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逢平,福建惠安人。詩歌、散文和評論作品散見于《詩刊》《星星》《詩歌月刊》《詩選刊》《綠風(fēng)》《飛天》《詩潮》《散文詩》等百種期刊。作品多次入選《中國詩歌精選》《中國年度詩歌》《中國詩歌年選》《2010華文青年詩人獎獲獎作品》和《福建文藝創(chuàng)作60年選·詩歌卷》等選本。榮獲2010華文青年詩人獎入圍獎、福建省優(yōu)秀文學(xué)作品獎、中國散文詩大賽獎等三十多個獎項。系福建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惠安縣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泉州市作家協(xié)會理事。
葉逢平善于從日常生活中發(fā)現(xiàn)詩意,這本來也沒什么值得稱道的,發(fā)現(xiàn)本來就是詩人們的看家本領(lǐng)。但與眾不同的是,他不僅僅擁有一雙犀利精警的鷹眼和一顆柔軟易感的心靈,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對善于傾聽的耳朵。逢平的姿態(tài)是傾聽者的姿態(tài),與其說他擁有黃金的嗓子,不如說他擁有一雙“為詩歌而存在”的耳朵。如果讓我為他畫一幅速寫的話,一定是幀憑窗聽濤的側(cè)影,而那耳朵,碩大無朋
——浪行天下
今天,卻是在遮陽
這一把時尚的傘
她自有主見——
過去沒有避雨,但是現(xiàn)在
她卻是在遮陽
在親愛的閩南,不要打亂
這朵時尚的梨花盛開的速度
仿佛她就在這里,等待夢境和笑容
這么多年了,我想不出用多邊形,想她
還是用圓形,愛她……
只有內(nèi)心的閃電,在她身邊,孤單著
這一把時尚的傘
——她自有主見
仿佛通過陽光,將自身挪上天空
和月亮一起,迷戀于高度
今天傘卻是在遮陽,就如秋天決定
要讓一百畝薯花離去
我的贊美,卻是無法打動一場小雨
要讓它帶走一個打傘的人
母親將月亮叫做竹籃子
有人贊月亮為瓷碗。它很滿,我很小
多年前的那一個夜晚,像一腳踩空
灑落了碎銀
就這樣,它盛著牛和羊
一百朵梨花悠然地閉上
我聽說瓷碗藏著
白狐。我聽說她找不到紅狐
她稱紅狐為哥。多年后我才知道紅狐就是
朝陽
啊,母親喜歡將月亮叫做竹籃子
多年后,我才知道挎起母親的竹籃子,故
鄉(xiāng)在,故鄉(xiāng)不在——
瓦片從屋頂?shù)粝聛?br/> 瓦片,不再堅持
不知何故,風(fēng)沒有說
這一切多像虛構(gòu)一種轉(zhuǎn)身
第二次,瓦片還是從屋頂?shù)粝聛?br/> 更像從遠(yuǎn)方來的人回到故土
只驚動一下整個村莊的黃昏
瓦片將不再是瓦片
失去遮擋作用
時光破碎,而更多的是塵土
心房要再寬闊一些
作為屋檐下一把椅子
而我更愿意作為一堆小泥土,接納
瓦片,以及上面濺的暗綠的鳥糞
依戀桃花拂去笛子的空寂
傍晚,一個尼姑依戀桃花拂拭
一支簡單的笛子,像攀上一座
不高的禿山,什么聲色都沒有——
她經(jīng)常吹著笛子
孤單在,青草和牛羊都在
斷腸有過,月光和美貌都有過
她經(jīng)常依戀桃花拂拭笛子
拂去一叢青煙,她有淺度的等待
拂去一群蝴蝶,她迷失于一場偶爾的飛翔
她只是在笛孔之間流下了淚水
并不知道:五只蝴蝶看守著桃花庵
鄰廟的三個小和尚下山擔(dān)水去了,還沒回
來……
她:是誰呢?
名叫桃花庵,還是桃花!
我是朝拜者,從中感受人生的復(fù)雜
認(rèn)真為佛工作的人
其實就是認(rèn)真打石的人
在石頭上,雕刻著一些
有許多船和許多小鎮(zhèn)的經(jīng)文
——佛搬進(jìn)去住
打石的人
把一只船養(yǎng)成一百艘船隊
把幾個村莊掰成幾座小鎮(zhèn)
石頭上睡著陽光
仿佛一幅山水的倚靠
兩點鐘的風(fēng),和雪一次云游的經(jīng)歷
最后雕刻千里的月亮、水仙花
雕刻蠟燭、香,和沉睡的耳朵
佛比任何人醒得早
即使打石工場,人造宗教的工場
打石的人們虛構(gòu)出的美,再怎么美
——佛也不說話
有另外一個兄弟,月亮
太陽,在天上
辛勤地工作
清晨上班,黃昏下班
它總是奔走在事實之外……
它對于我們,為什么不可以替代
除了沙哭,還有石痛
當(dāng)它走出門,成為每一天的見證者
就制造嶄新的紅,和日子
陽光好得無邊
我們說不出什么啊……
雪花該飄落的自然飄落
螢火蟲該閃爍的自然閃爍
天上的太陽,不曾對我們隱秘
它內(nèi)心的黑點——
有另外一個兄弟,月亮
在它工作的時候,下崗了
原諒你的無聊
留意的事物太多
連墻上的藤,都有了牽掛……
愛上了蹲在一堵墻下的倒影——
你背對著第二塊石頭
第一塊已經(jīng)成了往事
你虛擬著一方暮色,和一角晨光
之間坐著一條空隙
它們已經(jīng)沒有了回憶
你在這一堵墻下——
也許像麻雀,整理衣裳,錯過了風(fēng)
也許像時間,奔到這里,有些急迫
這一堵墻,仿佛長和寬都有了定數(shù)
走過的人說,我只想坐在光的前面
走過的人還說,風(fēng)啊,請不要搖動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