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叟(2首)

　　
　　
　　輾轉之夜
　　
　　讓意義歸零。或盤旋
　　或席卷一空
　　讓我背著聲音的沙礫
　　蝸行，動也如一動不動
　　
　　生活的芒刺。這是一個比喻
　　我曾熱衷比喻
　　愛像火焰
　　失意像火焰被吞火人魔法般洗掠
　　輕嘆——另一個喻體
　　
　　呼吸，越來越清晰
　　從黑暗中勾勒出萬物的輪廓
　　而我的心神越發盲目
　　像一個秤砣，鐵了心
　　要把陣陣襲來的寒意
　　稱出斤兩
　　孤獨的行道樹
　　
　　這里每一棵年輕的行道樹仍屬于時間恒久不變的那一部分
　　在被席卷的地方，或另擇新址，重再植下
　　甚至于每一陣風，也帶著往昔歲月的泥味——
　　腐殖物在轉化為油氣之前普遍帶有的土腥味兒
　　
　　我的黃昏大半時間都在這里打轉
　　——事實上我也沒別的地方好去
　　當我從家里出來，這是回家之前唯一可去的去處
　　
　　護城河冒著黑泡，像胃鏡下的歷史在發酵
　　黃州、黃州，一個人用大半生也沒能走出你的迷宮
　　頭道巷、二道巷，前面還有幾道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