和她的兄妹沒少受那些家里有錢的孩子的嘲笑和戲弄,但羅謝爾從來沒有生過氣,她總是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我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太過分了,羅謝爾聽到了每個字,她默默地接受了。
這件事在我心里裝了好幾天,最后我終于鼓起勇氣面對羅謝爾并向她道歉。她告訴我,整整一個星期她都在為不能像別人一樣送禮物給我而愧疚,最后,羅謝爾的媽媽把自己最奢侈的一件東西。也就是那盒打開過的香粉給了女兒,讓她送給自己的匿名伙伴,并說每一個女孩都會喜歡香粉的。羅謝爾高興極了,她甚至沒等到第二天就把這份“貴重”的禮物放在了我的桌子上。而我卻摧毀了她精心準備的一切。
我向羅謝爾道歉,我承認自己沒有朋友,希望自己的匿名伙伴能給自己帶來面子,但我最需要的還是一個真正的伙伴。羅謝爾說她能理解,并說希望我們能成為真正的好朋友。她笑了,我能看出她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這也觸動了我的內心最深處。
(阿志摘自《環球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