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扔下漂流瓶
這天天氣很好。門格爾把船緊貼著濟羅島和美洲西岸航行,仔細尋找當年船沉沒時可能留下的爛船板、斷桅桿、小木塊。然而什么也沒有發現。鄧肯號只好停在塔爾卡瓦諾港。
爵士帶著巴加內爾上岸。地理學家試用西班牙語和土人溝通,但土人聽不懂。又找到美國、英國以及其他國家的領事詢問,都說不曾接到過有關海難的報告。爵士又派人到各海岸去查訪,都沒有任何消息。巴加內爾把那封信又拿出來琢磨,然后對爵士說:“您對最后一點的判斷我覺得不合理,不是‘將被俘于’,而應該是‘已被俘于’,這樣一切都明白了。”
“不可能!瓶子應在船觸礁時扔進海里的呀。”
“不。如果扔到入海的河里,叫人家知道他們被拘留的地點不也可以嗎?”
“對!好聰明。”海倫夫人搶先支持。
“那么,您的意思是……”爵士問。
“我的意思是,那瓶子如果確實是由某一內河流到海里的,沿著南緯37度線向內地找,必然會找到線索。”說著,他攤開一張地圖,“你們看,內格羅河、科羅拉多河,都在南緯37度線上,都能將信件送到海里!”
“嗯,有道理,那就沿這條線找吧。”爵士很高興。
“橫貫大陸不過600多千米,權當一次散步吧!”
“在印第安人手里,安全嗎?”海倫夫人問,
“安全!他們不是吃人的野蠻人!我有一個朋友被擄去3年,只受到一些虐待,還是回來了。歐洲人在那里就像一只有價值的動物,他們舍不得殺呢。”
“既然如此,我們超快動身!”爵士下決心了。
“我們從智利37度線的一端出發,30天就可以走完!”去的人不要多,爵士您是頭領,少校、我……
“我也要去!”小羅伯爾叫了起來。“好!你也去,這是最好的鍛煉,再加3個水手就行了。”巴加內爾說。
門格爾船長也想去。爵士說:“女客都在船上,全靠您照顧呢!”因為水手都爭著要去,只好抽簽。結果大副奧斯丁、水手威爾遜和穆拉迪抽到了。
10月14日,爵士、巴加內爾、少校、羅伯爾、奧斯丁、威爾遜、穆拉迪7人離開了船。向導帶著騾子已在岸邊等候。大家都到甲板上來歡送。
夜宿阿羅加尼亞國
向導是英國人,在當地生活了20年。他既是向導,又是出租騾子的老板。
他雇用2名當地騾夫,再加一個12歲孩子做助手。“騾夫”照應馱行李的騾子。小孩騎著掛鈴鐺的小母馬,走在隊伍前面。后面跟著10匹騾子:旅客騎7匹,老板騎1匹,2匹馱行李和布匹。
在這條連接兩大洋的路途中沒有旅社,路上吃的是干肉、辣椒拌飯和途中可能打到的野味,喝的是山中的泉水或溪水。他們沿著塔爾卡瓦諾灣的海岸,在干灘地默默穿行,只有地理學家在嘰里呱啦學西班牙語。爵士沒找到任何沉船的痕跡,便決定第二天從阿羅哥城出發,沿南緯37度線向東的路線進發。
當晚,爵士一行進城過夜。巴加內爾激動地告訴大家:“我有個老鄉,在這里當國王!”大家聽了興奮不已,以為一頓豐富晚飯是免不了的。他停會兒又說,“不過沒多久,又被趕下臺了,說他是個‘純屬忘恩負義的家伙’。”大家都笑出了眼淚。
這幾天天氣晴朗,隊伍走得更快。路上行人極少,偶爾有一兩個印第安人策馬奔馳,一閃而過。爵士因找不到可問話的人,決定迅速前行。17日,道路開始崎嶇不平了,河流也多起來了。巴加內爾發現有些溪流圖上沒有,十分生氣:“一條河沒有名字,就等于沒有身份證!按地理學法律,它是不存在的!”隨后毫不客氣地給它起個響亮名字,標在地圖上。
巴加內爾確實是個地理通,什么都知道,只要爵士問向導的問題,他總是搶先回答,讓向導驚愕極了!“先生,”向導問巴加內爾,“您來過?”
“當然啦!是坐d5ae3a26f76c2fdd4b85be454c4361d49e22e1e6dc37deb8bae8c4d91b64c9b2安樂椅來的。”向導聳聳肩膀。傍晚5點,他們來到一山坳處。當夜,就在山下野營。
攀登安達斯山
翻越安達斯山脈有三條路:一條過于偏北:一條過于偏南:還有一條叫安杜谷小道,在火山的斜坡上,與預定的南緯37度線最吻合。向導說:“安杜谷小道只能勉強通過牧群,是印第安放牧人走的。”
“牛馬能走,我們也能走。”爵士馬上拍板決定。
早晨8點準時出發。隊伍很快鉆進了拉斯勒哈斯山谷,兩邊都是高聳的結晶石灰巖。午后1點,山坡逐漸陡起來,石子在騾腳下滾動,形成嘩啦啦的碎石流。3點起,山路坡度迅速加大,路面愈走愈窄,路邊山谷深得駭人。有時一個急拐彎,人就不見了:有時,曲折的山徑把隊伍折成兩行,領頭的向導可和壓尾的騾夫談話,中間是10來米寬、幾百米深的峽谷。
在這一帶山上,可見熔巖一層層堆砌著、支撐著、攀附著。看到那些搖搖欲墜的山石,就知道離安杜谷火山不遠,地質不穩定,山勢沒定型。突然一塊巨石攔住去路,向導急得直撓頭。爵士問:“迷路了嗎”“不,路堵死了,過不去,要退回去找別的路!”“那太費時間了,建議繼續前進!”巴加內爾說。“好,向前走!”旅伴高聲附和。“我是愿意陪你們的,但騾子過不去了!”向導說。“那我們自己走吧,我保證把大家領過這座大山!”巴加內爾信心百倍。于是爵士辭掉向導,7個人背上行李繼續上路。但是,最近一次地震把地面顛得面目全非,他們只能從山腰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慶幸的是天氣很好,要是嚴冬,即使不被凍死,也會被當地特有的颶風刮到懸崖下摔死!
早晨5點,他們已爬到2300米高了。這里是喬木生長帶的盡頭。經過灌木帶、禾本草類和仙人掌類帶,到了3300米的時候,植物完全絕跡。他們簡單吃點東西,又艱難地跨過刀尖般的冰棱,越過萬丈懸崖,走過插滿十字架的羊腸小道。午后3點,來到一小片平地。在這高度,水蒸氣只會形成雪和冰晶,它們灑落在云斑石或雪花巖的峰嶺上,就像給尸骨殘骸外裹塊白布,陰森而恐怖!由于空氣稀薄,缺氧引起的頭痛、眩暈,不僅削減了體力,也削減了毅力,摔跤的人越來越多了。
夜幕降臨,眼前仍是茫茫雪海,何處過夜呢?爵士不僅膽戰心驚起來!
遭遇大地震
這時少校忽然叫道:“快看,那兒有屋子!”
那屋被埋在雪里,威爾遜和穆拉迪扒開入口,眾人擠了進去。這是印第安人用土坯建的,可容納10人。屋內有一個灶爐,還有煙囪。爵士非常高興。
“這可是王宮啊,爵士!”巴加內爾很樂觀。
“你們準備晚飯,我打柴火去。”爵士說。
這時是傍晚6點,山上沒風,但寒氣刺骨。爵士、巴加內爾和威爾遜走上高崗,發現他們正在最高峰上。東邊山坡層層下迭,大地此起彼伏的皺紋漸漸抹平:西邊峰巒石壁依然沐浴著晚霞:北邊朦朧起伏的山峰向北無限延伸:南邊3千米處的安杜谷火山,正噴著濃煙和紅色火焰。他們趕緊采些干枯苔蘚回屋。少校說:“氣壓低,水87℃就開,大家將就點吧。”
天色已黑。這時遠處突然傳來成群野獸驚恐的哀叫聲!巴加內爾尋思:難道老天還要賜給一頓晚餐?爵士卻說,叫聲怎么這樣恐怖呀?
“出去看看!”少校說著,順手拿起馬槍,大家跟著鉆出小屋。外面陰森森的,那聲音愈來愈大……一會兒,數以千計驚恐萬狀的野獸,排山倒海般橫掃過來,整個大地都在顫抖!大家趕緊臥倒在地。巴加內爾站著想看個究竟,結果被撞得四腳朝天。
少校趁機胡亂放了一槍,居然有一只原駝被撂倒。而獸群繼續沒命地往南邊狂奔而去,消失在火山口一帶的山坡上。少校拖回死原駝,誰知烤好的“肋條肉”根本無法下咽。地理學家分析說:“人家正在逃命,心情不好,肉還能好吃嗎!”大家聽了開心大笑。笑完趕緊裹上“篷罩”,不一會兒便鼾聲雷動了。
爵士睡不著:那群野獸為什么會哀叫著朝一個方向逃竄?顯然不是猛獸,更不會是獵人追擊。難道是……他預感到有災難將降臨!爵士走出小屋,這時月亮正在升起,空氣清新而平靜;只有安杜谷火山噴發的紅光,照得周邊山巒一亮一亮的。時間已是凌晨2點。他回到屋里,睡意朦朧地裹上“篷罩”。
突然,轟隆隆的巨響把他驚醒,那是一種像成千上萬輛戰車在地面駛過一樣的聲音;接著又感到腳下的地面在陷落!
“地震了!地震了!快逃命啊!”他聲嘶力竭大叫起來。旅伴們都驚醒了,立馬沖出小屋,滾作一團,落到一個陡坡上。那時天已大亮。外面的景象把大家嚇呆了:周圍的山巒已完全變樣,錐形山頂被齊腰斬斷,巖峰塌陷不見了……更恐怖的是,現在整座山正向東邊的平原快速滑去!他們死死地攀著苔蘚,扒住山頭的邊緣。周邊的大石塊紛紛崩塌、墜落,滾滾塵土遮天蔽日。地下傳來的隆隆聲和巖石斷裂的霹靂聲、撞擊聲,淹沒了他們的呼救聲……突然,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撞擊,大山轟然停住!他們活生生地被拋射出去,落在山腳下的斜坡上翻滾……
過了10來分鐘,大地還在顫抖,塵土還未落定。少校第一個艱難地從泥土中爬了起來,他拂去迷眼的灰塵,向四周細細搜索,發現同伴都滾到一個小山洼的草堆上,疊成一團。他點點人數,大聲驚叫起來:“不好,小羅伯爾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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